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倒霉蛋
杨先拽着个青壮男人,俩手铁钳子似的缚住他,那男人龇着牙怎么也挣脱不开。
一直拖到许幺跟前,一脚踹在膝盖上,啪嗒一声跪了下去。
许幺指尖钻出细细的红色丝线,绦虫似的爬上男人的腕子,自个缠了好几圈,绑做个蝴蝶结。
“阿婆,别害怕,我们是官家人,这贼人已被擒住。”
老妇人缓缓回神,摸着床沿爬起来,眼瞳涣散,循着声音的来向张口:
“官家…哪位是官家?”
许幺握住她的胳膊,轻轻拉到正前方,盯着她灰白的瞳仁开口:
“我便是官家人,阿婆尽管放心,这贼已被擒住,我替你做主,今日便可抓回衙门发落。”
刘老母抿了下发皱的嘴皮:“谢大人为老身做主…只是……”
许幺竖着耳朵一听:“阿婆有何苦楚?。”
“前些日子…我去报了衙门,替我儿子追讨万宾楼的月钱,老身想问问,这事儿您可以做主吗?”
许幺一怔,转头看向杨先,表情似是在问:“有这事儿?”
杨先挤着眼睛,露出一副严肃的神色,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不要管!”
许幺耷着眼皮扭过头来:
“今儿我回衙问问,三天内给您个交代!
刘老母腿脚还算方便,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眼睛灰白,只能看见个大概的影儿。
她摸索着握住许幺的手:
“谢大人!”
……
他把许幺送出房门,杨先押着那青壮男人紧随其后,寒暄的话说的不多。
正要迈出大门,一个瘸腿的猫子攀过来,挠着杨先的腿根。
喵喵~
杨先抬腿想把这猫子踢开。
刘老母听见了声儿,四下呼唤起来:
“阿吉?阿吉你回来了?”
喵喵~
她大概看得出这叫阿吉的瘸腿猫正在挠人,赶忙连声呼唤,伸着手去抱:
“阿吉,不要失礼!”
刘老母把阿吉拽开,抱在怀里,脸上挂着歉意,目送他们出门。
出了古巷,杨先倒是没在意那只瘸腿猫,而是对许幺的行为很是不解:
“头儿,万宾楼的东家早换了,听说用不了几天就会重新开张,您找谁去给他讨月钱呀,这摆明的烂摊子,衙里要是想管,也轮不到咱捕班的人来做主儿啊!”
那被缚双手的青壮贼人一副吃瓜模样,俩眼挂着青色印子,被揍成这副模样也耽误不了他看热闹。
“老杨,有些事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天底下不公的事多了去了,你当我想管?我只是应了别人的话儿……”
杨先摸着脑门,云里雾里,麻瓜似的听不懂许幺的话:“头儿,还是劝你别管这事儿,留给户部去掰扯,咱刚升的职,还是少和那些老油条扯皮子。”
许幺抬头咧嘴:
“谁说我要求衙里了,光我的赏银就一百两,一个厨子,三个月的月钱,顶天了十两足足的。”
杨先一愣:“他儿子的补偿钱也够他养老入土的了,这婆子跟你什么关系?这么给她垫?”
他没法子和杨先说清楚一只老鼠托他办事,瞧这刘老母的性子,怕是处理不好这事,她是不会安心回老家的。
许幺没回他,心里盘算着十两银子花的值不值当。
……
安山县衙
许幺已经进了门槛,杨先押着贼人照着路子跟上。
他步子一跨,忽觉脚下被个什么东西一扯。
“哎呦诶!”
啪嗒~,摔了个狗啃泥。
那贼人也是见缝插针,瞅见机会,拔腿就跑。
可哪里跑得掉。
许幺先是一惊,俩手指赶忙往回一勾,缚灵丝从那贼人腕子上伸长,一直落回许幺手里。
一拉一扯,那贼人便又落回了套儿。
杨先爬起来,朝脚边一看,哪有什么东西。
“奇怪……”
许幺俩眼疑惑的瞪着他:
“升了官儿,激动的路都不会走了?”
“头儿,刚有东西扯我脚跟。”
“走神儿了吧你,赶紧起来,把人交代了,回家练功去。”
杨先摸着脑袋一时有些发懵,这走了好几年的门槛,怎个今天给栽了?
他爬将起来,把贼人仔细拿住,推搡着去了捕班交接。
被官家当场抓住,问罪也只是走个形式,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关进了大牢,日后发落。
日近正午,俩人齐肩回府。
胡娘早就备好了热菜精米,茶盅点心样样不少。
待着俩人回来,往桌上一坐,胡娘便提着壶碧螺春给斟了两瓷杯。
“大人,今儿我做了道八宝鸭,您尝尝。”
许幺应了一声,捏着筷子去夹。
刚要放进嘴里,旁边的杨先一阵猛的咳嗽,给他吓了一哆嗦,筷子上的鸭肉径直掉下桌去。
“嘛儿呢?”许幺没好气的问道。
杨先捏着瓷杯,不住的咳嗽,看样子是被茶水给呛到了。
“咳…头儿,好像有脏东西,咳咳……”
许幺听了他的话,转头瞅向胡娘。
胡娘领会,暗自捏了个诀,在四周探了一番。
末了,她摇摇脑袋,并没有妖气的波动。
“得了,别瞎琢磨,吃饭!”
被许幺这么一喝,他抹了抹嘴,捏着筷子去夹一条盘里的鱼。
见此,许幺又夹了块鸭肉丢进嘴里。
胡娘期待的眸子看向许幺:
“怎样?”
“嗯…不错,你自己做的还是这小家伙做的?”
胡娘歪着头,一脸的美滋滋:“那必须是我啦。”
而后又一转头去看向杨先:
“这道鱼怎样?”
在她的注视下,杨先的脸色一点点发紫,张着嘴皮又是一阵咳嗽,想说话却说不出声来。
“额…大人……他……”
许幺正吃着,听见胡娘叫他,这才又注意到杨先。
顿时两团眉毛挤成个倒八字儿:
“你今天是咋了?这么邪性?”
杨先说不出话,努着个脖子,像个探头王八似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眼,又指了指那盘鱼,意味很明显。
许幺无奈的拍了下脑门,捏住他的嘴巴,一根手指探出细细的红丝线钻入嗓子眼。
三两下子勾出个长鱼刺来。
“这么长的鱼刺你是怎么吃进去的?”
杨先丧着个脸皮,有苦也说不出来:
“头儿……我总感觉触犯了哪路太岁神。”
许幺和胡娘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上都挂着疑虑。
只有厨儿鼠,立在桌子上,也学人捏着下巴,好似看出点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