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漫步在庄园内的花丛中,已是临冬的季节,约克郡的气候依旧温暖如春。
莫里森的庄园位于约克郡北部的富人区,远离城市的喧嚣,工业的废屑无法漫过市中心的高楼丛林,使得这里的白天都要更亮一些。
看着后面如跟屁虫一样的里维斯,理查德不禁好笑,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让理查德起了捉弄之心。
走路的身影停住,透过影子看到,后面没注意的里维斯一头撞在理查德的后背,理查德惨叫一声倒在旁边的草地。
“哎哟,痛死了!”理查德捂着胸口痛苦呻吟。
里维斯立马回过神,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理查德。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
理查德一脸黑线,你才犯病呢!
“我刚被你撞了下,感觉心口疼。”装作虚弱的样子,断断续续道。
里维斯一听,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吗?赶忙蹲在地上查看,用肩膀靠着他的手臂,想要将他立起来。
理查德当然不会如他所愿,当身子快要立起时,脚脖一歪,整个人又栽倒在地,连带着里维斯的小身板也拖下水。
“理查德哥哥,你没事吧,快醒醒。”
看着地上的理查德紧闭双眼,眼皮在上下打颤,人也说不出话来,当时就傻眼了。
理查德暗骂自己自作自受,这次他是真犯病了,脑袋又疼痛起来,额头上冷汗在不停的冒出,刚开始的时候极为难受,那种千刀万剐的感觉还不如死了算了。
虽然闭着眼,但他也能察觉到里维斯的慌乱,想起格列夫医生给他开的止疼药,想要开口让里维斯去帮自己拿来。
哆哆嗦嗦地却讲不完话来,牙齿直打架,自己不会被疼死吧。
“快.....去...去...呢....药!”
也不知道里维斯听懂没,转身就跑了,不多时叔叔莫里森赶了过来。一看侄子的情况不对劲,快要昏迷。
便火速奔向房间,身手很是了得,理查德眯着的眼镜刚好看到,莫里森那百米冲刺的身影,一跃3米高直接跳入楼上,这么夸张!
等他醒来发现身边又是一家人齐聚,外面的天色也暗了。
想说话却感到嗓子干涸,沙沙的快要冒烟。
安德莉亚手疾眼快,一杯水递给他,一旁的里维斯很有眼色,将理查德的身子拖住,理查德一饮而尽,感觉舒服多了。
“又麻烦莫里森叔叔和安德莉亚阿姨了,还有里维斯弟弟,真是抱歉,吓到你了。”
理查德环视着几人,表示自己的歉意,这一家人对自己可真够好的。
“说什么话呢,你就是阿姨的儿子,阿姨也是从小带你到大的。”安德莉亚并不高兴道,自己对理查德的爱是真诚的,他这样客气自己好伤心。
“是啊,不仅是大哥将你托付给我,而我也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儿子,这次你受伤也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莫里森看着理查德那内疚的表情,自己承担起责任来。
侄子因头部受创而导致失忆的真相,他起初是不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以前那个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个淘气小子。以前还仗着自己和安德莉亚的宠爱,经常欺负自己的小儿子,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现在看起来比之前文静许多,以往碰都不碰的书籍报刊,现在是除了吃饭和身体恢复训练,一点也不放松。
搞得莫里森一直很害怕,这简直像换个人的侄子,还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了。
怀疑一直停留心中,使得他心神不安,又联想到那天约翰神父的神情变化,不再犹豫,当即就把理查德的情况汇报给教会。
约翰听了后为了安全起见,带了整整一队教会牧师前往,并命令骑士封锁附近的道路,招呼警局在更远的道路戒严,这一切做好后才动身前往莫里森的庄园。
在接受教会洗礼时,约翰知道了很多被尘封的密辛,对这个表面光鲜,内里却阴暗的世界有了很大改观,神并非唯一,敌人无处不在。
约翰请出来自王庭的圣物,上面被施加了神的光辉,具有莫大的威能,希望这次行动顺利吧。
理查德在阁楼上看到很多身穿黑金制服的人进入庭院,身后是一队队身披银甲的全盔武装士兵,并没有佩戴警局职员拥有的燧火枪,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理查德能感受到高大士兵身上淡淡的银白光辉,温暖而又平静。
“莫里森叔叔,发生什么事了吗?”理查德此刻正靠在墙上看书,疑惑的看着跟随其后的黑袍老人。
理查德平静的语气带着询问,约翰神父盯着他,紧握着怀中的物品,一个模样古朴的硬币,心中这才安稳下来。
“理查德,这是约翰神父,当初就是他将你就醒的,你可要感激人家。”莫里森指着身后的中年帅哥,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现在我还没恢复,等我好的差不多后会好好报答您的。”
虽不知当时是怎样的情景,但这个救命之恩理查德是认下了。
“哈哈,不用感谢我,你要感谢你的叔叔。”
约翰开怀大笑,并对莫里森是个眼色。莫里森会意:“理查德,你先躺在床上休息下,我今天请约翰来,是再次为你检查下身体,约翰神父可是一般人请不到的。”
言下之意理查德听懂了,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听话照办就对了。
看着闭上眼睛的理查德,约翰神父示意另外几个牧师站好位置,做些预防措施。
等不相关的人员退出屋内后,一张白色带某些印记图案的毛皮取出,平铺放好,约翰又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被神圣之物浸泡后的圣水。
约翰扯下胸前的法袍,用法杖将神力引向那张毛皮,白色的能量触碰到印记后,上面的图案仿佛被一下点亮,活过来一般,灵动的扭曲着身体从毛皮上脱落。约翰没有停留,赶紧用圣水洒向它,滋滋的响声后一个金色的圆盘符号,旋转着漂浮在理查德上空,不断散发的金色能量光辉,照射到他身上,透体的光辉有种温和的力量,平复着理查德隐隐作痛的脑袋。
理查德沉眠的样子很安详,没有了之前痛苦狰狞的模样,脑海里首次浮现出他幼时的记忆。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子牵着他的手在城市里走路,身边还有一个女子同样看不清面容,嬉笑声响起,三人又出现在一张餐桌上,这时又多了一个人,同样看不清音容的男人和蔼的看着他,眼中满是喜爱,之后画面闪过,只剩他和后出现的那个男人一起,站在两个墓碑前良久...
约翰紧紧注视着身体被点亮的理查德,眼光来回扫视,并没有发现除他灵魂外的其他东西,心灵深处的那团洁白没有一丝杂质。不由松了口气,他按照从教会里学来的,这是个用来检验信徒灵魂是否纯粹的神术,也是他第一次使用,一切还算顺利,只是身体里有些空虚。
一切结束后打开房门,来回走路的莫里森看到约翰的点头后也放下心来,看来侄子头部是真的受伤,回来要让一家人多相处,让里维斯经常陪理查德玩耍,侄子淡然甚至有些冷漠的客气让他很不适应,他们是一家人。
醒来后的理查德泪流满面,不知为什么,想起那两个被鲜花簇拥的墓碑就有点难过,心里似乎有块东西被硬生生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