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浓稠,楼云屹不沾一滴血站在桃花树下,稳稳的撑着伞,看着在雨中已经没有生息的红衣女子。
“属下管教不严,还请主子责罚!”
一身黑衣的侍卫暗卫头子们纷纷跪在雨中。就是中间一身青衣也跟着跪的谋士有点显眼。
“去静思堂领罚!”
纷纷走了,连着那红衣也被拖走,留下一地鲜红。
走完了的黑衣留下一身青衣的谋士格外醒目。
“段生,你觉得我错了吗?”
那青衣谋士,段生,只觉得日了狗了!
休整休整,休整出人命来,他不过就是在府里躺了半日,这个癫公就开始做妖了!
做错?
这叫他怎么说,说没错?没见那叶家嫡女叶桃棠一身清白正气凛然如今已经惨的不能再惨了吗?
说他有错?笑死,别一会他就得跟那红衣作伴成花泥了!
无语到沉默住了!
“哥哥怎么会有错!”
一身群青妃色衣裳,眉间点着莺尾花,三千青丝未簪,语气清冷,撑着一把油纸伞,腰间挂着银香囊,香囊坠着玉铃铛,一步一响。
缙云神仙子——赵清舟。
青衣谋士立马松了一口气,又提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
装神弄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佛家走狗!
狗里狗气,不堪大任只做缩头乌龟的道家贱人!
呸!
段生挨踹了一脚,弓着身子退场!
就是园子外的两颗石头被人急踹了两脚,碎成了泥。
“段先生……”
等了一会儿,下属立马哈腰哈腰凑上来,“那叶家娘子……”
“叫什么呢!叫夫人!”
“哎!是!夫人她……”
“夫人那边就不管了!”
“诶!诶!嗯?”
“别问!”青衣谋士段生一边走一边摆了摆着沾湿的衣袍。
“对了,白大小姐呢?”
“白大小姐回青州了。”
“嗯?”
顿住,盯着撑着伞的属下看。
“是……是……”
下属梭哈着脖子,“赵公子把白大小姐打晕了!”
“嗯……”
这才对嘛。
边走边走抖着袍子的青衣谋士继续问:“白大小姐做了什么事让那伪君子给打晕了?”
“这不是,白大小姐突然溜了出去,跟着叶……夫人,路上两个管不住嘴的丫鬟在聊夫人在府中的遭遇,就偷听到了……”
“全听完了?”青衣谋士倒吸一口凉气。
“听着动静好像是!”
“从府里跟过来的那几个‘高小姐’?”
“对!先生果真神机妙算!”
“这有什么要算的!”府里不就那五个花枝招展,倚老卖老的丫鬟不是丫鬟,小姐不是小姐,在夫人作威作福惯了,认不清自己的‘高小姐’,也只有她们才能无暇顾及地聊着这些了。
“白大小姐如何?”青衣谋士抖了抖衣袖。
“叫嚷着要杀了府君?”
“那倒没有。”转过回廊,下山,下属扶着青衣谋士,“就静悄悄地下山去想要跟着夫人……”
“啧!”
“也算是长了点脑子了,不过不多。”
“叫那赵歪子愁去吧!”
“却是……”
一声一喝,哈着腰撑着伞的下属,脏湿了一半的甩着袖子,拧着水的青衣谋士,寻着石道下了山,拐着竹林影,没了身影。
˗ˋˏˎˊ˗
“哥哥,你过了。”
青涩如泉落,赵清舟有些嫌弃地看着弓着腰走的青衣谋士。
抬头看着看向他的楼云屹。
玉铃铛停下。
不喜不悲。
无声对峙。
“赵清舟……”
楼云屹瞧了脸上带着不解的赵清舟,收回表情,冷冷地看着山外。
青山一片,桃花一片,烟雨一片。
楼云屹盘着核桃,再次看了一眼无喜无悲的赵清舟,“……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呐……”
风消散,连同飞扬的桃花烟雨。
楼云屹与赵清舟擦肩,离去。
赵清舟心中绷着的线随着离去的楼云屹松了一点。
抬手接着迎面袭来的桃花,挥袖化散,一双桃花眼含情,嘴角微扬,轻笑。
“……谁知道呢?只是疯了……”
神色疯狂,好是疯魔。
反正就不是正常人。
“公子,”
“……嗯?”
甲一身体一抖,“段先生派人去了南院……”
“呵!”赵清舟握着伞柄有些紧,伞柄有些紧张,人眉毛轻挑。
“公子息怒!”甲一瑟瑟发抖。
“拦着他。”
“诺!”甲一说完立马飞身连跳飞出云桃山。
桃花开得鲜艳,雨也渐渐大了起来。
细雨蒙蒙,天光微暗。
赵清舟微微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想不出那段回章的路数来。(段生,字回章)
玉铃铛轻晃,一步一响。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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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府的青衣谋士,四处无声无息地瞧了个遍,神色不变地向下属继续吩咐。
“二青!可收拾好行李了?”
“先生,已经收拾好了。”
“多备一张棉被。”
“是!”
“南院冷不冷?”
“回先生,郡主……说冻不死。”
青衣谋士倒吸一口凉气,气极反笑,“她到是好闲情!”
二青沉默。
“给她支个信,拦着赵歪子的人,再把咱府里的首饰衣服给她送去。”
身后的管使随着安排纷纷游走。
整个别院动了起来。
“对了!把书房里的那两箱书也给她送去!”
“是!”
“大人,热水已备好!”管家撑着伞走来。
“嗯。”
抖了抖湿漉漉的袍子,那青衣谋士段生回头看着得力下属二青,“叫人打紧些,请西阁里的杜老头,叫茵茵舒坦些。”(茵茵,叶桃棠的小名。)
“是!”听言二青便退了去,出了别府。
段回章看着天光,眯着眼睛看着庭中的海棠花,站了好一会儿,转头洗浴去了。
打紧!打紧!一堆癫公,他一个小毛耗子不赶紧走,留着等黄鼠狼溜完了杀吗!
借着南院的人手,把局搅乱,兵分八路,海陆齐齐,或赶或慢,一队又一队的人马从江州城纷纷向四面八方赶。
——
“陛下,福王妃兮玉白已经知道丞相府旧事!”
闭着眼的楼云屹,睁开眼看了一眼弓着身子小小翼翼的王正,又重新闭上。
“说!”
王正王公公得了令,把今个事全都说了出来。
“陛下,这福王妃……”
“把人好好送回去。”
“那公主……”
“公主就教由宋夫人教管。”
宋夫人,一品泽礼官。
“那五个花奴也绞杀了,诛三族。”
“派人去盯着赵清舟,拦着他别做太过火了!”
“是!”
“青州里的人叫他们仔细些,把能抄的都抄了,五大世家的爪子也朕给剁干净了!”
“红衣背后的人,可以去清了,林家,不用再存在了。”
“诺!”
暗卫飞走,灯花跳动。
窗外雨声细细,屋内檀香续续。
忽然
盘着核桃的楼云屹猛地睁开眼,看着王正,“那段生回去做了何事?”
“有,派了人去了南院……”
“不对!”核桃“啪!”一声被猛地拍在书案上,起身!
“该死!”
“传兵部侍郎左岳!大将军孔单秋!”
“在叫工部全员待命!”
焦峪未信,赭湖未许,北旱南涝,恐是已出现灾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