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由身心灵三部分构成。
这并不代表它们是各自分开的,而是紧密联系在一起。单摘出一个来,其他二者也蕴含在其中。身不仅仅是身,身中有心也有灵。心也就是我们的所思所想,是意识和意念活动,它里面有身也有灵。
有一座高高的山,山是云朵挤在一起组成,几乎半个天空的云彩都集中到这里来了,你站在云端。
你送行离开家乡去外地求学的老叔,他的胡须很长也很乱,一把年纪了像少年一样冲动,他说他抛不下。争了半辈子才发现总也争不完,你不抽刀断水水就永远流着,一条一条水做的鱼儿连贯在一起,在时间的河流里快速地前进,难以看出它们的身影来。
真正的鱼儿都是时间空间和情感的产物,它们凝聚是它们的所得,也必将因为所得而失去,一定会失去自己。
无限把有限连接起来,琳琅满目,你才看到了时间、空间、情感。
水断不开,是效仿那断水的勇气来断开情和断开意,也就是情和意已经不在这里,在行为上就表现为离开。
不是我们想象的无情无意而是着落在看着很重要其实不重要的人事物上的无情无意,做好了一个梦的匣子把人装在里面,现在不过是从匣子里逃出来。
一壶浊酒已尽,老叔跨马而去,怅立着,你一腔悲心。
这都是身的表演,是意念中的身的演化。酒不是真酒,马不是真马,皆由虚拟而来,身不是本体。非得要达到灵的程度,那时候灵中的身心才有了身、心真实的影子。
实际上现在老叔去寻找的就是灵,他自己的灵和使他有灵的灵。
这只是故事,由实至虚,还没有由虚返实,不能不这样走,这样走出来的路才是路。
门开一线,贵雷妆飘然退开,他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
如果写小说或者你想到了关于自己的很多死法,这不是真实的,你不会真的死去,你的身体一如往常,活蹦乱跳着。如果脑洞大开,脑子中真的有洞,那是道路,是门,意念中的你就带有你的生命。
这得有法也得有护法,一上来就自命非凡横冲直撞,只能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贵雷妆隐隐约约懂得一些这些东西,他知道自己的门不能轻易打开,所以慎之又慎。意念里的存在比之世间的负面要更黑暗,更狠毒,更没有情面。
就算有了立身之地,多了一些保护措施后也不能掉以轻心,历来对自己的保护是一个大项,前人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来阐述这些,都有自己的一得之见。非常宝贵。分身,藏身,隐身,假身,不动身,化身,法身,道身,而真身藏得极密,遭遇了死亡也不是真的死亡,不过是受创而已,轻重不一。
在一开始则没有这些说法,这时的意身几乎就等于全身。
修士们一直做的是内在的功夫,在人世间小打小闹,在自己的内里百炼成钢。有的感觉翅膀硬了,能戳开那层窗户纸了,有的到了一定境界后眼界高了,人世间看什么都没意思,收拾行囊打算“外出”。
有的是自觉着寿命所剩无几,反正都是要死,不如去搏杀一回,也许还有机会。
有的是有了火候,家族安排了历练,这则是最保险的情况,随行的护法都是高手。
在这个圈子并不好混,一是尘缘未了,时不时地要尽心尽情地打理,一是从来没有完整的修法,修法正在没落,隐藏,不讲明,一路向下,没有了老师也没有了学生。
一是环境之力。这个力量是必须要纳入考虑的,这里也有一个人心向背的说法,十人中有八个偏向于物质,意识的力量就少了,形不成有益的氛围。十人中有七人热衷于玄学,其意识的力量就会产生共振。
修法的人毕竟只是少数,他们的鼻子比较灵敏,可以嗅出同道同类的味道来。
赵昂轻易地寻到了贵雷妆。
在他的眼中代表着贵雷妆的不是一座城也没有门打开,而是一个平常的灵魂小球,他已经等在这个地方很久时间,小球慢慢出现了。
但显得很重,好像有一些细丝拴着这个小球一样。小球的颜色不一样,最多的是淡白色,深一点的是乳白色,还有蓝色的,他知道也存在着金色橙色灰色和火红色,不知道竟然也有黑色。
小球晃晃悠悠,终于摆脱了那些“细线”的羁縻,以肉眼看见的速度镀上了一层黑色,整个小球翻滚旋转之后变成了淡黑色,然后停止了下来。
知道什么时候是最佳时机,赵昂在一侧耐心等待。
在已往他用得最多的法子是以梦制敌,对方做不做梦都没有关系,只要他做梦了,他们就必然有梦,在梦里他几乎就是尊者,杀敌伤敌毫不费力。
也就是说,他已经在敌人的附近了,他远远地见过这个人,这就是梦引子,现在他的梦身或者意念其实也开始出现在贵雷妆居处的附近了。
也遇见过出窍的灵魂,有过一次交手,居然胜了,这让他信心大增,同时提高了自身的保护,也就是梦中有梦,“身”处梦中,自己也是梦。
