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灼烧着皮肤,她一遍遍嘶嚎着小忆的名字,耳旁只有自己痛苦的叫声,小忆没能再叫一声阿姊,毫无声息的躺在血泊中,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指勾住小忆的小指。
这场大火烧了一夜,无人能再一次救她们,这场大火烧干净了身体,也烧尽了情分。
“阿.....”
..........
“阿姊......”清脆稚嫩的童音再次在耳旁响起,她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阿....姊.....”小忆发声还有些模糊,她便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是她教了肆月有余小忆才能完整顺畅的叫着阿姊,如今这是.....
她环顾一周,陈设还是师父在世时的模样,身旁的小奶娃比之前瘦小了一大圈,个子也矮矮的,
“小忆!你叫我什么?”她抱过坐在身旁的糯米团子,轻轻呼唤着一遍遍不厌其烦,她顺着小忆的背下巴磕在小忆的肩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浸湿了一大块衣裳,小忆不明所以的学着她的模样顺着她的背。
她眼含泪水再次确认小迟忆真真切切的还在自己身边,
“欢儿?可是醒了?”
她面上一喜,前一世八载有余,师父便归依,这也让她觉得对师父的亏欠感日日萦绕在心头,她慌忙穿上衣裳披上外衫跌跌撞撞跑向隔间外。
见时,一个花甲之年的白胡子老头手里拎着两条鱼,正用力顾涌着,身上披着蓑衣,水滴落在地脚上穿着草鞋,氤氲在眼眶里的泪花啪嗒掉在王唤之的心头。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极力隐忍克制着身体因激动发出的颤抖:
“师父,您终于来看我了.......之前我的梦里您一次都不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哎哟!这是做什么!地上凉!快起来!”
王唤之连忙放下鱼将她扶起,不过一会子,打个鱼的功夫这娃子咋是满嘴胡话。
“师父去打鱼了,你俩在长身体,还得有点营养不是?”
她点点头,郑重的执礼道: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罢又恭恭敬敬一叩首,王唤之笑着拈着花白的胡须,笑道:
“你这孩子,今早不是都行过晨礼了吗,”王唤之坐在堂厅,左右各一把椅子,中间是一个齐木方桌,摆放着一把茶壶三个茶盏,他兀自地的喝了一口冷茶,嘱咐几句便向灶房走去,佝偻着身子捶着背脊。
她眼眶一阵发烫,转身进屋整好衣裳抱起迟忆便走向灶房,
“师父,小忆会叫人了,来,小忆叫师父!”
小忆咬着下唇蹦出两个清晰的字句,
“师....父!”
“诶!”王唤之的脸上喜不自胜,挽起袖子刷着锅又道:
“先出去吧,这儿烟味重别熏着你们!”
她点点头将迟忆抱了出去嘱咐了几句又转身回到灶房,
“师父,我帮您处理鱼,”
王唤之却不让她插手,嘴里说着腥味重不干净手里却一刻也停不下来,她满足的看着现在忙碌的师父,心里的角落一阵柔软,她终于不用再藏着匕首小心提防着别人过日子了,原来顶起一片天这么难。
她接过处理过内脏的鱼,拿起刀熟练的刮起鱼鳞,
“你这.....你怎么这么熟练?”正在他诧异之际,她又熟练的翻过面继续刮了起来,
“师父,今天就让您和小忆尝尝我的手艺!”
前世小忆六余岁时,因常年不得营养小忆发育的又黑又瘦,可她又太小能捕到的野味也就几只鸟雀,最常吃的便是河里的鱼了,本身她也捕不到几条鱼,能有两条鱼的日子少之又少,平日里基本也是小忆吃鱼喝鱼汤,她少许喝点汤嚼着野菜根,火里烤着鱼脊骨掺着吃点,常年吃鱼翅导致她现在看见鱼就有作呕的感觉,但是师父又是一番好意,也只得自己上手放才能放心了。
“好好好,欢儿长大了,”王唤之顿了顿又说道:
“这两年,难为你了......”
她手上一顿,忽而又笑道:
“师父说过,生命不予贵贱之分,更何况是在我眼前,”
原本她和王唤之还能过着温饱暖兮的生活,而迟忆的到来逐渐变得饥一顿饱一顿之感,他是对这个一向沉稳懂事的孩子甚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