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端正地坐着，听佐藤让查泄密源头的事情后，阴森森地一笑：“我还有一个办法，或许有用！”

　　和卢伟华从牛排店分手后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秦妈妈催促着岳不息快去冲凉。

　　岳不息将拜托了卢伟华几个月才终于弄到的“ZH”先装进一个胶卷盒里，然后放在抽屉的暗格里锁好。

　　这是他给大造预备的，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大造不是尝过了坠楼的滋味没有死吗？不是你命大，是你的债没有还够，你是怎么害死了健一夫妇，就再让你尝尝那种味道吧！

　　走出浴室，岳不息正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听见院墙被什么东西砸得“咚咚”响，秦妈妈这才想起来：“哎呀！隔壁那个老先生找了你一个下午了，让你回家后去找他一趟，我竟然忘记了！”

　　显然，李左元是听到了岳不息进家门的声音才再次用拐杖砸墙。

　　看见他走进自家院子，心里开心却故意黑起面孔说：“嗯，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已经准备睡觉了！”

　　岳不息看他仍然穿着待客的衣裳，心知自己确实让老人等得时间太久了，歉意地笑：“影响老伯您睡觉了，原谅，原谅，下次来给您老抱个大西瓜！”

　　桃叶端来两杯凉茶，笑着说：“您再不来，我们老爷的耳朵就要变成兔子耳朵了！快喝吧，去去暑气。”

　　李左元笑着说：“就你话多！快去伺候夫人睡觉吧！我们聊到几点都不必你管了！”

　　以为老人是听说了大造苏醒的事情，岳不息就简单说了下大造的现状。老人说：“我才不操心他呢，不是你说过的吗？不会让他活着离开中国的，我就交给你了。”

　　岳不息见老人说话时胡子一撅一撅地，可见年轻时也是个倔老头儿，就笑着逗他：“您老放心，他就是回到日本，我也要撵过去干掉他！”

　　李左元瞪着他：“你就在中国干掉他！要让他烂在中国！”

　　“听您的！到时候在埋大造的地方种一棵臭椿树，让孩子们都冲着树撒尿，您看解恨不？不过，进今儿找我干嘛？”岳不息觉得老人年纪大了，不该让他休息得太晚，就言归正传。

　　“我在警察局里有个侄子，今天上午来送了两条大黄鱼，一会儿走得时候你拿走一条，我们三个老人家吃不完，天气热，坏掉就可惜了。”老人说着就跑了题。

　　岳不息忙问：“您侄子一定说了很要紧的事情。”

　　“对！他说他们抓了个人，叫霍四辈，这名字好记哦。估计家里是几代单传......”

　　“霍四辈是什么人？”岳不息忙把他继续往正题上拉。

　　老人喝了口凉茶，指指岳不息的茶碗，岳不息也忙端起茶碗喝茶。

　　日本军列被炸，实在是鼓舞了人心，即便平日里看着很麻木的普通市民，也觉得欢欣鼓舞。暗地里议论时都说是共产党做的，还把炸军列的事情传得神乎其神，好像那些炸军列的人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仙。

　　军统局白玉兰行动小组有一个叫霍四辈的参与了此次炸军列行动，是埋炸药的成员之一。

　　感觉自己做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却还要每天用码头工人的身份隐藏自己，不被人尊敬，反倒把功劳给了共党。心里不服气，喝酒时漏了一嘴：“哎，那日本人的火车是怎么被炸的，我心里一清二楚的呢！”

　　霍四辈不知道，警察局和梅机关在城市里的每个角落、各色人里都撒的有“耳目”，这些“耳目”平日里三教九流各自谋生，但是每月可以从警察局和梅机关额外领取一笔“耳目费”，一旦提供了重要情报，还有奖励。

　　混在码头工人里面的这个警察局的“耳目”听到这句话，急于立功受赏，管它情报的可靠性有多大，立刻跑去做了报告。

　　警察局连夜抓捕了霍四辈，只一顿盐水沾皮鞭，霍四辈就交待出了自己和另外四名队员在七星桥埋炸药的事情。说另外四名队员住在哪里，在哪里上班他实在不晓得，但是见了面可以认得出来。

　　于是，又是几鞭子，霍四辈鬼哭狼嚎地说：“我还知道，我们小组长的情况，但是，军统有家规，叛徒必除，你们要保证我的安全啊！”

　　因为感觉事关被炸军列的事情，警察局局长不想在自己这里节外生枝，就给梅机关报告，直接让他们把人带走了。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岳不息明白，白玉兰是霍四辈出卖的，而另外四名行动小组成员虽然目前暂时安全，但是只要霍四辈是叛徒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他一定会游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去寻找他们，被找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他激动地抓住老爷子的双手：“太好了，老先生您提供的这个情报太重要了！我现在就要走了，谢谢您！”

　　李左元很明显地因为得到了表扬，而自己这个老朽被证明还有用而心花怒放，脸上却做出严肃的表情：“老实说，你是什么人啊!延安的还是南京的？”

　　岳不息笑着反问：“那您呢？”

　　老人轻捋下胡须：“我是中国人！不能看着小鬼子在我们土地上横行霸道，要不惜残躯让他们滚回去！”

　　“我和您一样！”岳不息抱拳致谢转身想跑。

　　“站住!鱼，把鱼拿走！”老人指着地上的一个木盆笑着吼他。

　　岳不息这才看见木盆里用草绳串着的一条鱼，弯腰抓起鱼，听见老人又在说：“别忘了西瓜！我们三个早就想吃西瓜啦，年纪大，抱不动......”

　　岳不息嘴里连声应着，人早已出了门。

　　听见隔壁院子里岳不息对妈妈说：“妈，您把鱼放好，不要让小乖叼走，晚上不用给我留门，我睡照相馆里！”老人笑着摇头，嘴里自言自语地说：“多好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