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小辉,你不能睡,你不指路,我们走不出去。听到了吗?”
然而,白落雪背上的小辉早已经昏迷过去,任凭她叫喊,也听不见她的呼喊声。
残阳如血,望不到头的黄沙被落日染成一片血海,凄艳且魔幻。祸不单行,不能走了,远处黄沙滚起,遮天蔽日,眼看着沙尘暴就要到来。
风速很快,已经跑不掉了。
白落雪把小辉护到怀里,找了个坡子抱头掩耳趴在沙子里。这时候要是和沙尘暴比速度,会被卷到天上去。沙丘的背风坡也不敢躲,躲不好就会被黄沙活埋闷死在里边,只能在沙丘的迎风破埋头掩耳忍受暴风刮擦。
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狂风肆虐的时间并不长,却如从炼狱里经历了一遭。
白落雪抖落身上的沙子,背部裸露,本就破烂的上衣彻底报销。她的身体到没啥,穿越过空间节点时遭的罪要比遇到沙尘暴大得多。
天已经黑了,仔细寻找了天上出现的第一颗星,按照小辉教的办法,大致辩了方向,白落雪背上小辉继续赶路。
沙漠要拒绝人类生存,很简单,只要让这里极端干旱缺水就行了。
自然条件再恶略,白落雪即使不吃不喝坚持十天都不成问题,可小辉已经坚持不住了,小家伙是身体严重缺水再加上本就体质虚弱,短时间找不到救助只能死掉了。
走了大半夜,感受着小辉体温越来越弱。
白落雪把自己的食指咬破,直接伸到小辉嘴里让他吮吸。
这已经是今天之内不到十二个时辰的第三次了,再吮吸下去,白落雪也会被吸成干尸。可抛下这孩子独自偷生,白落雪又心有不甘和舍不得。
“小辉呀,你爸看着你呢,一定要坚持住。”
“小辉呀,不能睡觉,等我们出了沙漠,以后有的是时间睡觉,睡多久都行。”
“小辉呀,外面好吃的好穿的好看的很多很多,你要困了,就想想那些好东西正等着你呢,都是你没见过的,千万不能睡过去。”
...........
就在这些絮叨声中,白落雪背着小辉,迎来了人类生命的源泉旭日东升。那绚烂壮丽的霞光,天然就有生生不息的力量。
“那边,有驼队。”
小辉用微弱的声音自白落雪背后响起,好不容易醒了,一句话似乎耗尽了他的力量,人又昏迷过去,小手却没垂下,明确的指着一个方向。
这个孩子有些匪夷所思的能力,白落雪见怪不怪,对着那个方向竭力飞奔而去。
越过十几个高大的沙丘,远处一条硕长黝黑超过千米的长线,缓缓蠕动,如同天籁般的驼铃声,连绵不绝,如梦如幻。
当人类进入现代化,海上贸易远远大于陆上贸易。外贸方面,当年的丝绸之路,因为成本太高周转缓慢,几近荒废。但是,地处西北内陆的贫困地区,沾不上大海的光,依然在使用最古老沙漠工具骆驼,组成驼队从事易货贸易。
“站住,不许靠近。”
当白落雪到了驼队跟前,有人在骆驼上端着半自动步枪对准了她,不让她靠近。枪的威力很大,但是一支枪,白落雪还是有办法对付。只不过现在有求与对方,白落雪自是不能动手。
“我不动,请你们救救我背上这个孩子好吗?”
“小武,把枪收起来,你看她像是坏人吗?传一下柳神医,要快。另外,把你的干净衣服给她一件。”
“呜呜呜”
说话的是小武旁边的一头骆驼上的人,戴着毡帽和墨镜,看不出年龄,白落雪听声音感觉是四十岁左右的人,和陈元堂的年龄差不多。
这人一句话,解决了白落雪当下所有问题,让白落雪很有好感。
小武很听他的话,从自己包里里掏出一个牛角就吹了三声。
现在最宭迫的是白落雪,她的上衣,几乎就剩下两根破布条还挂在胸部上边,上半身和没穿衣服几乎裸体一样。不过,从穿越空间节点到这个沙漠后,经过暴晒,白落雪全身黝黑。头发也如杂草,腰间还好,兽皮系的很结实,没被暴风吹走。整个人可怜且惨兮兮的,身无长物,还背个孩子,像是从沙漠里冒出来的鬼魂似得。
要在过去旧社会,估计驼队的护队,不等她靠近就开枪射杀了。
沙漠里,一直有鬼域幽灵的传说。
白落雪没动,她把小辉放平躺在地上。小辉已经气若游丝,心跳极慢。
“叮铃叮铃”
一头骆驼从后队急匆匆赶过来,从骆驼上跳下一个背着急救箱的上年岁的老人,取出听诊器就小辉的心脏、肺部、动脉、静脉和各内脏器官开始诊断。
然后老人取出一包银针,从头到脚施针,白落雪数了有一百零八根之多。
“给你,把这件衣服换上。放心,有柳神医在,死人也能复生。”
“这次你可是把牛吹大了,这个孩子我救不了了。他是先天性心脏病、肺痨病、肾坏死病,经脉衰弱,络脉失调,气血紊乱,不光是我救不了,这世上谁也救不了他。姑娘,你们从哪里来?为何孩子这样,你却很健康?”
白落雪知道这个柳神医是对的,喝了那个绿洲的水,小辉的父母也患有这些病。这些可以实话实说,可白落雪自己的来历是解释不清楚的,只能撒谎。
“感谢柳神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的命天注定。说实话,我和这个孩子,也是萍水相逢。我家在C省江海城,和朋友到沙漠里探险,不小心遇到沙尘暴迷路了,在一个小绿洲遇到这个孩子和他的父亲。他父亲已经去世了,绿洲的水源也枯竭了,只剩下这个孩子,没办法,我只能带他出来了。尽人事,听天命。柳神医,小辉还能活多久?”
“好的话,能活三年。”
“我代他谢谢柳神医,还能活三年,我以为现在就死了。你不知道,如果我不把他带出来,他父亲把棺材都给他准备好了,他会活活的陪祭他的父母。”
“岂有此理,天下哪有这样狠心的的父母?”
“不,您错了。是他父亲让他跟我出来的,不然他才不会跟我出来,他宁愿陪他的父母于地下。”
“唉,这家人太可怜了。你以后怎么对待这个孩子?我是说交给福利院还是你自己照顾他?”
“能相逢就是缘分,当然我要自己照顾他。”
“哪就好,他醒了。小武,把你的水囊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