“对,咱们去王家,分宝贝。”
只听见三合村内来来回回响起来叫喊声,太阳下山黑暗似乎瞬间席卷了三合村,夜幕彻底揭开了三合村每一个人的面纱。
马本昌的面色依旧,精瘦的小老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马本昌似乎很喜欢夜色下的一切,只有夜幕降临时候,才会将人的本性展露出来。
而他马本昌奔走社会二十年就是跟马匪一样来回奔波,直到到了三合村落了脚才停了下来,用王家的马整理出来马家马场,同时也是用王家的一切建造起了马家的帝国。
马夜草听到三合村内的呼喊声时,惊了一样冲出了屋门,直奔马本昌屋子而来,看着马本昌说道。
“爹,三合村人是怎么了?他们要对四喜子家做什么?”
“做什么?你听听做什么?他王富贵没有让村民富起来,也没有修成路这是王家欠三合村人民的,你说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要把王家欠他们的东西拿回来。”
一听这话夜草瞬间就愣住了,王家欠三合村什么?欠一条路?一条从村内修向外面的路?但那条路不该是三合村人一起修么?为什么是王家的事?难道就因为王家王富贵说过一句从城里修路到三合村?
“爹你怎么能这样,好歹你要护着王家啊!那是四喜哥唯一的家了。”
马夜草心疼哭着说了出来。
“护着?怎么护?众怒难为。”
看着马本昌那副模样,仿佛自己爹就该是这个样子。
“爹,你不是说让四喜子娶我,让王四喜当我马家上门女婿,难道就凭这你不应该护着四喜子唯一的家么?”
马夜草这话一说,瞬间让刘满尤一愣,他的眼神余光扫过马本昌,这时候不知道为何他感觉王大嘴做的是对的,这可能是在与虎谋皮。
“那是以前,现在不用他当上门女婿。”
说完,马本昌看向了一旁的刘满尤,好像在预示刘横财似乎也是不错的女婿。
“难道你又要让我嫁给刘横财?”
马本昌没有说话,总之他现在需要拉拢一下刘满尤,哪怕让自己女儿去嫁给不喜欢的刘横财。
马夜草眼泪委屈的掉了下来,当初王四喜来马家,马本昌让她接近王四喜,她看不上王四喜,只不过是一个马夫。后来她看上了王四喜,王四喜做的事沉稳大方,男子汗的气息吸引着他,不像刘横财那瘦弱模样,她不喜欢。
可现在马本昌又让她去喜欢刘横财,可能对于自己爹来说,闺女只是一个拉拢女婿的工具。
“我是不会让他们动王家的。”
马夜草倔强的说道,快速的向门外跑去,马本昌刚要去阻止,可只是站着看着马夜草离去。
“我是不是去追一下?”
“不用,她没事,也阻止不了三合村的愤怒。”
刘满尤没说话,眉头紧皱,此时他算是理清了一些东西,原来夜草喜欢四喜是马本昌所为,那横财是不是还有机会?可马本昌又怎么会不知道横财图马家什么?
“刘横财,你要是敢出这个门,就当我刘家没你这个儿。”
刘婶指着骑在墙头的刘横财,眼泪啪嗒的往下掉,气愤的看着自己儿子。
“娘啊,王四喜家都要被灭了,我怎么能眼瞅着他们这样做?”
“不管王富贵对三合村有什么承诺,也不管王四喜对你承诺过什么,他们爷俩不欠任何人,凭什么这些人去王家拿东西?”
“这事我必须得管,就冲一点,我是王四喜发小,王四喜之前还像小时候那般信任我,我就必须得去。”
说罢,刘横财翻身下了墙,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娘,你在家好好等我跟爹回来。”
脚步声渐渐远去,刘婶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天夜色,想着那一天同样是热闹非凡,三合村的人都去王家,不过不是去拿东西而是去吃席,王富贵死了的席,每个人都哭天喊地的。
对那一天就是哭天喊地的,谁都不希望王富贵走,他给三合村人带来了希望,而希望的破灭就是三合村人对信仰的破灭,也许在那一天三合村人就不相信光了。
不过也在那一天马家突然就起了大运,同时起来的还有他刘家,刘满尤不知道那里来的钱,之后买的三蹦子。
“娘,我要出门,我要去四喜哥家。”
“怂孩子,你去做什么?”
