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真相
“嗡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中逐渐偏移着位置。
鹅黄色的被子上搭着一条浑圆的大白腿,不过蒙在被子里的小脑袋“淅淅索索”拱了几下,并没有去看手机的趋势。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很可惜,黎涛的电话并没有叫醒熟睡的香雪。
“算了,估计也是没起床。”
黎涛揉着自己的熊猫眼,走出了花店,对着刺目的太阳伸了个懒腰。
鹿马大学坐落在海岛上,九月中旬虽然依旧热而且晒,可那徐徐清风已经不像往日那般如同热浪一样了,反之还带着丝丝凉意。
“阿嚏~”
黎涛揉着鼻子,打个喷嚏把眼泪都挤出来了。
柳姨闻声拿着纸巾走出来了。
“是感冒了吗?”
“应该不是,没觉着鼻塞什么的,就打了个喷嚏。”
黎涛心道:没准又被谁念叨了?
他从柳仁娜手里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然后朝着路口的垃圾箱走去。
丢纸的时候,黎涛突然有些严肃的站在原地。
柳仁娜瞧着不对劲,擦了擦手,也跟了过来。
“怎么了?”
“这垃圾桶多久清一次?”
柳仁娜好笑的耸了耸肩道:“我哪知道,你得问环卫工人啊。”
“至少三天都没清了。”黎涛喃喃说完,直接伸手要插进垃圾桶。
柳仁娜见状连忙把他手拍开:“你干嘛,这不光感冒还发烧了吧,多脏啊,怎么能扒垃圾桶。”
“没事,我把这个墨镜弄出来,看看是不是那个。”
柳仁娜听不懂黎涛说得什么,不过他执意要干,柳仁娜只能一脸生无可恋的抬头望天:“待会我亲自给你洗手,我怕你自己洗不干净”
“没错,是我扔到那个。”
黎涛举着一个墨镜在太阳下面端详,花了的墨镜片上还有咖啡的灰色污渍,这就是之前高钰莹戴的那个。
黎涛三天前,也就是周五的时候,便把墨镜丢在这个垃圾桶了,他当时已经问过眼镜店了,修不了,所以黎涛买了个同款,把这旧的丢掉了。
可这街道是很干净利索的,完全不像是三天都不清一次垃圾桶啊。
“这个墨镜有什么特别的么?”柳姨好奇的问道。
“高钰莹的,就是死在岛上的那个女人。”
“噢!你不提我还给忘了。”
柳仁娜一拍大腿,她忘记把从秦可卿那问来的事情跟黎涛转述了。
“没准过几天你会见到那个高钰莹,我从秦可卿那得知,泥巴上留下的诡异图案,是暗礁组织梅花k……”
除了秦可卿所说的瞒天过海合体之事,其余的柳仁娜都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了黎涛,包括秦可卿建议黎涛将计就计顺藤摸瓜。
“可这个梅花k为什么要用高钰莹的身份呢?”黎涛面露费解的神情。
柳仁娜抠着唇瓣,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你一开始接触高钰莹不是因为白慕贞么,也许是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黎涛盯着柳姨那粉润的唇瓣,片刻后道:“看样子又回到最初白慕贞的死因上了,或许我得跑一趟她们租的那间公寓了。”
“我也去!”
黎涛摇了摇头道:“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柳姨你留在这花店琢磨一下怎么布置吧。”
“我不要~”
“听话,我工资都提前预支出来了,现在可都在你兜里存着了,这花店事情搞砸了,咱家又没收入了。”
黎涛不禁想起自己手里还藏了比巨款,就是那二十几万的尾款。
晚些时候给秋岚打电话汇报情况,他是不是也该邀功,用一部分积分奖励自己?
“啊,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柳仁娜抠着手手,满脸写着不情愿。
“我待会给香雪打电话,让她……”
“不!我一个人就行!”
柳姨连他话都不让说完,就严词拒绝了,看样子她跟黎曼姿主仆俩,关系是愈发紧张了。
“呃…都行,你高兴就行…”
黎涛推着柳仁娜走回花店,在里面喝了杯水,在约莫十一点的时候独自走了出来。
他走在大街上也开始思索,他之前并没有问过高钰莹居住在哪,现在应该怎么去找呢?
