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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识即赴命,错缘自始起

权择何昔 辰岫 3533 2024-11-12 18:24

  世间仿佛质朴了,耳边只剩车轮声的嘈嘈,携带着些许雪花坠落的声响。马车上谁都默不作声,车夫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迹,目光紧盯着前路,不敢有一毫放松懈怠。心里默默掂量着,这马车里面可是娇气的贵人,要是车轮轧过恼人的小石子,那姑娘的手段可不敢请教。

  马车中静坐着两位姑娘,一位梳着已及笄的姑娘常见的发髻,然发间只一素簪,却少了些许这个年纪姑娘应有的虚荣。只见她透过马车帘间隙向外盯着瞧,眉间微蹙,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忧。身旁放着一把不俗的剑。苏瑾容轻轻用手抚上素簪姑娘的手,轻唤了她一声:“菡若,不必过分担忧。”

  苏瑾容戴着面纱,只一双目炯炯有光,还带有丝丝笑意,像是在安慰菡若,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苏瑾容身着素衫,身上无任何金银宝饰,带着些远山暮鼓中的气息。明明是未及笄的姑娘,硬是摆出老衲方丈的姿态,却又不似佛门中人清淡,多了些尊贵之气。民间传说多流传仙女下凡,也多为出身尊贵又不染民间烟火气。

  菡若感受到瑾容手心里的寒气,表面假装镇定,心底只觉更加冷气逼人。在马车声和雪声中,菡若分明听到了前方雾气弥漫中若隐若现的马车声。

  那声音渐渐近了,在近处停了下来。菡若手抚上发间素簪,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然而瑾容却制止了菡若,笑说道:“前方是吴将军罢。”瑾容一边只掀了一角帘,一边继续赔罪道:“三年不见,吴将军这汗血宝马的悦耳铃铛声小女还是记得的。”

  听罢此言,吴仕翻马而下,向着未露面的瑾容简单行礼。他心想着怎么自己最近运气那么背,这刚惹怒了圣上,被调去押送北乾质子,又在路上遇到个讨命的祖宗。看来最近走霉运,当是该去庙里礼礼佛了,不然还不知道这衰神什么时候能走。“原是苏姑娘,三年前姑娘由臣护送去往清心寺修行,三年后竟是回宫途中偶遇臣,真是臣与姑娘的缘分啊!”

  马车中传来轻盈悦耳的笑声:“吴将军所言极是,小女与此马缘分匪浅,不如将军将其送于小女可好啊?”

  吴仕心中大恼,这苏瑾容以马相喻就罢了,又要夺走爱马,可如何是好呀?只讪讪回了:“苏姑娘是与这马匹有缘,若姑娘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吴将军,此马非三年前之马,只铃铛未换。一来,我与此马并无份,二来,吴将军与这铃铛难以割舍,小女怎可强人所好?”苏瑾容端正坐在马车上,玩弄着衣间绸带,打趣着吴仕。实则自己早已心底知道,这马非三年前之马,不过是吴仕讨好的手段罢了。

  吴仕一时语塞,也只好顶下了小气吝啬的名声,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扳回一局,只听那少女的声音又幽幽传来:“吴将军这又是护送的谁,可是去往南熙京城?”

  “苏姑娘,这就不劳烦您费心了。您只管安心往京城里去,皇后娘娘想您想得紧呢。”吴仕正心里默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突然听到草丛中有异动,右手习惯性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此时突然从草丛间涌现出无数箭矢,皆向瑾容所在马车射来。吴仕心里大叫一声不好,顾不得太多便指挥随军护卫保护瑾容。

  刀光剑影之间,菡若护送着苏瑾容下了马车,由几个护卫护着向林中撤逃。原以为护卫可以拦下箭矢,却不料不留神之间,一只锋利的箭直直向着苏瑾容射来,瑾容一时来不及躲闪,只见剑冲着眼前就要射穿小小的身躯。

  瑾容并未感到疼痛,反而眼前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倒了下来,她顺手一接,便倒在了自己的怀中,因为承受不了他身体的重量,瑾容只得跌坐了下来。

  此刻他双目紧闭,表情甚是难看。箭插在了右胸口上,血慢慢透过衣裳渗了出来。吴仕一看更是头疼,不仅遇到个苏瑾容,还把质子给伤了,这可怎么交差呀?

  刺客见有人受伤,顷刻间从草丛中涌出。然吴仕护主心切,正在烦闷头上,少不了一场大开杀戒。刺客见状不好,便慌忙撤退。

  瑾容见状,顾不得怀中受伤的人,镇定地冲着吴仕喊到:“吴将军,麻烦留下个活口来。”

  吴仕本也知晓活口的重要性,忙用剑拦下一逃跑的刺客,轻抵住了他的颈部,原想威胁他供出主谋。然而那刺客眼见逃脱不掉,竟冲着剑刃向前,鲜血便从那颈部直直喷涌出来。

  竟是死侍?瑾容和吴仕相视一眼,顿感困惑,又会是谁安排这样一场刺杀呢?刺杀的对象,是苏瑾容,还是质子?

