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某种原因,陈和平的身体本来就和朱满玉贴得很近,和另外一边的于来伟中间留出来一些空隙,而朱满玉则因为车厢外侧的寒冷而更倾向于靠近车厢内部。
孙良民控制着这具身体,鼻尖闻着身边这个丰满女人的味道,由于手炉的烘烤,那双微胖的小手上面的护手的油脂气味也被散发的更加充分了。孙良民能够感受这具身体的渴望,那应该是他的身体的本能,透过这种感觉,他又能感觉到自己灵魂上的一种类似的感觉…
不知随着倒计时的临时还是别的原因,心跳明显加速,于是,孙良民侧了侧身,控制着陈和平的右手向边上摸去…先是长裙的下摆,越过它,是一支被包裹在贴身裤子里的充满弹性的小腿…
那边,丰满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然后就是从那矮小的身体里面爆发出极强的力量,一个硬硬胳膊肘部击打在身边男人的腹部,使得那具强壮的身体也不得不偏向另一边…
而同时,作为一个外来灵魂的孙良民同样深深的体会到了那种疼痛.......
前面的大路上终于出现零星的灯火了。那就是宽甸子镇。他们在大路走了11个小时,再加牲口在路上吃了四次草料休息了两小时,一共就是13个小时了。车子来到了镇上,在招商旅馆的门口歇下来。
车门开了!一阵听惯了的声音教所有的旅客感到心惊肉跳;那正是军刀鞘子接接连接撞着路面。立刻就有一个岛国人的声音嚷着几句话。
车子虽然停了,不过谁也没有下来,仿佛正有人等着旅客一下车就会过来屠杀。这时候,赶车的出面了,他从车外取下一盏风灯拿着向车里一照,登时照明了车子内部那两行神色张皇的脸儿,因为惊惧交集,眼睛都是睁大的,嘴巴全是张开的。
在赶车的旁边,灯光当中站着一个岛屿国军官,一个非常之瘦的高个儿青年人,头发是微微带着些卷的,军服紧紧地缚着他的腰身仿佛是一个女孩子缚着腰甲,平顶的军帽歪歪地偏向一边,使人觉得他很像一家旅馆里的侍从。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净,不象一般的岛屿国军官刻意的留着修理后的胡须,只是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发青。
他用稍微有些生硬的华语请旅客们下车,用一道生硬的语气说:“各位可愿意下车,先生们和夫人们!”
两个嬷嬷用那种惯于听受一切征服力的柔顺态度首先表示了服从,接着下车的是于来伟两夫妇,而厂长两夫妇跟在他们后边,随后才是吴老板推着他那个高大的老婆在他头里走。他的一只脚刚着地,就用一种谨慎超于礼貌的情感向这名军官说了一声:“先生你好。”另一个却倨傲得像是能力万全的人一般望着吴老板没有答礼。
朱满玉和陈和平尽管本来都坐在门口边,下车却在最后,而且在敌人跟前显得又稳重又高傲。胖“姑娘”极力镇定自己,使自己显得安详,陈和平却用一只具有悲剧意味而且略略发抖的手捋着自己的长胡子,同时有些疑惑的用另一个手捂着腹部的侧面。他和她都懂得在这种遭遇中间每一个人多少代表着祖国,所以都愿意保持一点庄严态度;并且同样都因为他们同车的旅伴们的软弱样子而发生反感,所以她极力显出自己比她那些女旅伴,那些顾爱名誉的妇人来得自负,他呢,觉得应当以身作则,在整个态度上继续他那种已经由破坏大路开始了的抗敌使命。
这时候的孙良民已经再一次的飘浮到了旅馆里面,他感觉到自己这一次好像自由了一些。但是也仅仅限于在陈和平这个大胡子的周围,他飘荡在陈和平的脑袋上空......
他有点郁闷了,为什么不是飘在朱满玉的头上呢......
