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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花月情深05

花月外史 卢安娜 3472 2024-11-12 19:02

  洛阳城内街道主干之处一路人马疾驰而过,马蹄之声自远处响起,无需多言街上行人纷纷退让。飞奔的队伍带起一阵轻风吹过,掀起了街市酒楼的幌子招牌。

  街道两旁叫卖的摊主有苦难言,纷纷掩袖遮住口鼻。城内主街不允跑马是人人皆知的事,却依旧屡禁不止。

  而且刚才自街道跑马而过的队伍带队之人,头戴玉冠,身披绫罗,腰佩玉佩,侧携长剑。

  身后更是跟着一队人马,即使路人随意一瞥也知其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即使不是位高权重,想必也是衣食无忧。城内跑马与否,从来都不是他们心头记挂之事。

  洛阳地处江南此时又临近晌午,正是一天之内最为炎热之时。柔和的日光此时有些刺眼,万里无云也姑且不算夸大。街道两旁的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偶有飞鸟自枝头飞起,遍寻下一个栖身之所。

  如此情景对于萧嬴来说,算不得好。他身子久病未愈,勉力策马疾驰之下,面色更是苍白脆弱,额头发丝之内冷汗频出。咽喉如烈火般灼烧,双唇紧紧地死闭着不敢轻易张嘴,生怕一开口就涌出一口鲜血。

  好在胯下坐骑颇通人性,与他秉性颇和便于操控。自进城以来,还未使出多少驾驭之术,就尚可算合乎心意。

  萧嬴身后的人侍从们和领队都面带担忧,驾驭着马匹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跑在最前方萧嬴的身影。他们近身伺候多年,对于萧嬴的身体状况也只是大体知晓。

  自长安而来车马劳顿,一路能走水路都未敢行陆路,就是怕颠簸辛苦加深了萧嬴的病情。可一路还算得上是配合的萧嬴不知怎的,到了洛阳城郊却突然要弃车骑马。

  萧嬴作为主子,他的话从没有人敢说不。从前是,如今更甚。即使知晓萧嬴此番行为全然胡闹,但却依旧将马牵到他面前,扶其上马。

  红袖楼坐落在洛阳城内最为繁华之所,地处主街商贸繁华之处。萧嬴带领着人马扬鞭赶到之时,红绡都在联络处训诫完下属,安排好任务准备起身回雅间寻洛清月了。

  添香楼内自从红绡继任楼主之后,就再也没有挑选过香荀。楼内上下虽没有人敢质疑红绡的抉择,可下属们难免不犯嘀咕。毕竟挑选、训练香荀是每任楼主都会做的事情,即使挑选香荀就是给自己培养对手。

  不过此事对于楼内运作倒也有些益处,毕竟从一批一批的香荀之中成长出一任楼主,短则数十载,长则几十载。一批又一批的免费杀手,对于添香楼而言也不是坏事。

  按照楼内历代楼主记载,香荀是尚未到总角之际就会被带回楼内,添香入身,此香配方只有楼主有,原料稀少,其中更是有着天下独一份的花粉——亡命花花粉。入身之后前事尽忘,生身父母都不会记得半分。

  待到功满香成,届时即可挑战上任楼主,若侥幸成功则继任,若失败则扔到地下万丈深渊。同背叛和任务失败者一样,成为添香楼后深涯天涧的填充之物,亡命花的肥料。对于添香楼而言,死人的作用大抵也只有这一种了吧。

  添香楼不比皇家,没有皇亲国戚之说。一旦楼主殒命,若是没有继位者备选,恐怕楼内大小事务定然会乱作一团。其间除却因为权柄下移分散,更是因为添香楼所有机密之事向来都是楼主一人管理。

  曾有人传言,添香楼内女子貌若妖魅,武功高强。殊不知,这些都是迷惑世人把戏。楼内各位女子样貌不俗是真,武功高超亦是真,可深谙毒门之术却鲜少有人知晓。

  红绡深知香荀之事残忍,继任以来便从未提及此事。如今危险临近,红绡心中竟突然间领悟到了前任楼主们的恶毒奸诈。毕竟若是此时她也有一批香荀握在手中,也便不用担心着实力不够,能否全身而退。只因于添香楼主而言,香荀不过便是楼内的一把没有刀柄的利刃,短命锋利,纵使有伤主之患,却亦是伤人利器。

  人心险恶并不在于难辨事理,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而是知恶犯恶,不为其他,利己而已。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以是世间英雄的箴言,亦可是天下大恶损人利己的原由。

  事有两面,本就如此,端看本心如何抉择罢了。

  红绡头戴幂笠来至联络处,一番训诫看着年纪渐长的教习们和尚未历事的堂主们,她觉得挑选香荀之事,是时候提上议程了。不能只因残忍两字便断了添香楼的生机,她几番吩咐下去,对于萧嬴操控此番事情的原由,其实并不清楚。

