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一些新鲜的面孔,他们谈笑着,有的投来疑惑的眼神。
洛青辞全然未顾,她沿着熟悉的道路穿过座座楼台,终在一僻静处停留。
大门之外,“凌风阁”的匾额依旧,不过有些陈旧之感,沾染了些灰尘。
她静立着,思绪绵长。
【“禀公子,我们发现有人夜闯祈延山,正好追到这里,不知公子处可有发现?”
“哦,你们回去吧,那是我新收的不懂事的小徒弟。”】
【“从今往后,我洛青辞再无师父!”】
恍然回神,洛青辞眨了眨眼,径直上前推开了那道门。
凌风阁中,一切如故。
石亭、走廊、假山、池塘,一切都没有变,只是院子里无人打理的花草疯狂生长,石阶上飘落着些许落叶。
暗鸢会意地退去,留下她一人站着,睹物思人。
良久,她走到了书房之外。
她轻轻推开,发现阳光正照在那桌案前,恍然之中,她似乎又见到了那副冷漠的身影。
还未等她唤出口,那道身影又消失不见。
“姑娘,夫子说这院子久不住人,特派我二人前来打扫。”
突然,身后的一道声响拉回了她的思绪。
洛青辞面上一笑,“哦,不用了,这里有我打扫就行,有劳了。”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留下了些用具,便行礼离去。
洛青辞走至窗前,推开了窗户,灿烂的阳光让她一时睁不开眼,屋子里的霉味随风散去。
她面上笑了笑,只觉这阳光分外温暖。
……
千里之外,在一简朴的府宅外,一辆马车旁,正站着两名墨衣男子。
为首男子面色虚白,目光紧紧注视着面前的府门。
良久,里面终于传来一道脚步声。
府中管家开了门,恭敬行了一礼,“回禀王爷,我们侯爷说了,他正病着,不便见客,王爷请回吧。至于王爷带来的那些药材,府中并不缺,王爷也一并带回去吧。”
闻言,男子皱了皱眉,“我知道侯爷心中记恨我,我会在这里等的。”
管家和善一笑,“王爷这是何必呢?侯爷说了,三小姐虽是因为王爷而失踪,但到底是她自己的选择,王爷之后在城中四处寻找,已算尽了力。王爷身份贵重,伤还未好,切不可在这烈日下头久站,王爷还请回去吧。”
“有劳管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男子行了一礼,仍旧站着,未走半步。
见状,管家叹了口气,随即关上了府门。
烈日之下,男子静站在一道紧闭的大门之外,不久额头便渗出了丝丝汗水。
身后的墨方不由有些担心,却又不敢上前劝说。
这一站,便是两个时辰。
当日光不再像午时那般灼热,男子的衣衫尽湿,面色愈加苍白。
墨方默默看着,终于忍不住上前,“主子,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明日再来。”
男子点了点头,未顾额头的汗水,随即乘上了马车。墨方未再多言,只默默驾着马车向城门而去。
不久,马车刚驶入街道,便被拦了下来。
墨方打量着来人,眼中疑虑,“公公有事吗?”
来人面上一笑,“哦,皇上命老奴来请王爷进宫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闻言,墨方眼中一顿,随即他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道咳嗽声,“哦,我们王爷发了病,恐怕今日不能入宫了,还请公公见谅。”
言罢,未等来人反应,马车便已离去。半刻之后,马车停在了府门前。
濯池看了眼府门,眼中眸光一闪,“朝中近来可有事发生?”
墨方摇了摇头,“废太子搬离东宫被禁足后,朝中一直风平浪静。皇上忙着处理各地难民之事,听闻身体大不如前。”
“庆王那边呢?”
“庆王这次受了轻罚,除了派人制造言论,想要坐实骊山行宫一事是意外失的火,倒也没什么动静。还有就是,这城中关于废太子与庆王的流言一直都在,百姓茶余饭后,都会议论上几句。”
闻言,濯池眼中一顿,“这次的事,去查查血影楼有没有参与。”
“是。”
……
千里之外,祁延山。
日近黄昏,一抹暖黄之色欲要褪去,一片黑影紧随着。
暗鸢看了眼面前劳累的身影,端着茶水上前,“主子,院落和厨房已经打扫出来了,还剩下这几间房间。”
洛青辞喝了口茶,“好,余下你就把墨方那间屋子收拾一下,你就住那儿吧。其余的房间……就我们两个,就这样吧。”
暗鸢点了点头,“主子打算住多久?”
洛青辞掐指一算,此来祁延就花了五日,算上来回,“大概二十来天吧。暗鸢,接下来,我都会待在山中。山中无趣,你想下山也不用告诉我,去找严夫子要块令牌就行了。”
“是,暗鸢先退下了。”
待到暗鸢离去,洛青辞停下了手中事务,忙碌了一日,她只想早些休息。
站在自己往日的房间前,她犹豫了片刻,随即推开了房门。
点上灯火,她不由眼中一顿。
房间中的陈设、物件一如往日,桌上摆着几本武学秘籍和药瓶,桌脚有她偷藏的酒坛,一切似乎什么也没有变。
恍然间,她又忆起了那段早出晚归去练剑的日子,只是月霜剑已毁,她也不用每日早起。
【“我该去哪里?”
“你们的缘起之地。在那里,你会发现更多未知的。”】
祁延山上,真的能找到那解毒之物吗?我又该去哪里寻找?
沉思之中,洛青辞望着外面的茫茫夜色,心中一片茫然……
翌日,清晨的阳光还未照进山中,洛青辞便已睁开了双眼,她已经许久未这么早起了。
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方,身体里的惯性突然被唤醒了一般,让她睡意全无。
吹着晨风,她一路到了练武场。这个她曾摔倒过上百次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荒芜。
不觉间,她来到了一处石亭。
她下意识地坐在一侧,另一侧,则是那人终日来此坐下看她练剑的地方。
那时他会喝着清茶,悠闲地观望,或是瞧着书,下下棋,眼中仿佛永远在想什么事情。
这才几日,自己就这么想他了吗?
洛青辞心中暗问,觉得自己还是不能闲下来。匆匆用过了早饭,她便去了藏书阁。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可能找到那解毒之法的地方。
靠着严夫子给她的令牌,她轻松进了藏书阁。
在许多往来的人影中,在浩瀚的书籍中,她很快就找到了医书的存放之地。
在那里,她坐在角落间,慢慢看着那些生硬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