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经常会遇到一种严重的偏离。
这不是我们执意的选择而是选择选择了我们,身处天地之间就无法逃开,知道了是这样,不知道也是这样。
遥望着天空,不管在白天在黑夜,目有穷尽之时,那些更加的遥远处是怎么样的,比更加的遥远还要遥远的存在又是怎么样的,不知道。现有的学问只是很片面的模拟,根本够不上它的万分之一。
现成的词汇叫脑补,那些看不见的如果非要看见,等于是把它们拽入了我们的头脑之中。我看着天空,我想着,它又进入了我的想。
我和它挨得如此之近。
有时候是闭着眼睛要睡觉了,或者小憩,也有想,这时候的天空在我的内里,我把它搬到里面来了,我内部的空间如此之大,把整个宇宙包括外宇宙都装下根本不在话下,空间一定还有剩余,能在空间中风驰电掣,转着圈看和深入到内里的看。
这就是常说的余地。
对于外面,某一个地方某一个时机,就会内外不分,不会清清楚楚,这里有一个地界,那边是朱家的,这边是刘家的。
而在里面,我们想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内在,这个内在也和外在达到了某个平衡,我能够看着你,你能够望着我。
这是意识的作用,意识凝固下来,它有很多的附着,发生了的人事物,以此为中心,我们叫它记忆,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就看你怎么看。看着天空时的情感活动和蹲下身子来凝望一株小草,这没有分别。
有分别的是我们,是此时此刻的我,后来成了记忆中的我,我是那无处不在的眼睛。
我沉入我的记忆中,对于内在这是已经开垦过的土地,有着两个方向。
一是往下,也就是往深处。在我的心里面,在我的心灵深处,这么表达的时候我依然在飘摇而下。究竟什么是深,深要深到哪里去,是相对于什么的深,我真不知道,我也没有探索过。
只知道这个过程还没有完。
一是往上,是以此时的深度为平台,我看着内在中幽冥的天空,翻来覆去的不能宁静。这就是苦。我知道在我深处的最底下,我还没法达到那里,那里藏着一个或者几个秘密。在高高的天空,同样也无法超度上去,那上面也有秘密,等着人去找到,几个或者至少一个。
一个就像开始,一个就像结束。
上面的是原因,下面的是结果。
内在的天空和深处等着有时间去弄个明白,现在我心的意念带着我的“身体”要出去做一些事情,就得要先安定好后方,这是我的底梦,一个结构。
顺梦刀,刘叔说是家里的老物件,鬼才相信,不知道是从哪里淘换得来的,也或者有其他来源也说不定。但绝非凡品,这是显而易见的。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他正好送给了自己,目前它是最好的武器。
从惊梦碎梦到顺梦,一路披荆斩棘,目前就停留在这个阶段上。
底梦,既来源于刀中藏着的秘密,也是自己苦心孤诣的结果。这是一个大本营,意思是自己每次出发肯定是先从这里起步,这是一个喧闹的集市,也是一个不小的空间。
然后从这里驾起梦,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又是集市。
人头攒动,攘攘纷纷,有买的有卖的有瞎逛的,占据了一条主要街道,从南到北。另外的两天街道已经靠近了集市的边缘,可以看到市外长着庄稼的田地和不远处的稀疏树木。有两个乞儿要了食物在这里分着吃,房檐上的鸟儿撅着尾巴鸣叫,却听不见声音。
东西几条短短的横街上大多是店铺,匾额和旗幡显得很拥挤,有些货物堆在门口,没有主街道上那么川流不息。石路配搭着土路,纵横如棋盘。空气很干净,从来没有下过雨。
从来没有下过雨?
进入此地赵昂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赶集的人。
目睹了青年僧人变成一条小狗,他抬脚跨进一个卖灯台的铺子,进入里间,在床上坐定伸手抓起一个弯背灯俑摸索着。
然后就回到了密处。
他的脸色更苍白了,把灯捻亮,从抽屉中翻出一些药丸,抖抖索索地含进了嘴里这才开始从躺椅上站起来去找水。
卜二般已经现身出来。
贵雷妆对他说: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是不一样,”卜二般说得很小心,“原先你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世界,即使是头脑中的意识世界也是很安全的,那毕竟是你的世界,你有你自己的固定空间。而现在我们所处的世界是意识之中的公共界域,能出得来的人首先就会出现在这里。”
看主人东张西望的样子,明白他的意思就宽了他的心。“放心,现在这块区域都被我笼罩了,不会再有人出现。”
他果真就放下了心,抚一把胸口,“刚才吓坏我了!”
“主人,这是必须有的经历,虽然这个世界很不安全,就像你遇到的样子,但必须要出来,否则在现实世界里随波逐流或者在自己的心中脑中自封为王到头来都只能是幻灭,唯有到这里来,从这里出发你才有机会去探索秘密,更进一步地理解生命和拥有生命。对了,还没问你,你怎么就出来了?”
不是你让我出来的吗?
