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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重圆

  剑横秋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要谢你肯信我了?”

  梁兴扬淡淡道:“我自然也不信你,只是你在我手下想要悄无声息的走也要费些力气,反倒比不上李寒琚了。”

  剑横秋的神色便忽然显得有些冷。

  “我知道李寒琚做了什么。”他低声道。“把我与他做比,叫我觉得有些恶心。”

  “我倒是觉得你们有些相似。”梁兴扬的讽刺是辛辣而毫不客气的。“都一样是拿无辜之人的性命为自己铺路的,怎么,所图的是活下去或是活得更好便能分出个高低来了么?”

  剑横秋的眼神一厉,似乎下一瞬就会和梁兴扬打做一团。

  但他很快又平静了下来,语气也是淡然的。“我不与你争辩,也知道你绝不会把往事都一笔勾销,可现在对你来说同我联手是个更好的选择,是以你只好留下一句秋后算账,这就已经足够了。”

  “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好奇你为什么忽然转了性子,肯与我一起做扑火的飞蛾。”梁兴扬忽然笑了起来。“是因为你猜到了妖皇究竟转得是个什么心思,所以忍无可忍了?”

  剑横秋有一瞬的怔忡,半晌才低低道:“原来你都已经猜到了。”

  “你能猜到,我自然也能。”梁兴扬的眼里有一点冷芒。“这就是我肯秋后与你算账的原因。若说我本不过是想要去寻一个答案,现在就算得上是去寻仇了。”

  剑横秋看着梁兴扬的眼神忽而有些古怪,这让梁兴扬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问:“怎么?”

  剑横秋却又不肯说了,他缓缓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期待真相被揭晓的那一天。”

  可要问他究竟是什么真相时,他却又不肯说了。只是有些高深莫测地笑着,把梁兴扬弄得有些光火。

  剑横秋能够肯定梁兴扬身上蛰伏着的那种力量属于妖皇,然而梁兴扬自己却是一无所觉。不管妖皇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把这种力量留在了梁兴扬的身上,到真相揭晓的时刻场面都会变得十分精彩,尤其是现下梁兴扬对妖皇也充满了愤恨之情。

  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剑横秋就觉得自己是充满了期待之情。

  玄灵听着他们两个之间的机锋,看上去是似懂非懂的,她只明白一点,那就是男人的死跟妖皇有关系,她就非要走这一趟不可,哪怕最后能做的不过是把一捧热血洒在妖皇阶前,也算是值得的。

  她忽然听见剑横秋叫她。

  “小丫头。”

  和梁兴扬不同,剑横秋不怎么肯叫玄灵的名字,似乎是对那个名字嗤之以鼻,只是懒洋洋地喊一声小丫头。

  玄灵抬眼看他。

  剑横秋便劈手扔了个什么东西过来,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的。

  “算是见面礼吧——虽说咱们两个也不是头一次见面了。”

  玄灵下意识地一抬手把那东西接在了手中,而后便忽然颤抖起来。

  梁兴扬还以为是剑横秋动了什么手脚,差一点拔剑出鞘,不过等看见玄灵捏在手里的是什么东西之后,总算明白过来。玄灵手中握着的是叫他很眼熟的半块玉璧,另外半块挂在玄灵颈子上已经很久了,是以断面变作温温润润的一片,可是玄灵此刻握着的半块却并非如此,那茬口依旧锋锐,玄灵握得紧,手心便有血一滴滴沁出来,把上头雕刻的梅花染成血红颜色。

  “玄灵!”梁兴扬眉头一跳,叫道。

  玄灵没有动,倒是剑横秋上前去一拂袖迫使玄灵的手张开了。那半块玉就落在剑横秋手中,玄灵很张皇地动弹了一下像是想要把东西夺过来,却叫剑横秋闪开了,他偏头冲着梁兴扬道:“你把她的伤处理一下。”

  她手上的伤势并不重,妖族肉体强悍要恢复如初也不过片刻的工夫,然而梁兴扬却已经猜到了剑横秋要做什么,他想剑横秋是要卖玄灵一个人情,不过玄灵也未必会领情,所以这件事是剑横秋来做还是他来做都是一样的。

  所以梁兴扬没有动,但也没阻止剑横秋。

  剑横秋倒也没想过让梁兴扬依着他的话去做什么,只一抬手把玄灵颈中那半块玉璧也拿在了手里,玄灵当然不依,想要去抢的时候却见剑横秋已经把两半玉璧于手中合在一处。

  “你对我穷追不舍,是不是觉得你哥哥会随身带着这东西?可我听见他说的是什么了,这一点他没骗你,这东西就被扔在山底下,若不是我长于寻物也寻不出来。”剑横秋低声笑着,他现下和玄灵是近在咫尺,因半低着头专注于手上的活计,说话时的呼吸都喷在玄灵颈间。

  但半点旖旎的气氛也不曾有,玄灵也猜到他究竟要做什么,就像是梁兴扬所猜想的那样,她当然不会领情,可也同样不会从中作梗。

  剑横秋手中还有点什么东西闪着淡淡的金光,但梁兴扬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心想他倒是有这份闲情逸致,难道只是因为一张脸便肯做到这般地步?虽也不算是了不得的事情,可在剑横秋眼里做这等事只怕是在浪费时间,这么说他还是对玄灵有所图。

  剑横秋松开了手,挂在玄灵颈间的便重新是一块完整的玉璧,只是那玉璧中间多了一线细细的金色,在天光下闪出一点耀目的光。

  倒不显得突兀,只原本玉璧素雅,如今倒是显得有几分华贵之意。剑横秋修补的玉璧也算是浑然天成,那一线金色想来是因为玄灵身边这半块常年被摩挲损了些许才非补进来不可的。

  “破镜重圆本就是一件难事,况且你们兄妹对它是如此不同,断裂处的情形已然迥异。”剑横秋直起身子来。“所以我用了金镶玉的法子,那金子钱便不用你补给我了。”

  他竟是开了个玩笑,这在剑横秋身上可算得上是铁树开花。

  剑横秋瞧着梁兴扬难以置信的神情,难得心平气和地冲他一笑。

  “怎么,我就非得有所图不可?那毕竟是师父的东西,我想修好它不算奇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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