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上有些湿润,花草间沾染了水汽,想必刚下过一场细雨。
此刻天色明朗,离日落还有一两个时辰。洛青辞抬眼看了看山顶,游人渐少,也不知景乐现在何处,索性一路而下,打算在山脚等着。
不消半刻,她便行至来时的那条小溪的另一侧。溪水潺潺,叮咚作响,沿着小溪远远看去,便是明泽湖。
景乐想去明泽湖,大抵会从这儿下山吧?
这么想着,突然一阵“噗通”水声传来,一条鲤鱼冒出头来,探了探身子,让她眼前一亮。
走至一僻静之处,她寻了根竹竿,又找来一条细线,三下两下便做好了一支鱼竿。
很快,几条鲤鱼被清理干净,架上火堆。
夕阳西下,一缕炊烟斜挂,脉脉江水间,弥漫着丝丝香味。
“小辞儿,你出来玩儿不带我就算了,还背着我在这儿烤鱼!”
身后突然闪来一道身影,洛青辞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仍旧看着手中的烤鱼,“怎么又是你?”
花越则双眼盯着鲜嫩的烤鱼,“嘻嘻,我本在附近游湖,闻到香味便好奇过来看看。我就说嘛,也只有小辞儿才烤得出这么香的鱼。”
言罢,花越蠢蠢欲动,未料到被洛青辞先行一步,随手将鱼翻了翻身,“小辞儿?你就不能换个称呼?”
“不要,小辞儿多好听。”花越摇了摇头,趁着她不注意,正欲伸手。
谁知这一次,洛青辞直接取下,自顾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这鱼烤得不错。”
花越面露焦急,“那个,小辞儿,我晚饭还没吃呢,你看……”
洛青辞这才看了他一眼,眼珠一转,“你想要?”
“小辞儿烤的鱼我可是时常记挂着,别的我都瞧不上。”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洛青辞面上一笑,打量着手中烤得焦黄的鱼,“好啊,一条烤鱼五百金。”
“五百金?”看着面前伸来的手,花越满是惊讶,下巴都要惊掉,“你怎么不去抢?”
见状,洛青辞摇了摇头,“你不要我就自己吃了。”
“要!”看着面前之人正欲动口,花越忙回道:“这些,我全都要。”
闻言,洛青辞有些意外,看着火堆旁的四条烤鱼,又觉得鱼的个头不大,一时竟有些后悔未多捞几条鱼或是喊高一些价钱,“越兄豪爽,不愧是你。”
看着面前之人赞赏的表情,花越瞬时发觉自己被坑了,可话已说出,断没有收回的道理,随机掏了掏衣袖,摸出一个钱袋,不由眼中一顿,“额,小辞儿,我就带了两张银票,你看……”
你看能不能凑合着,这一千两银子买这四条小鱼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么想着,花越眼中充满了诚恳。
洛青辞一手接过那两张银票,嘴角一笑,“那好办,越兄写个纸条,回头我让人去绸缎庄取便是。”
“辞姐姐,原来你在这儿!”
花越正欲吐槽,然而话未说出口,便被一道清亮声音遮住。
抬眼看去,迎面而来几道熟悉的身影。
洛青辞笑了笑,“我答应了公主,自然会等你下来。”
闻言,濯池目光一顿。景乐则满副欢喜,看向了一侧,“好香啊,辞姐姐在烤鱼吗?好想吃。”
“景乐,你想吃鱼,回头让御膳房做便是。我给你备了膳食,这野外的鱼可不……”
话语间,洛青辞笑了笑,随手取下一块鱼肉,递到跟前。
景乐试着尝了一口,只觉鱼肉酥嫩,瞬时眼中一亮,“嗯,好吃!”
说着,她便一手接过那条烤鱼,送到另一处,“四哥,你也尝尝。”
眼看着那烤鱼快要擦过濯池嘴边,众人惊讶之际,一道身影突然窜出,夺下了那条烤鱼,津津有味地咬了一口。
见状,景乐眉头一皱,打量着身旁的男子,“你是谁?那是辞姐姐的鱼。”
花越只抬头看了眼,继续吃着,“不好意思,这些鱼都被我买下了。”
景乐有些气恼,“被你买下了?你花多少银子买的?本公主要买回来。”
花越啃了啃鱼骨头,又取下另一条烤鱼,饶有兴趣地看着,又比出了一根手指,“好啊,一条鱼一千两,只要公主拿得出银子。”
“一千两?”景乐眼珠子都快惊讶得掉在地上,“怎么可能?你这不是坑我吗?哪儿有这么贵的?你说对不对?华姐姐。”
晋华郡主走近,不屑地看了眼一旁的鱼,“这位公子,景乐不过想要一条鱼,公子又何必有意为难呢?”
闻言,花越若无其事般看了眼一旁的洛青辞,眼中似在说“听到了吗?说的就是你呢”。
洛青辞心中叹了口气,“晋华郡主,上午打碎了郡主的水壶,心中着实难安。这是我刚收的银票,就此赔罪。”
见状,晋华眼中一惊,并未接过,随机又笑了笑,“洛三小姐说笑了,不过一个水壶而已,何必挂在心上?”
上午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洛青辞亦是一笑,“郡主不计较,我却难忘,此事两清,下次也好见面。”说着便将银票塞给了一旁侍女手中。
“你还真付了钱?”景乐喃喃一语,目光不善地打量着花越,“花这么多银子买辞姐姐的鱼,说,你是不是对辞姐姐居心不轨?”
“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花越信口一语,未料到眼前的小姑娘瞬时动了怒,走上前来,欲要动手,“小丫头片子?还从未有人敢这么说我。”
“粗鲁!还公主呢,”花越忙躲到一旁,这才发现自己站错了人,忙补充道:“你看看晋华郡主,端庄有礼,再看看你辞姐姐……”
闻言,洛青辞看向了花越。她倒要听听花越会如何夸她。
只见他看了眼地上的火堆,补充道:“烤得一手好鱼。”
顿时,她觉得让景乐打他一顿或无不可。
然而花越丝毫未料到事情的严重性,接着说道:“你再看看你,就知道动手动脚,哪儿有什么公主的样子?”
“你!”
被这一番话激怒,景乐收起了玩笑,彻底生了气,“我今日就粗鲁了,本公主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话语间,一个穷追不舍,一个左右躲避。
洛青辞与濯池二人静立,谁也没有看谁。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般天真活泼。只是那样一段青葱岁月,再也回不去了。
不久后,花越抹了把额头的汗,大口喘着粗气,“不跑了,不跑了。濯池,你干看着,也不管管。”
景乐有些惊讶,“四哥你们认识?”
未等回答,花越抢先开了口,“那是当然,你四哥可是我朋友,你辞姐姐也是我朋友。”
“啊?”景乐还是不敢相信,“四哥怎会有你这么个不着调的朋友?辞姐姐,我们离他远点,免得被他带坏了。”
闻言,洛青辞忍不住“噗嗤”一笑,心道景乐公主的性子,倒合她的胃口。
“景乐公主,晋华郡主,宣王爷,我家王爷正在一旁游船上宴饮,派小的来请几位同往。”
突然,一个侍从走来,恭敬一语。
“那是三哥的船?”景乐看了看不远处,眼中一亮,“太好了,四哥,我们去游湖吧。”
濯池看了眼不远处的灯火,眸光一闪,只默默点了点头,便走在前面。
洛青辞正犹豫要不要离开,景乐已经转过了身,“辞姐姐,你快跟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