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成实抿着嘴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谢谢。”
“不用谢。”松田安平眯起眼,开朗地笑着回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麻生成实把自己的长发拨到耳后,盯着松田安平的眼睛问道。
“能怎么办?”松田安平耸了耸肩,“当然干掉剩下的人啊。”
“所以,唉……”麻生成实长叹一声,果然是你杀的吗?
这反应,莫不成是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额,嘿嘿嘿……”松田安平不禁有些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看起来很无害地眯着眼睛笑。
“……真的难以相信你会杀人。”麻生成实看了他许久,才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不可貌相嘛。”松田安平装作不好意思地看着地板说道。
“唉,你接下来要杀谁?”麻生成实再次叹了口气,突然满脸认真地问道。
“唔,西本健?”松田安平有些犹豫地摸着下巴说道。
“这是最后一个还活着的毒贩了。”麻生成实肯定地点了点头。
“今晚就干掉他吧,以免夜长梦多,然后……”松田安平歪着头看着他,“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走?”
“啊?”麻生成实怔了一下,又无奈地笑了一下,罢了,盯着他让他不要再杀人也好,这样一个人,不能一错再错,只是……
他一边用手梳着自己的头发,一边低着头说道:“当然可以,只是我在岛上还有些事要处理,不可能就这样跟着你离开。”
“行吧,来,我们拉勾,拉了勾就不可以说谎哦~”松田安平笑着伸出小拇指。
“好。”麻生成实也微笑着伸出小拇指,与他拉勾。
达成共识的两人拉完勾便开始思考起如何毫无痕迹的杀人。
“西本健在知道他们的死亡之后就一定会警惕起来,恐怕很难杀。”麻生成实皱着眉说道。
“说来也是,啊,为什么我没有狙击枪?虽然我也不会用。”松田安平故作愁苦地说道。
“枪这么危险的东西就不要碰了啦……”麻生成实有些无奈地劝道。
“万一他有枪怎么办?”松田安平敲了敲桌子,满脸认真地问道。
“……既然他们有枪,你是怎么杀前两个人的?”麻生成实沉默了一会,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啊,这个,这个不重要啦!”松田安平愣了一下,摸着后脑勺,看似尴尬实则有些敷衍地回道。
“那你现在身上有枪吗?”麻生成实说完就忍不住瞥了一眼松田安平身上异常宽松的似乎能藏很多东西的卫衣。
“有啊,怎么了?”松田安平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枪,满脸疑惑地看着麻生成实。
“用完就丢了吧,不然被警察发现了就不好了。”麻生成实满眼真诚地劝道。
“没事,我能藏好的。”松田安平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有空间还能被警察发现有枪,那也太好笑了吧?
“行吧……你小心一点。”麻生成实再次瞥了一眼松田安平的卫衣,无奈地说道。
松田安平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径直从窗户跳出去,吓了麻生成实一跳。
麻生成实赶紧扒着窗往下看:松田安平正安然无恙地抓着窗檐往下爬。
“唉,你怎么这么顽皮啊?”麻生成实叹了口气,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转身从楼梯跑下去。
皆穿着黑色衣服的两人犹如幽灵般穿行在黑夜中。
一个小时后,“都死了,都死了……”西本健拿着手枪,坐在沙发上低声自语。
“噔噔噔……”一段熟悉的乐律突然响起。
月光曲!!!“什么人!?”西本健惊恐地站起来,用手枪指着半闭半开的房门。
无人应答,只有略微诡异的月光曲依然在被演奏着。
西本健颤抖着抓着手枪与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演奏者僵持了一会,才突然崩溃地坐倒在地,“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松田安平躲在门后,语气幽幽地用麻生圭二的声音说道。
正当此时,原本好好的灯突然熄灭。
“啊!”西本健被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沙发后,像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偿命来……”打扮成麻生圭二的松田安平“吱呀”一声打开门,晃晃悠悠地向西本健走去,仿佛被火烧过的脸上写满仇恨。
西本健用余光瞄了一眼松田安平,顿时就吓尿了,他惊恐地瞪大眼,不停地后退,直到撞到墙了,才用手捂着脸,缩成一团,颤抖着自我催眠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偿命来……”松田安平突然向前几步,趁着西本健看不见,躲过那滩尿渍,用看起来异常干枯的手掐住西本健的脖子。
“呃,呃……”西本健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便被吓死了。
麻生成实等到屋里没有声音了,才关掉录音机,探头朝房间里看了一眼。
“走吧。”松田安平一边走出房间,一边扒下自己身上的麻生圭二的那层伪装,丢到地上。
麻生成实瞥了一眼西本健的尸体,又叹了口气,倒了一些汽油在地板上,用打火机点燃。
大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做完这一切,两人才离开西本健的宅子,回到麻生成实家打算睡觉,只是刚杀完人的两人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
于是乎……
“成实哥,你怎么也成熊猫了?”同样顶着两个熊猫眼的松田安平嬉笑着问道。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吗?”麻生成实哭笑不得地回道。
“嘿嘿……”松田安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户里倒映出的自己,装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原来我脸红和黑眼圈什么也会显示在人皮面具上的吗?有意思。
“你住哪?到时我去找你吧。”麻生成实麻利地扎起头发,看见松田安平的那略长的头发,沉思了一会,从茶几下拿出一个发圈,帮松田安平把头发扎起来。
麻生成实只扎了上面的一半头发,下面的头发还依然散落着。
我还是什么时候去买几顶假发戴吧,松田安平顺了顺自己的卷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的头发,唔,好舒服啊……”麻生成实非常顺手地摸着松田安平的头,摸着摸着,又放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想摸就摸吧,随便你。”松田安平虚着眼看着他,我已经对被摸头麻木了怎么办?救命。
“额……”麻生成实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把手很淑女地放在腹部,并没有像安室透一样大大咧咧地摸他的头。
虽然都是温柔的人,但麻生成实会比较善良一点呢,不像安室透,就是个黑切黑,至于二哥……嗯,白切黑,松田安平扯下自己头上的发圈,重新把头发都扎了起来。
麻生成实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才真诚地提议道:“你把头发都扎起来的话,气质会比较冷厉一点,还是半扎比较适合你。”
还有这么一说?“你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就好,我的号码是157……”松田安平默默戴上鸭舌帽,歪着头看着他。
而对麻生成实的建议,他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赞同。
“好,对了,所司和,我需要隐藏身份吗?”麻生成实点了点头,又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要?”松田安平立刻反问道。
“我们不是……”麻生成实下意识地想说“他们杀人了”然后就被松田安平打断了:“大火会掩盖一切真相的。”
“也是,”麻生成实苦笑了一下,“毕竟我父亲也什么都没留下。”
“不不不,这个你就说错了。”听到他这么说,松田安平马上摇了摇头。
“啊?”麻生成实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跟我来。”松田安平领着麻生成实走到剧情中藏着乐谱的地方,偷出乐谱,拿给他看。
“这是……”麻生成实拿着乐谱看了一会,眼眶就渐渐地湿润了,“我爸爸留下的?”
