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高一鸣的事后,他们回到了老街。阳天和阴九九商议着,为让大宇清醒地同母亲见面,他们决定让高一鸣暂待大宇的躯体,先带着大宇的灵魂再赴医院。
原以为母子相见是件容易的事,没想到他们同大宇走遍了医院,甚至周遭百米,依旧联结不到大宇母亲。
大宇实在不解,对着眼里空落落的医院大喊:“妈,你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我?为什么?”
医院内不见回应。
大宇失望地低下头,抽咽起来,“我知道我错了,不该生气把你丢在病房不管,让你含怨而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出来吧。”他说着,跪了下来向医院叩了一圈,仍不见大宇母亲。
阴九九担心大宇不见母亲现身,会再次逃走。手里捏着一张符随时准备收他。
阳天见这形势大宇母亲是不会出现的了,劝大宇说:“我们先回去了再说。”
大宇摇头直嚷为什么,欲要到别处去寻。阴九九见机拿符收了他,对阳天解释说:“时间不等人由不得他了,回到身体里最重要。”
阳天本想要说为什么这样做,听了后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医院后,突然在大门外看见了大宇母亲。大宇母亲温柔地向他们鞠躬。
阳天高兴地说:“伯母,见到你太好了。宇哥他真的很想见你,我们这就把他放出来让你们见面。”
大宇母亲阻止他们说:“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还请你们好好照顾他。”
“为什么?”
大宇母亲说:“哪位母亲不想见自己的孩子呢?只是,大宇他太过依赖我了,内心又脆弱,我希望他能真正接受我的离开,变得独立坚强。”
阳天急说:“这和您见面不冲突。”
大宇母亲笑着摇了摇头,说:“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我。有人跟我说只要不跟他见面,他就能恢复正常。他恢复正常的时候就是我见他的时候。”
阳天说:“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恢复正常呢?”
“快了,快了。”大宇母亲说着隐身而去,任凭阳天如何叫喊都不回头。
阴九九这时才说话,“伯母心意已决,我们无法改变,回去吧。”
二人回到阳氏祠堂大厅,将符贴在大宇躯体的额头上,施法把高一鸣的灵魂牵了出来,让大宇的灵魂入主。待大宇渐渐睁开双眼起来时,他回到了最初的心智,自言自语,但却能认出了阳天。
阳天大喜,说:“不会真的像伯母说的那样,他快恢复正常了。”
阴九九查验了大宇一番,似真的,提议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治疗。而剥离出大宇躯体的高一鸣,答谢众人后自行去了归处。
一连几日,阳天恢复正常作息早睡早起,没事溜个弯、扫扫地。好不容易等到族长说的日子,忙去找阴九九问:“三帝钱你放回去了吗?”
“早放回去了。”阴九九答。
阳天听了跑去打开盒子一看,真在里面,嘱咐说:“最近你别动它的主意啊,我有用。至少今天不行。”
阴九九笑着说:“怎么,轮到你动念头了?”
阳天神秘一笑,出了祠堂去请族长来。谁知族长在他家院子里仰天长叹。
阳天不知发生何事,上前问说:“族长,什么事让你愁成这样?”
族长说:“还不是你二婶的婆婆。”
“她怎么了?”
“不中用了,起都起不来,这几天吊着一口气过活,就是不肯咽下。”
“这我知道,昨天还陪凤奶奶去看回来。”阳天让族长坐下,为他卷烟,说:“您不是常说生死由命吗?怎么还愁起这个?”
族长说:“这些我不用愁,我愁的是你二婶来求我的事。”
阳天问说什么事。族长说起了昨天晚上二婶来找他,求他占卜找到公公的去处,让婆婆能瞑目。
“这……”阳天不好说什么。他早就听闻二婶的婆婆和公公分别多年,生死未卜的事。从他记事以来,他便未曾见过二婶的公公。听说,二婶婆婆的二儿子也就是她老公,即将出生的时候,二婶公公便被迫当兵远离家乡,一直在外未归。
族长叹道:“你也知道这事不可能,要不然早就占卜了。”
两人在院中讨论着二婶婆婆和公公的事,只见二婶笑盈盈地跑了过来,扬着嗓子对族长说:“好了,好了!族长,昨天晚上托你的事不用了。”
族长问:“什么好了?”
