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战事,将临
数月前,长安城,女帝即位后不久,朝局刚刚稳定,城内便已贴出告示,令各家各户至少出一人进入军队选拔,以应对北疆的军事情况。
“北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全城百姓议论纷纷:“传闻那北疆外族军队的掌控者安禄山早有反意,这些年一直蠢蠢欲动。女帝即位不久,他肯定想趁机出兵,夺取皇位。”
“是啊是啊,而且安禄山和其他外族军队的将领不是魔族人,就有着深厚的魔种血统。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魔种血统?不会是和长城外的魔种一脉相承吧?”
“可不是嘛?安禄山可是个魔族人,早晚会造反的……唉,女帝新立,恐怕对他来说,最好的机会就来咯。”
“各家各户都得出人啊?哎哟,这可怎么办啊?我家里全是女儿,一个儿子都还没有啊。难道老胳膊老腿的还要上阵吗?”“实在不行你就派女儿去吧,告示上也没说只能派男丁啊?女兵上阵也不是不行嘛。”“开什么玩笑?派女儿上战场?跟异族的那些怪物打架?那可是九死一生······啊不,十死无生啊!怎么忍心派女儿去那样的地方?”“那你去不也差不多吗?”“唉······说的也是,莫非真的要准备后事了吗?”
长安城曾经有名的将领——如今花府的主人花弧,看见了新贴的告示,又听闻了街上一些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百姓的议论,心情很是复杂。他想着自己年过六旬,家里只有一个幼子镇国,另外还有两个女子木莲和木兰,如果真要派一人随军,恐怕真得自己再次出马了。可自己已多年未上战场,他知道北疆安禄山的情况,以自己的情况,真的上了战场,很有可能就无法活着回来,想到这,他便更加下定决心,即便自己再上疆场,也不能够害自己的孩子一去不返。
“木莲、木兰、镇国,都过来一下。”回到家中,花弧便召集三个儿女一同来到大厅,他面色凝重而沉冷地说道:“今天城里新贴的告示,你们都看到了没有?”
长女花木莲在母亲去世后便多多继承了她的责任,每天打理家务并且做饭做菜,一般很少出门,自然不知道。独子花镇国年纪很小,还不太懂事,更不会明白。只有次女花木兰喜好学武,每日都和邻居家的伙伴焦仲卿和刘兰芝出门习武或者行侠仗义,对于城中的消息,自然了如指掌。
“爹。”花木兰不但不怎么担心,反而有些兴奋道:“北疆军马蠢蠢欲动,陛下当然应该准备防范。既然每家每户都得出人参军,不如……”
“你想去?”花弧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坚决的摇头道:“不行。战场与长安行侠仗义大有不同,你喜欢做自由自在的游侠我可以依着你,但是上战场,绝对不行!”
“为什么呀?”花木兰有些不解道:“难道爹您亲自去?您都这个年纪了,太危险了……”“我还不老……咳咳咳……”花弧刚说一句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花木莲一看,连忙道:“爹,您的身子,我是最了解的了,可不要再逞强了!”说着又看了看花木兰,道:“爹,这个告示有没有说不派人参军的办法?”
“肯定不会有的。”花弧摇摇头道:“女帝虽然新继位不久,但是法令严苛,纪律严明,又有魏征、秦琼、司空震这些能臣辅助,即便是达官贵人的家族,也不可能搞特殊,就别说咱们这普通将门之家了。”
“那……”花木莲叹道:“既然这次上战场对于我们家始终都是九死一生的道路。我是我们家的长女,如果一定要去,那还是我去吧。”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花木兰道:“我已经和仲卿、兰芝说好了,我们会一起上战场,保家卫国的。”
“胡闹……咳咳……”花弧忍不住斥道:“你们三个年轻人,在长安一带耍了耍威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战场比这里要凶险数十倍,你们当真以为是闹着玩吗咳咳……”“那也不能够看着爹上战场。”花木兰道:“爹现在这个情况,让爹上战场,是为不孝!国家有难,有能力却不出力,是为不忠!让年幼的弟弟和不会武功的姐姐上战场,是为不仁!与战友说好一起面对却选择逃避,是为不义!爹,从小我学武之时您便教导我,要用武功去做有意义的事情,现在我岂能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呢?”
“你少说废话!”花弧丝毫不给机会:“你以为就你这功夫,就能够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了?”花木兰道:“爹,我的功夫大多都是您教的,当年您不也是随着先帝纵横疆场,打遍天下吗?为什么一个区区北疆,您都对我不放心呢?”