抬头的那一刻,黎涛刚好看见了咖啡店的牌子,他目光一亮,已经知道办法了。
黎涛径直走进了咖啡店,上次便是在这里偷听到那三姐妹之间的密谈的。
现在高钰莹死了,可对她那两个姐妹来说,她是失踪了,所以那两个闺蜜只要不是非常薄情。
都会开始寻找她,在各个高钰莹会出现的地方寻找,并留下她们的联系方式。
走到吧台,黎涛给前台询问了一下最近是否有人在寻人,不出所料,黎涛从这得到了汪春曼的联系方式。
据前台所说,周六早上,汪春曼和另一个女士来到店里寻人,并留下联系方式,如果高钰莹来店里,给她打电话告知一下。
“嘟嘟~”
“喂?”
“喂,你好,是汪春曼同学么?”
“对,你哪位?”
“我叫黎涛,呃,之前在咖啡店我不小心把你闺蜜的墨镜泼上了咖啡。”
“噢,我想起来了,那你知道高钰莹现在在哪么?”
黎涛盯着地板沉思了片刻道:“不知道,我给她打电话就是想还她墨镜,可是一直没打通。”
“然后刚刚我去咖啡馆,那里的服务员应该是见过上次我和高同学说话,所以问我是否见过高钰莹,并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了。”
“是这样啊……”汪春曼的声音也透着疲惫。
在片刻的沉默后,她淡淡的说道:“高钰莹失踪了,失踪三天了。”
“失踪三天了?”黎涛故作吃惊。
“对,我跟何珊珊两个人一直在找她,找了三天都没什么消息,已经跟辅导员报备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哗啦”电话那头响起拉窗帘的声音。
“不用麻烦了,我这边还有点事……”
听汪春曼的语气,看样子她要挂电话了,黎涛连忙出声道:“我主要是想把墨镜还回去,你给我个地址吧,我把墨镜送过去。”
“现在没什么必要吧,墨镜的话,等找到高钰莹再说吧。”
“过段时间社团活动,还有学生会之类的各种事情就开始了,我可能抽不出空了,你把住址告诉我,我寄过去也行。”
汪春曼沉默了一会儿道:“行,你记一下吧,地址是中南街道,晨曲小区A栋,写这个手机号就行,放小区驿站我有空去取。”
“好的,那你忙吧。”
“嗯。”
汪春曼挂断了电话,黎涛目光闪烁片刻,在附近找了个同城快递,填完单据,付了邮费。
黎涛也没再省钱,打了个车直接来到晨曲小区。
这个小区,就算是低端的正常小区吧,远不如柳姨医院给她分配的那套,但也绝不是像夫子曰那种非常憋屈的三四十平一户的蜗居。
每套房子的面积也有七八十平,只不过环境差,整体非常老旧。
汪春曼没给黎涛具体几层,她的意思是快递存放在驿站,然后她再去取。
这个女人似乎在防着他,或者说她不希望黎涛过多介入进去。
可她越是这样,这件事情黎涛越需要尽快去查清楚,时间会掩埋掉很多证据,他不能随波逐流了。
“同学哪栋楼是A栋啊?”黎涛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小哥问道。
“你看见那个新华超市了吗,它后边那栋就是了。”
黎涛发快递的时候咨询了送货员,这个东西当天就能送达,而且因为黎涛加钱了,对方承诺四个小时内送到。
黎涛可以守株待兔,但他还是想先自己逛一逛,没准歪打正着就找到了呢。
楼梯很窄,正着走肩膀两侧都会蹭到墙皮。
而且楼道非常嘈杂,并不是说有人,而是住户的门隔音效果极差,这周末不出门也就是看电视,玩手机了。
每路过一层,黎涛都会静驻片刻,仔细听一下屋子里的声音。
这栋楼不高,总共也就六层,黎涛很快走到了顶层,因为下面五层,他都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
之前在电话里听到了拉窗帘的声音,汪春曼不出意外应该就在家里。
黎涛突然有了个点子,他小跑着来到了三层。
因为他听见这屋里是对情侣,看着电视在聊天,总之肯定不是汪春曼和何珊珊。
轻轻敲了门,很快男生就走了出来。
“您好,我是流通快递的送货员,请问这是汪春曼女士的家么?”