“我婆婆啊。今天早上来了一位中医,他给我婆婆扎了几针,竟然就能走动了。估计还能活几年。”
阳天急问:“哪里找来的中医这么厉害?”
“路上碰到的。”急冲冲赶来的二婶抑制不住笑意,说起了二叔在老街上愁眉苦脸时,正巧碰见这中医说他急火攻心什么的。二叔多问几句知道那中医专治疑难杂症并且说的头头是道,得了一句“治不好不要钱”后,实在无法的二叔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带那中医去看诊。还真碰对了,几针扎下去竟然有了好转。
阳天听了甚是动心,又问:“那中医还在吗?我想让他给我奶奶看看。”
“走了。那中医脾气怪很,拿了钱说走就走,喊留下来吃饭都不肯。”
“电话也没留?”
“没留,我们问他要电话他说没有。估计是怕我们烦他。”二婶说着,告别族长忙赶回去做饭给来的亲戚吃。
阳天甚是可惜,凤奶奶的腰痛也该找人治治了。待二婶走后,阳天这才回到找族长的正事上来,对族长说:“族长,现在你愁的事解决了,是不是该做我提的事了。”
“你小子!”族长拿起烟杆就要向阳天敲去,只见阳天闪到一边扶起族长边往外走边说:“我这也是正经事,不能区别对待啊。”
二人来到祠堂大厅,族长焚香吟诵,祭拜先祖灵牌后才请出三帝钱放进龟壳里,递给阳天说:“摇吧!”
阳天有了经验,郑重接过龟壳后虔诚祷告,摇了摇倒出三帝钱,两反一正,再摇还是两反一正,第三次摇还是两反一正。
族长见状摇头头说:“先祖的意思很坚定,上阁楼的事再说。”说着放回三帝钱后离开了祠堂。
阳天不明白为什么,发动联结能力叫来曾曾爷爷和曾姑母,苦笑说:“各位祖宗,你们是什么意思呀?”
曾姑母阳美娴说:“哎哟,小天天怎么这副臭脸,什么什么意思?”
“还不是因为我认定你们就是先祖,我摇三帝钱的时候你们也该出来站在我这边吧。”
曾姑母阳美娴说:“我们就是站在你这边呀。刚才你摇的时候我和老古板都投了支持票呢。”
“那怎么还不行?”
“我们是我们,又代表不了他们。”曾姑母阳美娴右手一扬,把先祖灵牌都划指一遍。只见除了曾曾爷爷阳明邺、曾姑母阳美娴和阳天爷爷的灵牌,以及供奉在最上头的无字灵牌不动外,其他灵牌都晃动了起来。
曾姑母阳美娴笑说:“看吧,他们都生气我告状了呢。”
“有什么直接出来说。”阳天说着上前欲要掀开其他灵牌的黑布。
曾曾爷爷阳明邺拦住他,说:“你已经破坏族规见到我们俩,不可再犯。有什么事我们传达就好。”
阳天不服气地说:“有事当面商量不是更好?”
“不好。”曾曾爷爷阳明邺斩钉截铁地回他。
阳天不解地问:“为什么呢?”
“这个吗很难解释,就这样吧。”曾曾爷爷阳明邺深知定下这样的族规,就是避免像阳天这样能看到先祖的人扰乱他们的议事判断。但他不好正面回答阳天,只好含糊了事。
阳天见曾曾爷爷阳明邺含糊了事,而曾姑母阳美娴则是笑吟吟地点头不语,便知他们有事隐瞒,心想不说就算了。让先祖们暂别告诉胖瘦二鬼今天的事,自去找凤奶奶了。
而二婶还是满脸笑容,和来看望婆婆的各亲戚们说起中医的事。大家都说是她婆婆有福,已经是这老街最长寿的老人了老天还是不想收,竟派那中医来走一趟再让她多活几年。
入夜,躺在床上的二婶越想中医的事越觉神奇,便真以为像亲戚们说的那样。与老公商量着好好待婆婆,让她安安心心度过余下的日子。也许婆婆看到他们的孝心后,就不会再想起公公来,放心离开。
商定后不知不觉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咚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