与此同时,由于孙良民的好奇,小黑盒子很“勉强”的解释给孙良民:“系统的基础和成因:未来世界的人类,为了生存和发展,运用科技攻关出这个基础性低端产品:可用来辅助人类成长,初期为通过梦境来训练和增强人类的身心成长,为了节约现实中的能源,可以通过梦境模拟产生实物,通过体验增加能力,进而达到从思维能力构造和创造出新的物质:即,梦境和想像力可以创造出实体物质。”
“目前由于检测出使用者的身体和心灵构成过于远古化,正在重新生成适合的匹配训练学习模式,因为使用者的身心承受程度过低,无法启动初级基础宇宙级的体验模式,只能弱化体验模式。”
”同时,在弱化的过程中,只能采取系统降级的方式来适应使用者远古化的身心。“
孙良民:“远古化的身体和心灵?承受程度过低?弱化?系统降级?......这是被鄙视了吗?!“
这时候,一行人都走到旅馆的宽大的厨房里了,岛屿国军人让他们出示了那份由驻军司令签了名的通行证,那上面是载着每一个旅客的姓名,年貌和职业的,这名军官长久地端详着这一行人,把他们本人和书面记载来作比较。
随后他突然说道:“嗯,这是,对的。”接着他便走开了。
这时候,人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大家依然都还饿着肚子,就让旅店的人预备宵夜。为了安排那些食物非得花半小时不可;于是趁着旅馆里两个女佣像是着手做饭的时候,旅客们去看屋子了。屋子都在一条长的过道里,过道的尽头有一扇玻璃门写着一个号码。
大家终于坐在饭桌上,这时候,旅馆的掌柜亲自走出来。那原是一个做马贩子的,一个害着气喘病的胖子,他嗓子里始终呼啸,发哑,带着痰响。他父亲给他起的名字是魏礼平。他问道:
“请问,哪一位是朱满玉小姐?”
朱满玉吃惊了,转过头来回答:
“是我。”
“小姐,那位军官立刻要和您说话。”
“和我吗?”
“是呀,倘若您的确是朱满玉小姐。”
她摸不着头脑了,思索了一下,随后爽利地说:
“没错是我,不过我不会去。”
她的周围立刻发生一阵骚动,每个人都发表意见,探究这道命令的来由,于来伟先走近她跟前说:
“您错了,夫人,因为您的拒绝是能够引起某种重大灾难的,不仅对于您自己,而且甚至对于您的全体旅伴也一样。人总是从来不应当和最强的人作对的。他这种要求确实不能引起任何危险;无疑地是为了一点儿漏了的手续。”
大家都和于来伟先生一致了,央求她,催促她,重复地劝告她,终于说服了她;因为谁都害怕一个冒昧举动可能带来种种麻烦。
最后她说:
“确实是为了各位,我才这样做。”
于来伟先生的夫人握着她的手。
“千真万确,就是这样,我们谢谢您。”
她出去了。大家等着她回来吃饭。
由于大家并没有像这个性情暴躁的“姑娘”被人传唤,于是每一个人又都开始发愁了,并且暗自预先想好些卑屈的办法,以便应付自己也被传唤的时候可以使用。
不过,10分钟以后,朱满玉回来了,脸上绯红,喘得连话都说不出,而且非常生气,她瘪着嘴说道:“哈,这个混蛋!真是个混蛋!”全体人都急于要知道底细,不过她什么也不说;后来在于来伟再三盘问下,她才用一种非常庄严的神气回答:“不行,这和各位没有关系,我不能说。”
于是大家围着一个大大的金属盆子坐下了,其中有一阵白菜混着土豆的香味散出来。他们固然受了惊慌,不过这顿宵夜却是快乐的。旅店里提供的果酒的味道不错,由于省钱,吴家两夫妇和两个嬷嬷都喝着它。其余的人叫的都是香槟酒;陈和平叫的却是啤酒。他有一套特别的方式去开酒瓶,去让酒吐出泡沫,偏着杯子去细看,接着就举在眼睛和灯光的中间去玩赏它的颜色。在他喝的时候,他那一丛大胡子现在竟像是因为受到爱抚而颤抖起来;他斜着眼光盯着他的杯子,仿佛这样就尽到了他今生今世的唯一职责。他毕生只有两件大的癖好:一件是浅颜色啤酒,而另一件是革命,竟可以说他心里想使这两件癖好能够彼此接近,并且能够彼此交融如同水乳似的,所以他确实不能尝着这一件的滋味而不念及另一件。
旅店的魏礼平老板两夫妇都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吃东西,男的呢,喘得像是一个中途坏了的火车头却还在坚持着,他肺部呼出吸进的气太多,以致无法在吃饭的时候谈天;不过他的女人却仿佛永远是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
她讲起自己在岛屿国军人初到时得来的种种印象,他们做过的事,他们说过的话,她咒骂他们,首先因为他们害得她花了钱,其次,因为她有两个儿子从军去了。她尤其爱对于来伟夫人谈天,因为和一个有地位的夫人谈天在她看来是受到了宠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