男生一脸困惑:“汪春曼…没听过啊…这整栋楼应该都没叫这个名的吧?”
黎涛一愣,他心思百转,歉意道:“噢,抱歉抱歉,弄混了,是叫高钰莹女士。”
“哦,高钰莹啊,小高啊,大一的对不对,那你走错了,五楼左户,就是她家,不是,三跟五你都能看错?”
“行了,你话怎么这么多,别找事啊,赶紧回来给我剥瓜子!”
“我哪找事,唉~”
女生发话了,男生朝黎涛摆了摆手,垂头丧气的关上了门。
黎涛感谢的朝他拱了拱手,至少他知道高钰莹的住处了。
站在高钰莹房间之外,黎涛陷入纠结,现在他光明正大的进去怕是有些不合适。
那个汪春曼本身就对他有莫名其妙的戒备,电话里就表达了不希望他出现,而现在黎涛如果出现,可能会有些不必要的矛盾发生。
“撕拉——”
黎涛将自己的袖子扯掉长长一截,这布条在他手里就仿佛灵活的小蛇一样乱窜。
“砰砰砰~”
黎涛使劲扣响了防盗门,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汪春曼皱眉看着空荡荡的楼道,一个人都没有,是谁敲的门?
她朝外走了走,探头看了下楼梯也完全没有人影。
用布条缠住声控灯,黎涛吊在半空,他也趁这个时间,用极其狼狈的姿势滚进了屋子。
他不小心踢到了门口的鞋子,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听到异响回头的汪春曼已经晚了,她视野里依然是空空荡荡的。
“我才多大,不至于耳背吧?”
汪春曼蹙眉自嘲完,摇了摇头:“看来是这几天太累了,睡到一半就被那男人的电话吵醒了,拉上窗帘都睡不着。”
叹着气,汪春曼走回了房间,在茶几那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她又朝着卧室走去了。
客厅重新归于死寂,在将近十分钟之后,门口的鞋柜缓缓推开,黎涛蹑手蹑脚的从里面钻出来。
这屋子应该是高钰莹和白慕贞租的。
上次咖啡店对话时,白慕贞死之后,高钰莹都不敢在这屋睡觉,每天都赖在何珊珊和汪春曼的出租屋睡沙发。
而现在,白慕贞死了,高钰莹失踪三天了,这个汪春曼却敢在这里继续睡觉。
这未免有些太古怪了。
黎涛轻轻的把鞋脱掉,赤着脚走在冰凉的瓷砖上,径直朝着汪春曼休息的那间卧室走去。
路过沙发的时候,黎涛注意到沙发垫上门耸拉着一个肉色的皮质物品。
不过黎涛并没有贸然去查看,因为沙发垫位置刚好对着卧室,他得先确定汪春曼有没有睡着。
她没关门,也没有盖被子,就用一个胳膊遮住眼睛,呼吸匀畅的躺在上面。
黎涛站在门外观察着这卧室的布置。
有个书桌,上面丢着一个书包,桌边斜放着一张照片。
白慕贞。
再次看见她,黎涛心也很酸,他的父亲算是护主而亡,而她被利用去杀黎涛,他也生不起愤怒,反之是更多的怜悯。
“唉~”
一声叹息,饱和着复杂情感,躺在床上汪春曼一个胳膊遮住半个脸,另一个胳膊掐住枕头狠狠的使劲。
“我也不想这样,钰莹,我宁愿没听见你说的话。”
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当时咖啡店三个女人的密谈,黎涛表情逐渐凝重起来了。
似乎事情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了。
“你说你洗澡就洗澡,洗一半跑出来调热水器干嘛,进去的时候就把水温调好不行吗,不能别总是那么粗心么!”
汪春曼对着枕头狠狠锤了好几下,像是满腔埋怨与不甘。
“就算出来,怎么就这么巧,就这么巧听见白慕贞和我打电话了!”
“轰——”
听到这句话,黎涛整个瞳孔缩成了针状。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向沙发的皮质物品,无声的呢喃道:“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