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去后我常无言独上西楼,看月如钩,我也消瘦。
别来常忆西楼事,细话初心。若问如今,也似当时著意深。
一地的月光,不曾有过分别,但有的从高楼和树影的间隙里钻过来,有一片一片的斑驳,有的就像是一个一个的洞口。从这些月洞中走进去,就会进入一个不为人知也不为自己知道的一个地方,那里一定很好,但是那里却不一定有他。
寂寞舒广袖,晴天碧海夜夜心。
好不一定有用,知白守黑抱残守缺,为的就是情感。情感造就了我们,也拖累了我们。还是愿意为此死也为此生,一生都抵不上一腔情感。有别的路可以走,但是偏偏不走全都放弃了,任它们荒芜了。偏偏就等你一个人。
把自己支撑起来,两个人才能够支撑,越支撑越高,见到人不可见的地方。
自己自学,这很浅薄,但全部都在你身上得到了印证,你总是把我带入另一个“世界”,你也孩子一样依偎着我甚至有求于我,依恋,你恋的是这个依。现在“自由”了,你却不自由了,我成了你的不自由。
你说一句话,你只要说一句话,不管是什么话,我都假装没有听懂,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可是你一言不发。
我不愿意一千个人称赞我,这其中没有你。我不愿意一万个人痛骂我,这其中也没有你。是好是坏,是好是赖是歹,你倒是言语一声啊。我说我要去追查父亲的死因,你就听了?这一次为什么这么听话,你的主见哪里去了?
“你去把,但愿还有相见的一天。”
听听,这是多么绝情和冰冷的话,去吧,是不是早巴不得我去?但愿,是不是也希望没有但愿?
有地底下的鸣虫吟叫的声音,吱吱吱啫啫啫,啦啦啦哗哗哗,囧囧囧喆喆喆,天空的声音压抑了下来,意识之中的声音万籁俱寂,我自己的声音澎湃汪洋,哗——来,吸——去,你的声音在哪里?
就算是我想象出来的声音也是如此冰冷。
月明高楼,有月明了就不需要高楼。对不起,我知道你的高楼中只有我,但现在是我要走了呀。千秋千古事,万古万古情。没有你也罢。可是刚放下此心,又起了此结。
没有你的日子将全部是你,有你的日子才清水白淡,可我喜欢那个平淡。
“这女子痴魔了。”
“你试试你自己,五年灵魂凝结在一起,你能割舍?”
“但不是这个痴法吧?”
“因为你知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知道某一个人,某一个人就一定知道我?”
“但她知道,也可能知道得太近了一些。”
“姐姐,这怎么说?”
“不用说,真情是唯一的救赎,不能掺杂,你刚才就已经掺杂了,你今后要注意。”
“就这样,让她独自走?”
“谁说她是独自一个人?咱都不能管,有人管她。”
都不能管也无法管,是女娲娘娘也罢,虎身的王母也罢,伏羲的妹妹或者一个叫“夜”的女子也罢,生命在这里。生命一定要往上推,第一个产生生命的她不用笑,而生命全笑了。
意识之主是最后一个挡阀,他说,“你是谁?和我四十七亿前遇到的一样。此路不通,请回吧。人类虽说不是人类的人类,但只有人类的人类的才有这个结果。你不是,你请回吧。”
什么是是,什么是不是,人类的祖先还要有有什么不是才成?