淡黑色小球刚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好下手。
他意在刺杀而不是打斗,所以要忍耐,也不怕被发现了去。
他在等待最佳时机。
想要关门已经来不及了,贵雷妆被气浪冲开,周身寒冷,如同处在了漩涡中。大多都是来到世间就会哭的孩子,是孩子自己在哭,也是随着孩子而来的他的灵魂在哭,对新奇的世界深深地惧怕。
他对世界只能一步一步地适应,得着世界安慰的一面,能够独立行走。
首先就是气息,灵魂不能阻挡,首当其冲的就是灵魂。这是一种全方位的普天而来,类似于一种生生的硬造,让人处在另一个界域中。恶意和善意并存,光明和黑暗同在,在无数眼睛注视下的改朝换代,气息的浪头凝固成天空和大地,这恶浊的气息是没有任何疑问的杀戮,驱赶走你的灵识。
是另一场战争。
母亲一有机会总会离开孩子,襁褓一定会成为陈旧之物,这周围的所有存在是晴朗的善良,这只是表面上的温情,也是自古以来人类不断争斗的结果,看着是与人斗与地斗与天斗其实是与丑恶的势力在搏斗,那些恶意怎么就那么无穷无尽无孔不入呢,恶永不会断绝甚至就在周围的空气中,也蹲在门前。
其次是物质的压迫和逼近。人已经是人了,被逼迫在一方角落里。呼吸虽然一直是有的,这时候你才发现了呼吸,呼吸像极了联系,而一旦发现,这是可怜的发现,在很多很多的后来,在后面的一生中你都会为此倾尽所有。
灵识这时候真的退位了,他悬起了一张大大的帷幕,把自己隐藏。恶的使者和众臣仆赶紧上来刷颜料和写上一些法则,说时代过去了,新的时代由我们做主,从此提倡人性,你必须是人才是一切。
人就是我,我就是人,人的概念的出现是望着天空的日月和闪耀的星辰,望着远方望着苍茫的大地,也望着众多的人走来走去,繁衍生息和残杀掠夺的最后定音。
你得要做好准备了,既来之则安之,所有的心血都是为了人努力的成长。
这非常的艰难和不易,人只是一方面,无情是他有情是他,至善是他至恶也是他,生于他也死于他。还要面对大自然,它们是对人的考验,是力量法则和平衡法则的一次风云际会。
第三是无奈的抛舍,两种选择陈列在眼前,要么屈服要么抗争。对环境的看法也很简单,有静物也有动物,有温煦也有寒彻。如果你不记得了小时候,大多数情况下是不想记起,脸皮一抹或者一转头那些记忆就心安理得地离开了。
但愿有时候还记得,它们自己无端地泛上来,像冒水泡一般,或者是你执着地要看一眼的无休无止,就会明光一现,那个感觉真的很悲催。
不管公鸡母鸡,鸡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它们像叨虫子一样地追着自己跑,后来知道它们感兴趣的是自己身上的某些东西。狗的眼光就如山岳,一波一波地压过来,其间还颤颤抖抖走来一些歪七扭八的无主之物。
它们都来对付自己,山是残缺不全的,水是冒着蓝烟的,天空倾斜,所有的人都没有头,牛的蹄子要把自己踩死,羊就像一个智者偷偷地在笑。
我根本无法生存,我要时不时地晕过去,非常需要睡眠。
第四,人的觉醒。再次醒来,我一定缺少了一些啥,但这让我充实。忘记了一切,来讨好这个世界,也对得起我自己,从来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和期望的未来。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不就是要让我成为我自己吗,现在我来了。
你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什么都没有,忘记过去吧,人就是这个样子的,谁都是这个样子
的,都是偶然来到这个世界的。你可以清贫安守,不要有什么看不惯,你的失就是得。不以为然你也可以把獠牙露出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大大小小的框子已经星罗棋布,你只是其中的一个点。
这就是你的来历和处境。
你终于是你自己了,你是一个人。
你是谁啊?遇到这个问题请你仔细地回答,这是你的态度。
没有那样,只有这样,这就是现实的路。
贵雷妆遭遇的就是类似这样的过程,电光火石间他有激动也有颓丧。门一旦打开就要面对,真的有外界,虽然他的感觉不太好,但不容置疑。一瞬间,外界的气息扑来,空洞,怪诞,波诡云谲,瑰丽而黑暗,阴险和潮湿,绝望超过了希望,死亡是挥之不去的基调。
门开了,就再也关不上。
但还是要关上,这已经不是拒绝,而是保护。
门很多,每一扇门的背后都有神秘和惊奇,不要因为好奇而打开,那必须是你的追求,一经打开你就属于了界外,自己的门就不再是门。
贵雷妆正要去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