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眼珠一转,虽然此行已经搭上了不少银子,但若是能成事,在皇后娘娘那里,说不定能得个好差事,这辈子说不定就转运了呢。
想到这里,他暗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大哥,那我就进去看看,马上出来,多谢大哥!”
那守门人左右张望了下,也没吭声,不屑地点了点头,催着他赶紧进去。
慎刑司里冷得让人生怕,小太监紧紧用胳膊搂住自己往里走,刚走没几步,就在转角处看到有人影走来,他连忙到一旁躲了起来。
“娘娘,如今可怎么办是好?”小太监听到一个女声传来。
那人影渐渐走近,小太监定睛一瞧,竟然是太后娘娘身旁的大宫女琴柃,但好像是刚被审问过,身上衣衫破破烂烂,还隐约能看见伤痕。
琴柃扶着一个女人,听她唤娘娘,小太监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尽量不要让自己发出惊讶的声音,直到那人影走远,他才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没有错,他曾经帮忙到寿光宫中送过东西,旁边那人正是太后娘娘,但却全身湿透,身上不断有血迹渗出来。
等到两人走远,小太监也忙从慎刑司中出来,着急忙慌对跑到了晴画院里。晴画这边,下人刚刚传话说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心里想着待会小太监回来,自己去皇后那里回过话就能回来休息。
但是看小太监慌张的样子,晴画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听完小太监所言,她连忙到洗梧宫中去,此刻沈姝妍正端坐在房中,眼神紧紧地盯着房中的红烛出神,看大晴画来了,连忙上前去问道:“怎么了,陛下刚刚去慎刑司做什么?”
晴画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姝妍,两人都十分疑惑,并不清楚为何陛下要将太后带到慎刑司里,甚至可能还动了刑,这若是传了出去,宋衡才刚刚登基,怕是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沈姝妍决定把此事问个清楚,于是她让晴画准备些吃食,自己待会要去陛下宫中亲自问问他,在这样一个大婚的日子里,她绝不能在自己房中坐以待毙,否则第二天宫中自然会有陛下冷落皇后的传言。
晴画心里悱恻,原本的计划落了汤,只能领了命去,随着沈姝妍一同出了院子。
两人走到宋衡的宫前,大太监正在门口守着。见到皇后娘娘前来,连忙谄媚地上前去问道:“呦,皇后娘娘怎么来了,夜里凉,皇后娘娘可要小心呀!”
沈姝妍却没给他好脸色看,冷冷地说道:“本宫来瞧瞧陛下,这么晚了,陛下还在忙政事么?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大太监自觉热脸贴了冷屁股,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心里对这个皇后娘娘也没抱什么好印象,撇了撇嘴说道:“最近陛下确实政务繁忙,皇后娘娘还是请回罢。”
沈姝妍却丝毫没顾及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给晴画递了个眼神,晴画立刻心下了然,便径直拦住了那大太监,沈姝妍便趁这个功夫闯了进去。
屋子里的灯光很暗,宋衡的桌上也并没有摆什么折子,而是散乱的一些信件。沈姝妍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灿笑着上前去,将那食盒放到桌子上,转身走到了宋衡的身边。
那食盒刚好压住了一页信件,宋衡眉头一蹙,声音带着淡淡地疏远,说道:“你怎么来了?”便说着,他边将那压在下面的信件拿出来,指尖在上面抚了抚,放到了一旁的一摞信上。
沈姝妍轻轻抚上了宋衡的脸,顺着他的眉眼到面颊,再到脖颈,最后落到了他的双唇上。她闻到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就将自己的身子贴过去,说道:“陛下,今日是臣妾与陛下的大婚之日,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宋衡却很是反感她的作为,硬生生地将她推到在一旁,大声呵斥道:“够了!给朕滚出去!”
沈姝妍被吓了一跳,明明前几日里,他还温温柔柔地对自己,如今是怎么了?她的目光轻轻向桌上的信瞧去,瞧见了瑾容二字,立马开始警觉起来。
原来她竟没死?还写了信来?
沈姝妍心里暗暗思虑着,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起身来抚平自己的衣衫,打开了那食盒,从里面拿出酒壶和酒杯,倒好酒递给宋衡,说道:“今日是臣妾与陛下的大婚之日,若是陛下厌了倦了,臣妾也心甘情愿。只是当年臣妾成为太子妃之时,并没有和陛下喝一杯交杯,若是陛下肯成全,今日与臣妾喝了这交杯,也算成了臣妾的一桩心愿。”
宋衡心中的气顿时消了半分,他还记得曾经他们成亲那夜,他也是留她独坐了一夜的空房。自己本来都想要忘记瑾容了,为什么却还要告诉他她还活着?自己的确亏欠了姝妍,既然她这么说,宋衡便也不愿亏欠她更多,只是待到今后寻到瑾容,这后位却属实不能再让沈姝妍坐下去。
想到这里,宋衡接过那杯酒来,与沈姝妍喝了交杯。
“好了,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朕今夜就不去你宫里了,改日再去看你。”
宋衡刚说完,身子却有一种燥热感传来。
他看向面前的人,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瑾容。他好像还能够闻到鼻尖微微的香气,扰地自己心神不定。
“陛下,还是臣妾服侍您休息吧。”
沈姝妍微微笑着,将自己的身子贴到他身上,轻轻解开了他的衣衫。
一夜旖旎......