哈哈,哈哈,卜二般仰头大笑:“我应该恭喜你呀,主人。
一头雾水?别生气,别打,小子这就给你解说。我的意思是你打开心门,你想到了我,我就会顺着你的想念到了你的心间,咱俩有个说话的地方。这也是一种对话的方式,这的确看起来很玄,但这是存在的事实。你想一个人,不可遏制地想一个人,就算那个人没有觉得,但在你就是打开了一条通道,也可以说这就是力量,心力,意念力,意识之力。
你想了,你的这个力量就会表现出来,形成符号在空中盘旋,表明是你想的状态。
如果想对了人,比如是我,我就会觉察得到。这不是不好理解,人背后说人,挨说的人打喷嚏就是这个道理,如果那个人很敏感的话。再比如你想的是光明正大的存在,无形之中你也会光明正大起来,你想的是阴暗邪恶的东西,你也会慢慢地变成那种人。
不管是气息还是心志,你想了,神牵梦绕的,在你的周围就会有所显示。时间一久,那些你渴盼的就会出现,因为信息会传递。想就是召唤,有意无意的期望产生共振。
而现在你居然走了出来,这是一件好事情,我们要达到的开始已经开始了。”
什么开始?贵雷妆皱着眉头问。
就是要觉醒你啊,我的主人,这是目前我唯一的目的,你是知道的,不,你还不知道,我是不达目的绝不退缩的人,不管这个觉醒需要多长时间我都会陪着你。
斩钉截铁,言辞凿凿,贵雷妆被感动了。我真的是你的主人?
绝不会错。
“请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有疑问,也就是核实。我真的被感动到了,既然你不遗余力,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也得配合你才是,不管从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距今隔了多长时间,我们要用多少时间来努力,我都将会矢志不渝,是对你,也是对我自己。”
卜二般眼里有泪花闪现,高呼,主人这就是你啊,这就是你啊。
贵雷妆:“觉醒势在必行,但这和所谓的出来又有什么关系?”
卜二般:“你早已经是一个出来过的人,你走过的路已经成为了经典,你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很难走很难走的路,这里只是一个开始。”
贵雷妆侧耳细听,心下惊雷阵阵没停止过琢磨。
人们并不真的认识自己,一切的探索都要从自己开始,研究身世界心世界灵世界。还有人世界自然世界天世界,物质和意识,黑暗和光明,善良与邪恶,记忆和情感,智慧和能量,这得有一个工具,就是人的看到,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肉眼。
是你看到的,这个眼睛不是你身身和心身上的眼睛,而是灵身的眼睛。
在你觉醒之前,只能着落在意识上,是离开的意识,也是活着的意识。
找不到我灵的时候,就得用土灵,类似于灵魂出窍。不要把这个灵魂出窍看得太过玄奥,它分着几个层次呢,最底层的很多人都会察觉得到。
意识上讲,是你足够强大了,可以操控意识,以此意识进入“天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意识,在你进入他人的意识之前,当然现在还不行,而是说意识离开自己的意识进入他人意识之前的那个离开。
你从你身上离开了。
进入了一个意识之界。
这里从来不会平静,也没有道理好讲,杀意识是常有的事情,逮捕抓获奴役反噬抗争战斗每一天都在发生,是非常黑暗的一个阶段。
“但不能因为怕就不出来了,”说到这里,卜二般如无其事地给贵雷妆打气,也故意地蛊惑,“越残酷才能越磨练一个人,成长得更快。而且这段时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常在你的身边,是你请都请不来的护法。”
接着又说:“为了省事,我抟制几个记忆小球,都是最初时期的你,这样你会觉醒得快些,一面觉醒一面印证,该来的总归要来。”
就像刚才那个人?
怕不是仅仅一个人,主人,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想了想,摇摇头,贵雷妆无奈地摊开双手,怕是没有。
卜二般睒睒眼睛凑上来,“怕是你无意中得罪了人,或者道理得罪了人。”
贵雷妆很惊奇:道理会得罪人?
卜二般:会的,道理最会得罪人。大家都是一个道理,你凭什么多了一个道理,人们都在争夺你为什么放手,习以为常的事情你怎么就认为里面存在问题?以后你会知道,人不算什么,其他生灵也不算什么,道理才是最大的敌人。天灾人祸造成的人的死亡和正邪之间的翻云覆雨都是因为道理。
道理不一样就意味着你死我活,从来没有调和的余地。
接过记忆小球,二人往“回”走。
类似散步,也好像在原地打转转。
“主人,你不知道怎么回去?”最后看出来了,卜二般心里苦笑,这也太菜鸟了吧。
贵雷妆脸上一红,第一次出来,所以不知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有意思极了,那就得劳驾自己送送了。“按照你想的,找到门,进门。想你睡觉时的样子,看到你自己,然后从顶门上进去,好,这你就到家了。”
看了贵雷妆一眼,他睡梦里翻了个身,吧唧一下嘴,又睡熟了。
正要离开的卜二般忽然向另一个地方盯了一眼,化成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