  刺客撤退后,吴仕赶来查看他的伤情。只觉不妙,吴仕挠了挠头,心急火燎。瑾容看出了吴仕的忧虑,又想顺水推舟借个人情来,便缓缓说道:“吴将军,这位公子救小女一命,便是小女的恩人。我瞧着随军中并无大夫,小女虽医术不精,但曾向妙春仙人讨教一二,可保公子平安回到南熙京城再行救治。”

  吴仕便顾不了那么多,直言道:“实不相瞒,此为北乾三皇子,姓祁,名隽,此番为质子由我等护送回南熙宫中久住。路上遭遇刺客,原是我等护送不力,若苏姑娘能救下质子,便是吴某欠姑娘的一个人情。”

  瑾容将祁隽安放在地面上,整理裙摆起了身:“吴将军说笑了,这本就我这个被救之人对恩人应当做的,回京后定还要托皇后娘娘赏一赏祁公子。”瑾容虽不言对吴仕的奖励,话语里却丝毫无怪罪之意,反倒是有欲交好之意,这反倒另吴仕有些摸不着头脑。

  瑾容仰头瞧了瞧天,眼眸沉了沉,反倒是松了口气说到:“刺客已撤,此地暂时是安全的。我们在此停留歇息一晚,小女为质子处理一下伤口,待明日便启程回京,吴将军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劳烦姑娘相助。”吴仕正不知如何交差,如此一来,事情反而好办了许多,暗暗想到,能救了苏瑾容,于自己,于北乾质子,都不失为一桩好事。

  吴仕安排所有随军在此地落脚,明日再行启程,又将祁隽安置到原本来时的马车中,瞧见瑾容从另一辆马车中从容地下来,手里提着一个粗糙的木盒,缓缓走到这辆马车前,轻盈地走了上去。一切行云流水,既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又多了些镇定自若。

  刚刚的刺客来袭之时,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女娃,却丝毫地没有恐惧之情,镇静地有些让吴仕误以为整场刺杀都在她的算计考虑之内,没有突然,也没有惊慌。可吴仕仔细想了想,一个十一岁就被送出宫到寺庙修行的女娃,能做到这么深的心思吗?想到了这里,不觉背后一凉,让人顿生寒意。吴仕不愿再去深思,便去随军中瞧伤员的病情了,密集的暗箭却是让这群训俩有素的兵吃了个哑巴亏。

  瑾容走进了祁隽的马车,将药盒轻轻安置在了座位旁,盈然一坐,便开始翻找那盒子。盒子虽外表粗糙难看,里面却生得极巧,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叫人难以想象如此多的药膏都静卧于这样一个小木盒。臃肿难堪的外表下,正是精华所躲藏之处。

  药膏很好找,毕竟早已经备好了的。菡若走上前来递了盛水的莲叶和几张手帕,便退下了,她知道这种时候瑾容素不喜别人打扰。

  苏瑾容瞧着那伤口不至要害,又伤的不深,便想着直接拔了剑来。她又偏着头瞧了瞧伤口,又转眼看着自己药盒中仅剩不多的止痛药,这本是给自己备下的。然自己已身着软甲,想着不会用到许多,便没多准备。

  眼下看来,怕是这质子或要扛一扛这疼痛了。她轻轻涂了些药膏在周围,迅速将那剑一把拔出,转眼就用手帕缠住伤口,又涂了些药膏上去。反复涂了几次药,莲叶里的水早已鲜红,这血倒也是止住了。

  忙活了好一会儿,瑾容只觉体力有些消耗,便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凝神。耳边传来听到一声浅浅的呻吟,她睁了半只眼瞧了瞧,祁隽还在睡着,正蹙着眉头,因疼痛而正在颤抖着。

  她突然来了兴致一般,开始打量起这个男人。他眉眼生得极好,很是标致,像那春日里徐徐的微风扰动心弦。只在那眉角处有一抹淡淡的疤痕,虽不明显,可近看却也是瞧得出的。瑾容想起刚刚为他把脉之时,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天生气骨虚弱,然后日里应当是学了武艺,便能感受到气若游龙,内气深厚。

  这个男人,竟莫名其妙让瑾容生出一种同情感。作为远道而来的质子,是否充当了他人的棋子,在这星罗棋布的棋局上,在某一时刻里,顷刻覆灭?

  刚刚若是那剑再偏离三分,他便会魂葬荒野。既是毫无瓜葛的两人,又为何挺身相救?苏瑾容越想越不对劲,目前唯一能解释的便是他想投靠皇后求生,先从自己这里入手。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人当真好手段,舍命相救的恩情,于凡人想来定是珍贵。瑾容唯一怕的是,他错估了皇室,错估了皇后燕瑶。

  想到这里越发烦心,苏瑾容瞧着病人还睡着,外面又冷的紧,这马车里尚且还是暖和的,暖炉热烘烘地烤着。苏瑾容便也不顾的那么多,自从清心寺中出发便没睡个安稳觉,便趁着天色尚早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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