别追我,求求你,别再追我了!
瑾容从噩梦中惊醒,菡若连忙进屋来,看到满头大汗的瑾容,快步走到床前去,问道:“阿容,怎么了,可是又做噩梦了?”
“我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瑾容紧紧握住了菡若的手说道。
菡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阿容别担心,只是梦罢了,妙春仙人早些时日来信说快到了,算起来,也就这几日了,等到妙春仙人来了,祁公子的毒或许就有救了。”
瑾容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或许只是梦,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此时涟漪高兴地闯进屋子里来,对着两人说道:“阿容,妙春仙人到啦!”
菡若向着瑾容温柔笑笑,说道:“你看,刚说着就到了,快些梳洗去见师傅罢!”
等到梳洗完毕出门来,瑾容一眼就看到了做在院中石凳上的妙春仙人,她连忙走上前去,直直地跪了下来。
妙春仙人倒也不惊讶,手中依然静端着那一杯茶,指尖拿起杯盖,轻轻拂过水面,静静地说道:“你还知道认我这个师傅,伤地那么重也不给我写信,倒是为了自己的情郎才知道出手。”
瑾容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只是拜了下去,说道:“还请师傅能救他一命,他是为了我才走到今天这般地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丢了性命!”
妙春仙人品了品茶,这茶并不好喝,明显是劣质的茶叶,看得出来他们日子过得倒也清贫。
“曾经你拜师那日,我就曾经向你说过,你的命是属于我的,若不是这小子,是不是要等到你的丧事才肯告知为师?”
瑾容倒也不接话,只是仍然保持着跪姿。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这小子的毒我知道,当时他找过我,我就说了这是唯一的法子,就是以身引毒,不可能治好的。”
瑾容倒也不慌张,闻言便起身来,为妙春仙人又添了茶水,说道:“若是师傅您救不了他,就不必跑这一趟了。”
妙春仙人眉眼间充满了笑意,说道:“果然还是你心思缜密,什么都瞒不了你。
实话说吧,当时我也信不过他,万一这个小子不认账怎么办,如果他敢背叛你,就让他中毒而亡!”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旁的草丛里传来声响,瑾容连忙转身要遮住妙春仙人的视线,但没想到妙春仙人却将她推向一旁,径直走了过去。
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祁隽便从草丛中走了出来,面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但还是得体地向着妙春仙人行礼说道:“在下祁隽,见过妙春仙人。”
瑾容连忙走到祁隽的身旁,试探性地问道:“师傅别生气,是我让他先躲在这里的。”
“是吗?你小子看起来恢复地不错呀,还需要我做什么?”妙春仙人丝毫不理会瑾容,转身又回到了石桌旁,安坐了下来,又抿了口茶水,不经意地问道:“我舟车劳顿久了,今天打算做些什么饭菜招待我呀?这茶可太难喝了,若是饭菜也不尽我胃口,我今夜就收拾包裹回去。”
瑾容刚要开口,祁隽却抢先一步跪了下来,拱手说道:“谢妙春仙人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瑾容却是一脸疑惑,偷偷扯了扯祁隽的衣角,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师傅还没答应要救你呢!”
妙春仙人大笑起来,说道:“原来你竟没告诉她呀,可惜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得日夜奔波而来,说罢,日子定到什么时候了?”
瑾容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两人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祁隽起身来,一把牵住瑾容的手。她能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温热,轻轻传来裹挟着自己。
“什么时候吃饭呀?我可是还饿着肚子呢?还不快去做饭呀?”妙春仙人向着祁隽催促道。
祁隽不舍地松开瑾容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道:“乖,和师傅聊一会,待会饭菜好了我来叫你们。”
说罢他便风风火火向着厨房去了,丝毫看不出像个病人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瑾容走到妙春仙人旁边,眼神热切地问道。
妙春仙人将茶杯放下,轻轻为瑾容抚平了刚刚跪皱的衣衫,慈爱地望着她说道:“我怎么忍心让你的心上人被毒死呢?他的毒早就解了,此次我前来,是为了你们的婚事,早些成亲早些让我抱上大胖小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