“嗯。”松田安平肯定地点了点头。
“谢谢……”麻生成实泪眼朦胧地抱着乐谱,很开心地笑着说道。
“举手之劳罢了。”松田安平无奈地帮他擦了擦眼泪,好好一大男人干嘛就这样哭了。
“毕竟,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麻生成实摩挲了一下乐谱上的字,就立刻找了一个文件袋把它装起来。
“我从那个老爷子那知道的,还有,我买了今天早上的船票,现在就要走了。”松田安平好奇地看了一眼文件袋,就收回视线,看着麻生成实说道。
“这样啊,对了,所司和,你现在是上高二还是高三啊?”麻生成实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高三。”松田安平思考了一下,弱弱地回道。
“那你学习成绩怎么样?”麻生成实立刻问了坏学生们最不想听见的问题。
“额,挺好的。”松田安平有些心虚地回道,我高中的时候好像是挺好的,嗯,挺好的。
“真的假的?”麻生成实笑盈盈地问道。
“真的!”松田安平装作气愤地大声说道。
“好,我信你,但即便如此,你也要好好学习。”麻生成实无奈地笑了一下,温声细语地嘱咐道。
“……”突然后悔,我为什么要把这张脸捏的这么年轻?松田安平有些无语地捂着额,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
“哈,哦,码头到了,对了,所司和,”麻生成实轻笑一声,用余光瞥了一眼越来越近的码头,“你的家人知不知道你来这么远的地方?”
“我?嗯……如果那只猫算是我的家人的话,应该是不知道。”松田安平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下安室透和麻生成实见面的可能性,才满脸平静地回答道。
“这样啊……”这话里的意思,是说,他和我一样,没有家人么?原本已经做好决定的麻生成实顿时就变得有些纠结起来。
他凝望着灰蓝色的海洋,飘忽不定的眸子里写着微不可察的悲伤。
“怎么了?成实哥?”我好像记得,麻生成实最后是自杀了?松田安平眨了眨眼,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所司和,你觉得为了正义而杀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事。”麻生成实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盯着松田安平的眼睛问道。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不值得提倡,但也不是不可接受。”松田安平歪着头看着他,“所杀之人是恶人,杀人之人亦会成为恶人,但是,”
松田安平眯起眼,满脸阳光地笑道:“如果我一人恶,能让别人成为善,那也值得。”
所以你才想自己一人杀完所有毒贩吗?麻生成实有些触动地抿起嘴,闪烁的泪光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是因为知道我善良,才如此吗……
怎么又哭了?松田安平不知所措地摸着后脑勺,有些尴尬地笑着。
“我没事,真的没事。”麻生成实赶紧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强笑着说道。
“真的吗?”松田安平怀疑地看着他。
“嗯。”麻生成实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松田安平低头看了一眼昨天晚上买的船票上的时间,略有担忧地走上船。
“嗯,再见。”麻生成实冲他挥了挥手。
“呜~”船笛恰好也响起了。
“记得我们的约定哦!”大哥你千万别自杀啊,不然我就前功尽弃了,松田安平大声地喊道。
“我会的!”麻生成实的眼角还带着点泪花,脸上却是热情洋溢。
见他这般,松田安平也放下心,忍着晕眩感坐到船上的座位上。
一个小时后,“呜~”晕得睡着了的松田安平被船笛吵醒了。
“哎呀,我怎么这么晕船啊?”松田安平无奈地晃了晃头,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在船员担忧的眼神中走上岸。
“嗡嗡。”松田安平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喂?”松田安平有些迷糊地接起电话,依旧用着少年音。
“安尼塞尔?”琴酒皱了皱眉,冷冷地问道。
“嗯,怎么了?”松田安平后知后觉地用中性音反问道。
“你搞定没有?”琴酒低头看着手里的新闻报纸。
“搞定了,他们好像暴露了,被别人灭口了,黑岩那个是我杀的,因为他看到我了。”松田安平平静地回道。
“哦。”琴酒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又挂我电话……”松田安平有些牙疼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大哥哥,你怎么会用两种声音说话啊?”一个让松田安平异常熟悉的声音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