“你的功夫都是我传授不假,但你一心觉得重剑厉害而轻视轻剑,招式并未大成。”花弧道:“况且北疆不比当年河洛的统一战争,河洛战争都是人类,而北疆则充满了魔道气息,不知道有多少异族和魔种存在。即便年轻时候的我去,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女儿······爹着实是在为你的安危着想,绝不是在吓唬你。”
花木兰听着父亲意味深长地说了一通,同样叹道:“爹爹,您才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既然如此,我又怎能看着您独自犯险呢?不论那北疆多么凶险,我都得去试一试!”“且慢!”花弧忽然伸手阻拦道:“北疆乃凶险之地,我老花家既要报效国家,当然得派遣家里最强的人去。”说着指了指花木兰背着的重剑道:“木兰,你平日里一直瞧不上轻剑,认为都是重剑才能快速击败对手。这次为父就用轻剑和你比试比试。你若能赢下为父两把轻剑,为父便同意你参军。”说着从腰间一摸,拔出那两把锋锐无比,却已因许久不用而落灰了的两把轻剑。
花木莲见了,知趣的将花镇国拉开。花木兰回身看了看手持双剑的父亲,也平静地拔出身后重剑。同时召唤出一股无色的气体自然守护在身子周围形成一道无形护盾。
“来!”花弧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随即朝前一个冲刺,挥舞着双剑便朝着花木兰逼近。花木兰挺剑前劈,不料花弧身子刚刚靠近,便一下翻滚躲闪开来,直取花木兰的背后。花木兰尽力反应扭转方向,花弧早已一下轻剑甩过来,花木兰防备不及,这一下“旋舞之华”撞击在她护体的“巡守之气”上,击破护盾并重新回到了花弧的手中。
“‘巡守之气’护得了一时,却难以一直护着你。”花弧说着,接过飞回来的轻剑继续围着花木兰绕圈准备突袭。花木兰主动出击,看准了花弧的行动方位一剑率先劈落。花弧一下空翻躲闪过去,花木兰劈了个空,花弧早已从她后背攻上来,花木兰刚刚转身,花弧便已近身在她身边来回穿梭了五下。
花木兰本意以“迅烈之华”连击四剑将花弧推出去,岂料中了花弧迅速五招之后,自己反倒感到浑身上下迟缓不已,根本使将不出招式。花弧趁机用双剑一蓄力,不等花木兰反应过来,双剑齐发,一个抵在花木兰的脖子上,一个对准花木兰的腰间,不给她任何再反抗的机会。
“好了好了!”花木莲看得真切,连忙道:“都停手吧!木兰,你的招式都是爹交的,你又怎么赢得了爹呢?”花木兰神色落寞地放下了重剑,一言不发。花弧笑吟吟地放下了轻剑,咳嗽了两声道:“明白了吧?木兰,你的招式还欠缺火候。我老花家的剑法,向来是轻剑重剑合一使用。即便你的重剑练得再炉火纯青,照样有无法遮掩的弊端存在。一旦被敌人发现破绽,那么便难掩败局。”
“咚!”花木兰忽然重重跪在了地上,道:“爹,我现在学轻剑,还来得及吗?”花弧眉头一皱,忽然想到:“倘若此次我去北疆,真的一去不返,那我老花家的轻剑不就真的失传了吗?”于是点头道:“平日你你一直轻视轻剑,今日能有此感悟也是不易,好吧。给你三日时间学习轻剑,之后······为父便要去投军了······”花木兰没再出言反驳,只是眼神之中,又多出了几分坚定。
“我们老花家的剑法,核心在于两点:动、静。这个之前我也与你说过了,重剑要静,以静制动。不论对手怎么做,都要保持好距离,对手动用不同的打法,重剑也可以用不同的招式反打。轻剑正好相反,重剑重反击,轻剑则是主动进攻。如果轻剑得手,再补以重剑连击,方才是我们老花家剑法的杀招。”花弧手握两把轻剑,朗声道:“轻剑的主要招式,只有两招:‘旋舞之华’和‘空裂斩’。只要能够理解了‘动’的意义,便能够运用自如。”
“理解?”花木兰眨了眨眼睛道:“爹,那我应该如何理解呢?”“在战场上,保持着移动,你才有面对对手的主动权。但是静与动有的时候是相对的。”花弧解释道:“重剑也是一样,有的时候,动可以用静的打法,静也可以使出动的杀招。只有能在动、静、动静这三者之间自如切换,才能发挥出我们老花家剑法的最大威力。”
“我······我大概明白了。”花木兰稍微有些迷惑地点了点头,便拿着轻剑自己训练起来。花弧不动声色的在旁边旁观,不论花木兰使用的如何,都没有说什么话。
就这样过了三日。花弧这才可口道:“毕竟是我女儿啊,才三日便有模有样了。虽然离大成还有些距离,但是我相信只要牢记要诀,未来定能够有所成就。现在离告示的日期渐渐近了,孩子们······明日······我恐怕就要进军营了。”花木莲和花镇国听了,都哭哭啼啼地不舍父亲离开,唯有花木兰始终沉浸于轻剑招式之中,没有任何的反应。
花弧也没忍心再与花木兰多话,但在他的心里,已对花木兰寄予厚望。他花费一生继承的家族剑法,究竟能不能完整地传承下去,已不在他的掌控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