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没跑这里会这么爽?
“嗤。”
褚淮序不住嗤笑,抬手勾起她小巧的下巴,无情重重地按上她高高肿起的小脸。
苏渺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也未敢哼一句疼。
“爽吗?”
“没跑这里会这么爽?”
他这是在反讽她。
苏渺紧攥着藏在衣袖底下的粉拳,眼底水光潋滟,小脸被迫扬起却又带着倔强。
小女人原本白净娇俏的小脸因为那团红肿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眸中闪烁的泪花将落未落,看得他心中不觉轻颤。
直到眼眶再也兜不住泪水,一滴泪珠簌簌滚落到擒住她下巴的那只手上。男人猛地将她放开,冷声轻呵:“不许哭!”
苏渺知道他因为今夜之事仍在气头上,也怕他觉得她招烦所以便继续强忍泪水。
他确实不喜女人哭闹。
可他偏偏就遇上了个这么爱哭的女人。
重话说不得,身上只要稍微碰一下就红一块紫一块,还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啼啼。
实在烦人得紧!
褚淮序瞥了眼手上灼热的泪滴。
又望了眼一副可怜模样跪坐在床的娇气小女人。
太阳穴莫名地突突直跳。
最后大手一挥:“睡觉!”
一了百了。
苏渺瞠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头也不回地转身上了对面的那张软塌。
男人背对着她睡侧躺而眠。
不一会就传来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他这么快就睡着了么?
苏渺坐在床上看着男人的背影出神,片刻后擦了擦眼泪也乖乖躺下。
厢房里的烛火不知什么时候被下人熄灭。
黑暗中她睡得极不安稳。
午夜时,潜意识已经入了梦。
在梦中,一个缥缈空灵的声音似在喊着什么。
由远及近,从模糊不清到逐渐清晰。
……
“岁岁。”
“岁岁。”
尔后才听出原是在叫“岁岁”二字。
岁岁是苏渺的乳名,除了已经过世的娘亲,世上再也无人会叫她这个名字。
一片烟雾迷蒙,从白雾中款款走出一人。那人笑盈盈地又轻唤了她一声:“岁岁。”
“……娘亲?”
“你回来了?”
苏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已经许久没有梦到过娘亲了,久到……她都已经记不清娘亲长的什么样子了。
她想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她的梦中,她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可千言万语到了这一刻都抵不过一句:“娘亲,岁岁好想好想你……”
她想抱住她娘亲,就像小时候总缠着娘亲要抱抱一样。
可当她伸手即将触及眼前的娘亲时,娘亲却变成了一缕烟云。
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
娘亲呢?!
“娘亲!”
她站在大雾中歇斯底里地大喊。
犹如娘亲辞世那日一般的绝望。
三更半夜,夜深人定。
褚淮序正在摸黑起床悄悄给小女人擦脸。
不曾想却被小女人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整了个激灵,握手上的鸡蛋也差点没拿稳滚落在地。
这女人做噩梦了?
平时说话的声音都不及刚才那一嗓子的一半洪亮。
借着床头燃着的一盏微弱烛光。
苏渺看起来似乎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褚淮序倒也担心手劲大了会将床上的小女人给弄醒,粗粝的大手又收了几分力道,用剥了壳的温热鸡蛋在她脸上轻轻滚动。
鸡蛋敷了一阵后又把伤药均匀涂抹在她红肿的左颊。
这药触及伤口时会有些许刺痛。
不过这点刺痛于他来说就如同挠痒,根本不值一提。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女人在睡梦中竟然也会被这点痛觉痛哭?
竟连睡觉都在哭,果真矫情。
见女人眼角溢出了泪,他下意识地抬手为她试掉。
这一举动倒让他察觉出了些许不对。
“怎么这么烫?”
用手试了试前额,才发现她光洁的额上泌着一层薄汗。
掀开棉被,苏渺身上穿着的白色里衣已被冷汗浸湿。
褚淮序打开房门的动静惊醒了门外昏昏欲睡的守夜丫鬟。
“家主!”
小丫鬟也没料到在当差的时候打盹直接被家主抓了个现行。
心虚地眼神乱飘,心乱如麻地想着该怎么解释才好。
褚淮序没心情问她的责,只沉声吩咐道:“去把九方先生叫过来。”
“是。”
丫鬟见又被合上的厢房门如释重负,赶忙跑去药房请九方先生。
药房偏房里的九方睡得正香,却生生地被丫鬟连环夺命拍门声给惊醒了。
“九方先生,九方先生,家主找你!快开开门呐!快开开门呐!”
小丫鬟的大嗓门和急促的敲门声形成了深夜里一曲要命的合奏。
九方自认脾气不好,起床气又大。
但听到是那个人找他后还是将升起的火气气愤压下。
碰——
门开了。
差点没被他从门框上拽下来。
得。
肚子里的那股邪火根本就压不下。
可再怎么滔天的怒意此刻也只能尽数撒在门上。
小丫鬟被九方的锋利的眼神狠狠刮了一眼,无辜地摸了摸刚才打盹睡酸了的脖子。
九方收回视线,自顾抬步去了正厢房。
正厢房内苏渺仍旧未醒。
可体温却比之前高了一些。
褚淮序让婢女给她换了件干爽的衣服,这才没过多久又有了微微浸润的感觉。
九方背着药箱进来。
原以为是褚淮序受了什么伤。
直到进门时才发现那人正安然无恙地坐在床边拿着白帕给床上的可人儿降温。
褚淮序屏退了屋里的婢女,将床边的位置让出来给他。
九方走过去放下药箱,冷不丁地说:“活久见,在下我还是头一回见大将军这么细致入微地照顾谁呢。”
褚淮序不语,幽深的眸子冷冷睨着他手上不疾不徐的动作。
九方在为苏渺把了脉。
这算是他第二次为她把脉。
但前后两次都说了同一句话:“这姑娘体质太虚,是该得好好补补身子。”
褚淮序是让她补身子来着,可这小姑娘饭量小的跟只猫一样。
平时让她吃饭,多说了两句又要哭。
“她高热了,你给她开服退热的药。”
九方无语凝噎。
到底谁是大夫?
啊?
自己治病救人也需他来指挥?
九方无声腹诽,默默忙活着手里的活。
从药箱里拿出根针,照着几个穴位给苏渺来了几针,最后将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脸上,不住唏嘘:“不是我说你,就算人家是偷跑出去的,你也犯不着下这死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