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为鲵旋、止水、流水、滥水、沃水、氿水、雍水、汧水、肥水。
九泉归路是仙乡,恨茫茫,此日相逢眉翠尽,清夜读华章。九泉何太深,妙峰孤顶上,天阶夜色凉如水,东风柳陌世无双。
鲵旋是旋水,分为下陷和外涌两种,古时以为那是灵物的作用,大鲵就是一种。水因活而活,有了波澜和涟漪。止水就是抚平水面,没有了生机。流水是水的整体移动,离开这里。滥不是仅指泛滥也是滥少,没有来由的多和少,或者飞出了原位。
沃是浓稠,氿是来路不正,雍是上压上堵,汧是流失,肥是超出本意的没有节制,已经变质。
以泉来说不是正泉,而是盗泉。
泉渊都和水有关,水出为泉,水下为渊,九泉也被称为九渊。
如果不和人间搭上一点关系,就没有印证和说服的意义。这九泉传闻都在地底,不是真的地底而是另外一个世界。
大体的结构是表面上有一个象征物,叫阎罗殿或者枉死城。阎罗殿是审判之所,也是处理日常事物的地方,有十殿阎罗轮流值班,重要的事情共同商议。
阎罗真君是一个对外的席位,法人代表那样,他身上带着十殿阎罗的不同法力。在他这个“实体”后面还潜伏着一个老怪物,幽冥尊者。
阎罗殿可以是一件茅草小屋,半人高的砖石之殿,也可以是有庭有厦、有廊有藻井、有檐有壁的复式结构,高大宽敞,但也少不了帷幕低垂。
若枉死城就是地府,就该是一座综合型的城市,门类齐全。华夏国的审判观念来源于一个小本本,上面记载着阳世的一切,空口无凭和有凭有据的凭据就是这个小本本。没有强辩和诉说,小本本上记载着一切,谁也不要瞒天过海。
依据于生前的善恶有了六道轮回,轮回台在城东,天人、人、畜生、阿修罗、饿鬼,地狱。轮回之前地狱是必须参观的首选,说是有十八层,死后的坏人在这里受折磨,受折磨是为了补偿所有欠下的债。
折磨“身体”、“心”和“灵”。
如果整个地府自成一格,就有关于意识的间歇性给予,否则痛苦就没有意义。突然醒过来,突然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进入了五行之刑中,直到昏迷或者“死亡”或者身体已坏、心绪苦毒、灵魂煎熬。
地狱在城西,这时候的阎罗殿坐落在城北之处。
这个意识是内嵌式的,相当于制造了一个自己无法醒过来的梦境。不可能凭自己就逃脱了这个梦境的世界。而在做人的时候根本不愿意相信有超脱于我们之外的外力,我们信仰和敬奉的是我们自己。
枉死城的枉死,是不该这么死,也意味着在人世的时候不该那么生活。
这样的一座城是人世的格局,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生死簿,恶狗村望乡台孟婆和界河。其实警惕的是人世,枉死城是我们的某些意识。
枉死城不一定在地底下,在外面它和我们的空间挨得很近,我们不能够看到它。在里面是意识深处的一个界域,很早就存在在里面了。
内外都看不见,其实我们知道我们是不想看见。一是真的看见了,我们的某些渠道打开,在不懂得保护自己的情况下无法存活。一是真的看见了,这是看不见的“看见”,我们就会改变我们自己,不会如常地生活。
人们总是说服自己不愿意改变自己,已经习惯于懒惰和没有勇气,而真的想改变的时候才发现有多么难,这是艰难的胜利。所以才说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阎罗殿或者枉死城都只是一个引子,就像界石那样。
身体已死,这时候的“人”是魄体,俗称为鬼,灵命已经离开,灵性不再,灵就像一个呼吸一样,你不用它了,它就断绝了和你的联系,而没有了灵性就不会有什么意识。
只要越过界石,蠢蠢的魄体就只剩下了被动的记忆,自己不能记忆起来,而需要被唤醒。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鬼门关被形容为一道关,这是一次很大的阻碍。
就像关于三生石的传说一样,鬼门关是一道关口,但实际上有三关。
这个关不是关隘的关而是关门打狗的关,封闭的那一个关。
在魄体的头部楔入了三个暗楔子,在鬼不知不觉之间就完成了。这是一个仪式,是阴间存在以来的最大秘密,或者是经过隧道的时候,或者是喝了一碗汤的时候,或者是经过忘川界河的时候,或者是一个自动的替换。
人在世的时候没有发觉那些禁锢人的意识的暗楔子,也没有拔除,自己的灵不能真正活过来,灵被牢牢地限制着。关于能量和智慧,自由和限制只能处在一个较低的层次上,人没有质的飞跃。
在人死了的时候这二百八十五根暗楔子转化成三根木楔子,定海神针一样依然控制着死人。
这和婴儿的出生不同,婴儿出生时这些楔子是活的,他们有松动的迹象,也有被发现和被清除的可能。而死人的楔子是死的,个鬼是发现不了也不可能拔出来的。