  多年来对于萧嬴的监视之下,从未收到有价值的消息。如今突然来袭有些让她措手不及,清月姐姐认为是萧嬴生性凉薄,就是另一个萧亥。

  她倒是不怎么认同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再看看情势发展。若当真如此,他那诺大的皇城宫闱也不要再想着安宁富贵。她和清月姐姐既然可以帮他毫无异议的夺得皇位,自然可以转手送给旁人。

  红绡见下属领命退下,自己也便起身离开了。心带狠厉的她还未走出首饰楼的门口,竟是见到萧嬴带着一队人马停到红袖楼门口。

  说是萧嬴带领人马有些许牵强。毕竟,谁见过骑队领队的头领下马不是扬起披风,潇洒侧身而下。而是口喷鲜血,一头栽下马去呢?

  红绡走出首饰楼门外碧桃树下,忍不住屏息掩住身形,斜着一双美目驻足观看萧嬴病弱吐血的好戏。待到掌柜的带着人,神神秘秘将人自正门移至偏门带入红袖楼后,她才抬足继续向街道对面走去。

  明明红袖楼地处闹市之中,一位男子在此吐血晕倒栽下马去,除却一群四处逃窜的乞丐,竟然没有引起一丝纷乱,有意思,真有意思。

  红绡行至方才红袖楼外方才萧嬴落马之处,低头乍看之下石板之上连一丝血迹都不见,细瞧的时候才隐约能看出石板与石板之间的接缝之处较其他之处颜色深了些许。若不是红绡目睹当今皇上萧嬴栽下马的全过程,必然不会相信如今世上竟还有和添香楼处理血腥场面,手艺不相上下的组织。

  这么一想,红绡看戏幸灾乐祸的性情的就淡了几分。虽然碧尹贪图权贵,喜爱钱财。可碧尹将添香楼交至她手中时候,添香楼对外能力却是无人能及,想不到交到她手里不过数载,竟然被皇家的走狗赶了过去,消息不仅不准确,连带着“杀人越货”的技艺也退步了这么多。

  长此以往,她倘使有命将添香楼传承下去,添香楼估计也会名存实亡。

  察觉到此,红绡嬉笑皆宜的面庞凝重了很多。提裙正笠,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走进了红袖楼。

  楼内大堂高台之上,讲书人还在酣畅淋漓的讲着与事实相差甚远的宫闱秘史,众位听众也貌似听得入迷并没有对于身后方才门口发生的事情知情。红绡轻缓的仰头看向转扇轻扇的讲书人,双眼直视着他。虽然视线隔着幂笠的遮挡,却是带着深沉的微恼。

  台上的赵启放松的肩背,顿时一紧。一句讲词生生就吞了一个字,为了免生枝节只好故作无事。双唇好似如常吐字清晰,殊不知他此刻脑子一片空白,不断地将在大堂正门门口萧嬴从马上跌落的画面重复、循环。

  只能不断地用漫天血光的沙城提醒自己,来此处究竟为何。即使知晓这位女子必然是将军女儿的那位,恐怕起了疑心,却丝毫不敢多说一句,自作聪明。

  红绡没有察觉她此刻的目光同平时有何不同,只是又回首看了眼酒楼正门前光洁如新的地板。扯起嘴角轻嗤一声,转身就向楼梯走去,去往二楼。

  瞧着红绡走回二楼雅间,赵启呼出了一口长气。一转神儿就看见台下的一刻钟之前离席的杀手兄弟,不知何时又回来了。面色同方才的女子相似,一双黝黑深沉的双目直勾勾的看向他,好像知晓了一切,却又未言一句。

  一番猜测让赵启还未吐出的长气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引起了一阵咳嗽声。害的赵启连灌了两盏茶才平息,听众们面带意犹未尽之意是赵启常常看见的神情。无论后事成与不成,对于此时的他而言,也算是了却了心愿。

  “后宫之中端孝皇后和贵妃红绡经此一事,两人发现对于彼此的偏见都颇深。未曾想到偏见之下竟是藏了个这么晶莹剔透的人儿,前后反差难免心生好奇。但苦于慧嫔被害前后风波未平,未免波及自身和带着一股说不明的情绪,两人见面已经从入宫初期的故作无视,演变成了如今的互相回避。

  哪成想后宫才算‘风平浪静’,前朝便波诡云谲。

  京都郊外荒岭高山之上,不知何时起了一波盗贼。拦截高官车马,肆意掠夺,京兆府尹的车马都未曾放过。京都繁华,天子脚下。如此行径,简直就是未将律法发在眼里,未将皇家威严放在心中。

  炀帝听闻之后,顿时就气的点将杨氏,前去征讨。并下令若匪不灭,无需归京。

  炀帝未曾想到的是,此番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前去征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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