“正是。是就是不是,不是才是,我的温暖我一定知道,我看不出你的不是来。”
“那好办。”张晓宇此时就是求“死”,她没有意义,她要展现她的没有意义,但是她要目睹着三十八号,她知道他的一切而不让他知道她。
她想死在永恒里,永远的看见。
那你就只能重新梳理一下你自己了,你可愿意?这也就意味着你和她隔着各种距离。
我不能再看到他,和他在一起?那我不愿意。
傻孩子,能,能,但是前提是你要尽快觉醒那个时候的自己,他将成为你的全部,可是,你不要丢失了自己呀。
我怎么会?即使会,只要是为他的,我也愿意。
我保留你的某些意识,但在下一刻你是另外一个人。
于是张晓宇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必须这样做,她放不下心他,因为她看到过、看到了三十八号的真相,也就是原身。她很悲悯他,也有说不上的愿意和他一样的的心结。
三十八号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物,他活着,但是他是在替另一个人活着,另一个人躲在他的幕后。
可以说是三十八号想出了一个人来,这个人在很多的时间里想、做和书写,“创造”出了自己,自己是他的一个“理想”,他是一个生活中随遇而安的人。
随遇而安是因为他自己安,在角落里晒太阳是他自己,温暖而明亮起来。心情会孵化出另一种心情,另一种心情是另一个世界的心情,一个人背负着可笑的“使命”想要解释人生。
也有痛苦的时候,他管不住自己,抽烟和喝酒,明知道这样不好,危害健康,却无法淡泊下来,他认为这是一种虚幻,为了衬托真实。
真实是一点一点一笔一划绣花一样绣出来的。
在最早是为了释放,很多的记忆都堆在脑子里,相忘忘不掉,像蛆一样蛔虫一样不停地繁殖。他要放空它们,写出来就等于忘记。
还有一些忘不掉的,也产生了距离感,这会很大程度地减少痛苦。
如果它们自己找不到地方,那就给他们一个地方。
把陈年旧事排除出去,新来的也随来随走,能够很快地分解。类别就像放置中药的那些药匣子,是芦荟、党参、田七还是茯苓。不停地往外推,情感的真实是唯一的真实。
忘不了是我们不想忘记,这是对于自己的偏执。
到后来或者某一些阶段某一些空档,那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再存下,甚至是“我”。我们最后剩下了什么,也许就是最早拥有的什么。
身不存在了,心也安息,只有灵在虚虚地飘过。所有的没有是一种大有,这个有却如此陌生,虽然没有距离,但却无法捉摸。
就像另一种解释,在圆之外还有一个圆。是三十八号想出了一个写作着,写作者写出了三十八号。或者真有一个写作者,他写出了三十八号,让三十八号认为他本身是独立的,他就在这里,然后他杜撰了一个写作者,写出了自己。
如果是自己写出了自己,这很直接,但原理上不会如此简单。
被创造,这是产生依赖的基础;自己创造,自己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起点和终点都是三十八号,他是被写出来的;他是被写出的又成了那个作者,那个作者写出了自己,自己在三十八号和写作者两者中间游离。
一者我是写作者,我的人生是我的手笔。一者我是被写出来的,我存在但我不是真的或者一直存在。自己经过一个作者写出了自己,一个作者写出了自己,自己又成为了那个写作者。
自己就是三十八号。
他随遇而安的遇是这其中不停的变换,我是我自己还是我是另一个人,我是另一个人也是我自己,是书写出来的自己。我是自己,是我书写出来的自己。
就看我站在哪一个方面上,什么角度上,或者我的情感在什么地方。等记忆一无所有,是被记忆来到了我的记忆里。
在三十八号的世界,他是一个病人,又好似不是病人,他的过往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是一个病人。他的世界中有一个主要的世界,他化身为魔王第七把刀,又嫌自己一个人不够,又有了魔王第七护法。
或者也有了自己。
可张晓宇知道,那是两个自己,七把刀世界中的理想自己和三十八号世界中变异了的自己,都不是真实的自己。
真实的自己索然无味,如果不是七把刀世界中的理想自己就是三十八号世界中有无限可能的自己。
真实,那是一种丑陋丑恶或者挣扎折磨。
因为意愿是我们区分自己的首先要素。
他已经影响自己了,他不能不负责任地说,你回到过去吧。然而,就算是回到过去,我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不放过自己也就是不能放过你。不放过自己的对于自己的滞留,那就是对于你最好的怀念。
大鱼儿上场,七把刀像不认识她似的,上前一把抄起大鱼儿的手,说,晓宇,是你?
大鱼儿不好意思地抽出自己的手,她没有长大,但她已近不小了,懂得了一些风情,说,我是大鱼儿。
七把刀如梦初醒,似乎明白自己闹了场乌龙,这个乌龙有些可恨。就抬眼盯着龙王衣青衣。
看什么看,是你自己操之过急了,且看我移花接木。
七把刀抬抬手想要阻止又颓然放弃了,为了自己他不会接受任何一个女性在身边的,有不如无,有也只能是张晓宇,这不关爱情而是习惯。但为了一行人共同的任务和目的,那个什么阴阳平衡,他只能委屈自己。
不管是谁,只当她是男士就可以了。
自己是一把锁,只能有一把钥匙,而现在他把自己的钥匙丢了,一丢再丢,似乎赌气一样不愿意去寻找,丢到无法找到的地方。被任何人展览,而唯独自己看不见。
送走了贵雷妆,“将军”张梦雪忽然头痛欲裂,无法和翟老翟慕华说明情况,由丁克伟和刘侠搀扶着回到了办公楼后面的宿舍。刚躺下,苏维就敲门进来说,翟老来了。
“翟老,我…”
翟慕华示意张梦雪躺下,接过丁克伟倒满了水的杯子放在她的床头,说:“找你是因为有一项任务,谁知道你病了。东西先放在你这里,能看出什么来就看出什么来,等病好了再告诉我,这事不急。”
临走前对三个年轻人我说,代我照顾好她,就走了。
丁克伟刚想埋怨翟老不近人情,人都病了还不忘派任务,但看到床头柜上的小物件时,却两眼放光,伸手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