人的有些梦境是灵经过楔子间的幽暗传递过来的信息。一头浆糊,人们总有对自己的头脑中有黑暗而偏偏无迹可寻的无奈。生前死后或者濒临死亡,几多人都有通过隧道的印象和感觉,这就是曲曲绕绕经过了那些暗地里的木楔子。
从这方面来说,人只有一条路,走在阵法之内的路,没有第二条路。
成了死人也还是只有一条路,没有第二条路,死亡并不等于是对人的彻底放弃。
魄体经过了界石,鬼就是一只听话的鬼,只能服服帖帖,老老实实,不能乱说乱动。这时候是的的确确要走隧道,一路向下的隧道,一直走到“地下水”的下边。这个地下水就是九泉,又称之为黄泉。
这时候就来到了黄泉之下。
黄泉之下分为九洞十八窟,安放到来的灵魂。严格说起来也不配叫做灵魂,只是魄魂。分到什么地方去,有严格的条条杠杠,不是人间的那些自己的规矩和他人的规矩,不是财富的占有和浪费,把男人女人甚至孩子当成玩物,欺骗了多少人,或者发动战争死了多少人,骄傲和嫉妒,奴役和践踏,大棒加金币。
而是尊重生命和觉醒生命的多少。
木楔子加身这时候的魄魂就会发出一种颜色来,据云颜色的种类有一百好几十种,这里只用到二十七种不算多。当然还可以配以其他三十九种颜色,只是楔子的运用不同而已,深一点浅一点,粗一点细一点,或者木楔子本身也可以有颜色。
用到颜色是因为要用到楔子的镇魂作用,也就是有限的意识之梦。
在外观上看来,那都是一些空间中有颜色的小球,其实在内里都毫无例外地做着不同的梦。不必要有地狱,这时候在小球中已经身陷地狱,或者做着令人欣慰的好梦。
一粒微尘中有空间,一个小球中有世界。
该受罚的受罚,该受到奖赏的有奖赏,或者该“生活”的生活,该修炼的“修炼”。但这却不是真的,一部小说也不是真的,真的只有付出的情感。
真和假以我们的有限面对无限,真未必是真,假也未必是假。层次越高越加玄妙,如同一层天和三十三层天的关系。
三根木楔子阻挡了去路也阻挡了来路。
鬼魂在这里,其它生灵进不来,神魔也不行,归宿毕竟是归宿。没有去路是因为不能够再次翻身,只能期待外力。而这个期待是没有这个期待,只沉入在自己的幻境中。
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只有一把,也只有一个人有。
没有这个期待的期待和这个人有关。
一次人生就成了定局,这不公平。可惜这么说的人都是活人,死人没有这个想法。如果有了公平这个说法,也不是人们能够知道的。
那是意识界中的意识界。好,受罚是为了弥补,总会有填满的一天。有鬼魂大声呐喊着,我想要重新做人。
暂且说有这个呐喊或者这个觉醒,某一根木楔子暂时不发挥作用,鬼魂意识不会受到禁锢。那么允许你进入一个新界,真的从头来过。
这个从头来过是让你从头来过,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依旧行在老路上。
如果再来一次死亡,就是真的死亡,这个有颜色小球也无法保住,啪地一声消失了,是真正的魂飞魄散。全部蒸发消失,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了任何“我”的感觉。
死亡是最后的一道怜悯之墙。
考虑到诸多因素,破和碎在建造祭坛的时候不得不带有了根系意识,上穷碧落下黄泉。魔王第七把刀不在黄泉,后来发现也不在天上而是在过去。
对七把刀知之甚深,他不会接收不到自己的信号,接到信号而没有行动,二人也只能来到过去施行解救了。
有两种过去,一种是大千世界的过去,一种是个人记忆的过去。个人记忆的过去以及附带记忆,都储存在脑海里,这是最简便的回到归去的方法。大千世界的过去是时空的过去,它不会被个人分割完毕,它一定有要去的地方。
这时候有两种说法,一是白洞、黑洞原理。就像吞吐和呼吸一样,一者发一者收,一者膨胀一者压缩。白洞是黑洞的过去,黑洞是白洞的过去,中间的存在是一个流动的过程。
一是单纯地从扩散上说,扩散是渐次稀薄,露出时间和空间的头尾来,不论哪一样,空间有进退,时间有分流,站住了一只脚就能够行动。只要是前进的速度大于扩散的速度,就能够进入过去。
这个过去是一种未来,中间保持踏步的点叫障。
越过这个障,是未来在退缩,产生的空间是新的过去空间,时间上就是退步,对人来说是新生而不是老化,没有人可以长久地呆在过去,这个时间是节约出来的时间。
而魔王第七把刀能够长久地驻留,只是因为那个地方叫逃城。
我给你一个铁疙瘩,山一样大,你只要能够钻进去并且和铁疙瘩合二为一,则铁疙瘩不坏你不会坏,不仅仅因为你,也是因为我。
能附就能用,吸收不如化身,化身不如定意,定意不如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