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龚自成睡意全无,“这样做风险会不会太大?而且……”他本来想说“你这种思维方式是哪来的?实在有些可怕”,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若溪姐,你是怎么想到的?”游紫馨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风起陇西》。”车若溪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杜登平问。
“如果你们不愿意,也可以不用通过‘虫洞’逃跑,留在这里等出去的人查清真相,找到即将入侵的外星生物后再想办法。”车若溪说。
不过一提到“外星生物入侵”,大家都预感到未来有可能比现在的处境艰难十倍百倍。
“要逃就一起逃吧!”游紫馨说,“将来这些外星生物一定会找上咱们的。除了共同应对,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商量完大家终于回招待所休息了。
不过睡了才1个多小时,各人房间的电话又响了。
“立即到会议室开会!马上!”章三峰说。
6个人睡眼朦胧、昏昏沉沉的来到会议室,没想到这次一进屋就被收缴了手机。
章三峰发给他们每人一个微型无线耳机,说:“今天我们要去参加一场有可能收集到‘时空生态球’最新信息的国际会议。届时美国NASA的工作人员将向全世界公布毅力号的部分数据,咱们有必要都去听一听。”
“教官,您去一个人去录音或录成视频不行吗?”龚自成差点又打起哈欠。
“怎么了?你们昨晚都没睡好?”章三峰觉得很奇怪。
“是啊,实验做的太晚了。不过我们有重大发现!”龚自成说。
“哦?什么重大发现?”章三峰问。
其余5个人都盯着龚自成。
“我们发现我们6个人的一部分记忆被抹除了。”龚自成说。
其余5个人吃了一惊。
“难道……你们用了自己的DNA做测试?”章三峰说。
“是的。我们解读到与‘破茧成蝶’原型舱有关的一部分缺失掉的记忆,不过我们并没有彻彻底底弄清楚。教官,您还有别的关于原型舱的消息吗?从昨天开完会到现在。”龚自成着重强调了“从昨天开完会到现在”这句话。
的确,这段时间内的记忆他们是无从知晓的。
“确实有一些。”章三峰回答,“提交申请后安全部门昨天发来一份加密文件,他们说找到了一个知道原型舱下落的人。”
“哦?是什么人?现在在哪里?”龚自成问。
“具体细节文件里没有说,只是提到原型舱出现以前,某某科技公司的生产线出现过一段奇怪的程式,所以导致原型舱的成品跟原先设计不符。为此原型舱的设计者——戴维斯还大发雷霆。”章三峰说。
“戴维斯是那三位发明者之一?”龚自成问。
“对。之后他们找到了成品出错的原因,打算破解这段程式,始终未能解开,只能删除了它。不过经过测试后的原型舱成品出人意料的好,这让戴维斯后悔不跌。之后虽然找了许多电脑技术人员试图恢复程式,都没有成功。所以他们科技展上展出的6件原型舱成品都是被‘修改过’的成品。”章三峰说。
“这样一来——即使这项技术通过伦理委员会的复审,原公司也没有能力再生产同样的产品?”龚自成问。
“是的。后来安全部门意识到这6件成品的重要意义,努力通过各种渠道寻找。”章三峰答。
“最终的谜团确实只有找到原型舱才能全部破解。”龚自成说,“那以安全部门的结论,发明者究竟出于什么原因选中了我们6个人?”
“昨天程教授给我来了电话,他说安全部门就此事让他找了很多不同领域的专家咨询。其中一位‘表观遗传学’专家的想法引起了他的重视。那位专家说:通过大数据分析,注册者的信息是根本没有什么规律的,但是他的职业习惯让他发现了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你们6个的祖父母都曾经在战争年代受过并不严重的冲击波伤,他猜测这种理化因素的影响一直遗传到你们身上,至于这种‘表观’是什么他并不清楚。”章三峰说。
“我们遗传了冲击波伤导致的表观改变?”车若溪说。
“对。祖父母受过冲击波,彼此又可以作为情侣参与‘两人共同分担负荷模式’的人选。”章三峰朝着龚自成说,“我听了程教授的讲述大概明白了‘表观遗传学’的研究内容——但这些你应该懂的!”
“不错,表观遗传学……确实跟我的专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那名专家的意见是说我们是因为某种特殊环境被选定的?”龚自成说。
“这我并不清楚,我只是照猫画虎传达他的观点。”章三峰说。
龚自成沉思了一会儿说:“通常达尔文的进化论告诉我们:只有适应环境的物种才能生存,所以生物会不断的出现基因变异。但是‘表观遗传学之祖’拉马克,在达尔文发表《物种起源》的50年前,就提出过环境不必作用于基因,就可以直接对生物的性状产生影响——而且这种影响带来的生物性状改变还会被持续遗传下去……当时这一理论自然是遭到了科学界、神学界甚至普通大众的冷嘲热讽,就连拉马克本人——也在长达2个世纪之久的时间内一直都沦为笑柄——直到如今的生物学实验室在不同物种身上的进行遗传学实验后发现:各种各样的环境因素不一定来得及影响DNA序列——因为这种变异太过缓慢、效率太低,但环境却可以通过‘表观遗传学’机制迅速影响DNA功能……”
龚自成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一时难以用语言描述出来。他甚至觉得原型舱的真相就像他面前飞过的一只蝴蝶,触手可及,却无法徒手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