张姨怒视着张小亮,顺手把张小亮手中的叉子抢了过来。
“回屋睡觉。”
看着张小亮没有动弹,张姨呆呆的看着自己儿子。
“娘知道你正直,但娘还知道你不能去,王家欠咱们的咱们已经拿了,不用再去拿了。”
“欠咱们?娘你拿王家东西了?”
张小亮不知所措看着张姨。
“对,他王富贵说要修路,修路就能致富,富不富娘不在乎,娘知道你不用天天在村口等着修路工人来,你不用天天坐在村口期盼着失望着。”
张姨慢慢的有些哽咽。
“更不用失望着失望着就玩起来沙子,我儿子小亮可是学习成绩前三的好学生,就因为咱们家没钱,咱们三合村没修好路断了学业,这事要怪就怪王家。娘拿了他们家东西,咱们也是时候离开三合村了。”
张小亮一听自己娘这话,瞬间有气愤。
“娘,我去四喜家,是为了保护四喜的家,你不知道四喜哥回来时候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你更不知道他在村口抱着我苦的内疚样子,仿佛那条路没修好是四喜哥的错。”
“我也不知道为何三合村的人都怪四喜家,怪王家,自己村的路自己不动手,却指着别人,当别人做不好的时候,又开始当上恶人,说你为什么做不好?”
“王四喜已经做的够多了,难道你就不想帮着他保护下那仅剩的家?咱们家再惨好在我有娘,有娘就有家。”
“可他王四喜还有什么?就剩这么一个房子,爹跟娘都埋在后山了,他能在这三合村在待下去不就因为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想多待些日子好好回忆下家乡。”
“而如今家乡的人却要把他对家乡唯一的牵挂斩断,那他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地方?当人连留恋的地方都没有的时候,就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看不见的来路就没有归途。”
“娘懂,娘懂。可娘不想你犯险。”
张姨略微带着哭腔,小声说道。
“这样咱们不帮王家,也不拿王家这次就当沉默的人,只求你跟娘能在三合村自保,之后咱们就离开这去城里生活,算娘求你了。”
张小亮最终还是没动,就那么傻傻的站在窄小的屋子内,看着桌子上烛光下张姨缝补的衣服,张小亮知道自己娘的眼睛没那么看的清楚了,就是因为每天夜里都在缝补别人家的衣服赚粮食和钱,眼都开始花了。
马夜草看着拿着火把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王家走去,他感觉这条黑暗里的长龙隐藏着一切深渊里的东西,那种罪恶是从人心深处爬出来,只到夜晚才会行动的东西。
在火光下的人影仿佛都在张牙舞爪,要到前方去吞食撕碎他们要毁灭的目标。
马夜草急忙跑向王四喜家大门,头一次她感觉自己的身躯有些沉重,并不能像白天那样来回穿梭,人群中有着某种力量在阻止她前进的步伐,一种无形沉重的罪恶。
只见队伍最前方的人吼声依旧。
“从王家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从王家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村内到王家门口并没有多远,却走了很长时间,整个队伍不知道壮大了多少倍,许多开始沉默在家的人都陆续出来,加入了这个队伍,只因为他们知道一件事情。
而这些人正是如同张姨想的那样,那天在王家吃饭的人都到齐了,不过不是如同那次那般伤心欲绝,而是变得利益熏心恶毒凶狠。
当头的人站在了王家台阶下,抬头看向了那个曾经在三合村辉煌几十年的门厅,看着那生了铜锈的门叩,还有一些破旧的锁头。
不知道多少人的内心变得幸灾乐祸起来,你王家也有落魄的一天?仇富的种子在每个贫苦人心中早已经发了芽开了花。
所有人都在明晃晃的火光里看着王家破旧的大门,却没有一个人在这个大门最新的时候,正眼这么仔细的看这么久,就如同现在的马家大门一样,不是不能而是不敢,来自内心深处的胆怯。
“砸。”
人群中不知道谁怒吼了一声,当头那个人抬起脚直接就踹了过去,木门直接应声而到,在这一刻所有人都静下来看着那破旧的木门,弱不禁风的木门,仿佛锤风老矣。
“走。”
当头几人连贯进入,这时候马夜草累的气喘吁吁站在了门厅前,一把拽出了进入院门内的人。
“不许进,谁都不许进。”
同时在远处一同响起来一个声音。
“谁敢进给我试试,王家不欠任何人的。”
刘横财快速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