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士拖着受伤的身体喘这粗气,缓缓走回余杭郡驱邪院。
到了院门口,两个守门侍卫见到张方士,赶紧搀扶,“张前辈,您这是?”其中一个侍卫关心的问道。
“无妨,我要去向院长汇报工作。”张方士说完就咳嗽了起来。
“我来扶您进去,那个你先看着大门,我扶张方士进去。”其中一个侍卫对另一个侍卫说道。
张方士点了点头,二人来到院长办公室,“您先坐,我去叫院长大人。”侍卫将张方士扶到了椅子上。
院长的办公室略显豪华,有30平米左右,墙上挂着院长自己的书法字体,和一些水墨画,院长的椅子是由枣木制作,椅子的扶手成虎头雕刻壮。
不久后,院长走了进来,面带微笑,院长年龄在五十左右,身高中等,头发还是乌黑,身体稍显肥胖,身穿金黄方士袍,腰间仗银色宝剑,略有富态。
“事情办的如何?我看你伤的不轻嘞。”院长坐了下来面对着张方士笑着说,笑起时可见银制的假虎牙。
“高功被我砍断一只手臂,估计活不了,那少年不一般,将我打伤,没能成功,是在下失职。”张方士举抱拳礼,低下头说。
“你这么一个高功,怎么被乳臭未干的雏童给打了?也罢。”院长嘴角拉了下来,显然没了刚才的笑容。
“下次一定尽力完成任务,咳咳咳。”张方士说完又咳了咳。
“行吧,那个,没了文曲书院和红鸾寺这俩生意,我等也不好向上交收银两,你说怎么办呢?哎,真是苦了我。”院长边说,边玩着自己手上的白玉戒指。
“实在没有银两,我可以先垫付。”张方士赶忙说,
“好啦,不要讲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张方士向院长告辞后,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院门。侍卫见了,将张方士搀扶着,送到了家里。
张方士的房子在郡上比平常人家要豪华,房屋外的门墩上写着两个大字“张府”。
“好了就送到这吧。”
与侍卫分别后,张方士推开微掩着的门,跨过门栏,进了府中前院,前院中栽种着一株桃树,桃树旁是一个用来练习的木人桩。
刚要关上门,只听门外传来几声猫叫,“喵喵喵”叫了整齐的九声。张方士打开门,左右张望了一下,也没见到猫。
张方士似乎明白了什么,关上门,叹了一口气。
走过前院,进了里屋,里屋古色古香,柜子上摆着一些木雕和昂贵的古董。
里屋的丫鬟见状将张方士搀扶到了凳子上,为张方士沏了一壶茶,“把时羲叫来,我有话,跟他讲。”
“好的老爷。”
一会儿,时羲走了进来,“怎么了?”
“坐下再说。”
张方士从床底拿出沉甸甸的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
“这里有二十两银,你拿着,今后,你不用跟着我了。”
“为什么?”
“我活不久,院长迟早会清算我的。”
张方士话还未说完,就被时羲打断:“我都提醒你少做伤天害理的事了。”
张方士大拍桌子喊道:“吴时羲!你个混账东西!老子从你四五岁养到现在十二三岁!真是没娘教的东西!”
“吃完饭你就给我滚!”
“滚……滚哪去?”
“北上徐州彭城郡驱邪院,那里的院长会接待你的,今晚临海郡前往彭城的商队会经过这,我会通知他们带上你的。”
“彭城?这么远?为什么?”
“彭城驱邪院院长叫彦斌元,我与他打过交道,是个好人,当今好人不多,你跟着他,我放心。”
时羲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在我少年时,也曾幻想仗剑走天涯,但现实的生活将我磨平了棱角,一次饥荒,穷人就惨了,开春的树,薅几次叶子就死了。”
“可上面呢?除了官逼民反,他们无所作为,根本不管人们死活,饥荒,从来不是自然灾害造成的,史书上也只会一笔带过,也不会记皇帝的罪过。”说到这,张方士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水。
吃过晚饭,时羲穿上青红色方士袍,袍上锈着毕方图案。整理好包袱,背在身上,青龙剑别在腰间。
商队来到了附近的客栈吃饭,吃完饭就准备行程了,要在半夜前赶到武康县。
时羲在门前跪了下来,给张方士磕了三个头,“爷爷,告辞!”
张方士不禁老泪纵横,向吴时羲挥手告别,时羲越走越远,消失在张方士的视野里。
张方士将家里的丫鬟辞退,现在只剩他一人,呆呆坐在院子里,天色越来越暗,举头望向月亮,又明又圆,今天正好是八月十五。
月光撒下,为院子的花草树木,披上一层淡淡的银装。
真是好久好久没这么欣赏过夜色了,张方士不禁提笔写下一句诗:“明月殷殷照我心,碎星闪闪缀墨屏。”
“砰”张府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几个蒙面的黑衣方士,抓着腰间的刀,径直向张方士走来,一个抱着酒坛的方士,拿出一个碗,为张方士倒满。
“张扶生,院长说你是有功之士,赐你甜酒一坛,喝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扶生举起碗,一饮而尽,一阵眩晕后,便倒下,不省人事。
张扶生的眼前传来一束亮光,那是他少年时的回忆。
张扶生一家只剩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父亲将食物留给孩子和母亲,自己活活饿死。
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母亲便去乡绅家偷粮,被乡绅发现后,活活打死。
乡绅一把抓起张扶生的衣领,“小兔崽子,我让你抢,今天就把你腿打断!”
这时一道黑影闪过,一刀砍下乡绅的手臂,救下张扶生。此人身穿黑色方士服,手拿横刀。
乡绅疼的大叫:“来人啊!救命!”赶紧捂住断掉的手臂
五六个带刀侍卫上前护住乡绅。
方士将刀举过头顶做战斗姿势,一个跳步,刀身蔓延黑色水墨气,一瞬间就将侍卫们全都斩杀殆尽。
乡绅吓的赶紧朝衙门跑去,方士一个箭步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能杀我,杀人是要偿命的!”
方士一刀将乡绅的首级砍下,将其首级挂于村口。
“记住,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我可以选择帮你也可以不帮,我可以斩杀乡绅,而村民都会忌惮,不敢做出头鸟。”
“总是渴望有救世主的出现,真正的救世主只有自己。”这是张扶生这辈子听过最深刻的话。
方士对张扶生说:“人们往往忌惮于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但对手未必真的强大,自己也未必真的弱小。在你身上,我看见了年少的自己。”
在张扶生心中:正义不一定战胜邪恶,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惜代价,不择手段,至于世俗的眼光,已经毫不在意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公平和良知只是框住平民的最好词语。
张扶生在走马灯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报告院长,我们已经抄了张扶生的家,这些是他的全部财产,没看见他的孙子,需要去找吗?”
方士们把张府的财产全部摆在地上,共有:黄金二十两,白银二百两,和一些价值一百两白银的古董。
“不用找了,一个小孩能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对外说,张扶生在与文曲书院的鬼怪战斗中受伤,死于伤势过重。说他是烈士,把他埋义士园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