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祜刚出来,棠亮的脸上出现了微微的笑容。
没错。
这个祜刚,他的孵化人,正是棠亮。
只要他有震得住场面的小道消息,拿到这三千万,后面赚了钱,身为他的孵化人的棠亮,自然是少不了他的那一份。
棠亮用鼓励的眼光看着他,满心想着他能带来多么震撼的小道消息,也好让他在众人面前高光一回,接受一波羡慕到嫉妒的眼神。
那祜刚也不负他所托,确实也说出了让他震撼的消息来。
“甭说三千万,就是三个亿,也没有人敢要,还是请斫白理事把这话收回去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棠亮被他的话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这话是要往死里得罪斫白啊。
棠亮扭头看了一下斫白,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如渊,不愧是经历过风浪的老头,不知要想些什么。
棠亮稳了稳心神,对祜刚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赶紧跟斫白理事道歉。年岁不大,说起话来,口没遮拦的。”
被棠亮这么一通骂,祜刚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转念一想,又鼓起勇气说:“我可没有胡说。”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相信大家都看得到,上次有小道消息说,街边饮食摊已经从寒冬转暖,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好时机。”
看到大家都向他望了过来,他提高了声音,说:“大家也都相信了,一致看好,都往里投钱。”他的声音变得悲凉,说:“可是现在呢,倒的倒,关的关,一片萧条的景象,这哪里是寒冬转暖啊,这是寒冬转冰啊,不被冻死就算是命大的了。”
经祜刚这么一说,在场众人心有同感,觉得他说得在理,也纷纷帮腔道:“何止是街边饮食摊啊,只要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潮冻得手脚都动不了,就是有再好的小道消息也是白搭,这种行情,谁还敢动啊,不动还能多活几天,一动就亏,再动再亏,不想死的,还是别动为妙。”
这一番言论获得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赞同,就连棠亮和蓿轩也都在心里暗想:确实在这样的行情下,缩到洞里进行冬眠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等到寒冬过去,春暖花开,万物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那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听到这番话,久经风浪的斫白却脸色大变,他想到的是,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他的脸,如果现在不动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那他这时候拿出三千万的彩头出来,鼓励大家大干一场,不正好证明了他是最愚蠢的那个人吗?
他铁青着脸望着在场的人,希望能有个人出来给他救救场,不要让他的脸被打的那么狠,那么的疼。
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现实的情况大家其实都看到了,最近几年来,无论是什么样的小道消息,都是不信啥事都没有,最多借个饭钱。
一动,那就不得了了,亏的不知道可以值多少辈子的饭钱。
看到现场安静无声,斫白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老脸是收不回来了。
而祜刚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却是得意洋洋。
这样的一番言论,证明了他的高瞻远瞩,大大领先于众人的预见性。
而祜刚的孵化人,棠亮,虽然面上不好意思表现出什么,但心里却也是高兴的。
身为祜刚的孵化人,祜刚有这样的表现,当然体现出了他的孵化有方,令他面上大大有光啊。
他虽然不能当场表现出什么,但眼神中对祜刚的赞赏,却是肆无忌惮,没有丝毫隐瞒地射向祜刚,及时地给予他最大的鼓励。
本来远志对祜刚的这番话也是深表赞同的,确实现在的状况,就像祜刚所说的,已经进入了寒冬期,蛰伏起来等待时机的到来,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天糊。
如果说蛰伏起来才是最正确的做法,那天糊蛰伏起来了吗?
为什么天糊没有蛰伏起来,而且还比以前更好了,甚至还得到了榜一摩托。
这是不是证明,在这个寒冬里面,却也实实在在地存在着难以被人发觉的火光?
继而他想到了天糊给他的那个小道消息,如果说天糊已经发现寒冬里的火光,那么他得来的这个小道消息,会不会就是另一道可信的火光呢?
想到这里,远志的心澎湃了起来,热血涌上了脸庞,整个人坐立不安,觉得不吐不快。
他的这个异常被斫白给捕捉到了,他正愁没有机会可以摆脱眼前的尴尬的境地,远志的这个举动,正好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大声地斥骂远志道:“站没站样,坐没坐相!你叫什么名字?谁是你的孵化人?他怎么孵化出了你这样的人出来?”
唰——
场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远志的身上。
坐在远志周围的人,立马拉开了距离,好像他就是一个重度的传染病人,害怕被他给传染到了一样。
远志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知道,如果他不能处理好此事,他恐怕是很难再在会里呆下去了。
他悄悄地瞅了他的孵化人蓿轩一眼,果然是满目怒火,那种表情,好像是在告诉他,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就要发火,让远志赶紧卷铺盖滚蛋,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远志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说:“我这儿得到一条小道消息,我想着如果能用得上,或许可以帮在座的各位理事赚上一笔,不免心中窃喜,高兴过了头,以致于在各位理事前失了态,还望各位理事能谅解一二。”
斫白顿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望着远志,问道:“是什么样的消息?你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帮你一起参谋参谋。”
这话蓿轩可不爱听了。他身为远志的孵化人,有什么样的小道消息,不管有用没用,理应都是由他先知道,哪里能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拿到会上来讲。
他在心里暗暗埋怨远志不懂规矩,可眼前不是责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远志把这条小道消息,在这样的场合里,公诸于众。
蓿轩脑袋里的念头飞快地闪过,他不等远志开口说话,马上截住话头说道:“远志,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里岂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还不赶紧坐回去!”
斥责完远志,他又换了一副脸色,转头对斫白说:“他年青不懂事,为了出风头,就杜撰出来有什么小道消息,斫白理事你可别当真。他这个人大家都知道,哪里有什么用得上的小道消息,都是他自个儿臆想出来的,当不得真的。”
远志被蓿轩这一顿斥责外加抢白,顿时是站也不是,退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真个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斫白轻描淡写地看了蓿轩一眼,缓缓地说道:“无妨。有用也好,没用也罢,自己杜撰的也不要紧,就当说出来,我们大家当个笑话听,不也挺好的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见过的小道消息何止数以亿计,难道连区区一条小道消息也辨别不出来了吗?那也未免太小看我们自己了吧。”
他转头对远志说道:“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吧,不用有什么顾虑。如果没用,也绝不会有人会因为这么一条小道消息而责怪你的。我们见过的没用的小道消息,还少了吗?如果真的有用,我这三千万的孵化金,就归你了。”
说到这里,他又转过头来,问蓿轩道:“蓿轩理事,你说我说的,可对?”
蓿轩在心里骂了声老狐狸,装出一副笑脸说:“当然,谁能保证自己得到的小道消息就一定有用,无非是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参谋参谋。远志,你说吧,没事,不会有人因此责怪你的。”
看蓿轩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远志知道,不管他说不说出小道消息,都难免不遭他记恨的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搏一下了,万一这条小道消息是真的,赚到钱了,谁还会记恨他?谁都不会跟钱有仇吧?
远志想清楚了,没有再犹豫,清了清嗓子说:“我得到的小道消息是,星云暴就要来了,宇宙港就要停航了。”
他学着天糊的样子,说完这一句,就停了下来,没有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