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下雨,滴到我的手背上。不是下雨,它不是来自天空,它来自我的眼睛里。
同玉子已经认识二十八天了,奇怪的事,却还没有见过面呢。
没错,是用灵魂在交友,无视距离的心灵的沟通,我这边用笔写下一个字,她的手指也会颤抖一下。她每检测一个血液试管,我就会双眼翻白的牙齿互相撞击一次。
果不其然,她是位医生,我是个作家。
我总爱抱怨自己没有才华,写出来的东西读者都是个位数,或许我只有自己认为自己是作家。
“写,写,我来看。”她总是这样说,我每次都是抱着希望去写,然后传递给她这一串小小的火苗,当她真的去看的时候,我又心虚的回想,怕这火苗里出现杂质。杂质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是我,我是在杂质上出版文章。
她热情,独立,不会因为一时的心情不好而借故堕落,无比的热爱她的医生行业,她是玉子,一个厉害的大医生家。
在一次讨论职业的时候,她跟我说她想要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我一时语塞,想起自己卑微的职业,一个无人问津的自封作家。可是她似乎对自己的人生很不满意,一个稳定,几乎不会失业的医生啊,我不自信,她在要强中也有淡淡的拘谨,是因为远方看不到理想吧,远方依然是柴米油盐。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他们又救了几个人?医生一年要救好多人,最该成佛的是医生。”
也许有些话很有哲理却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而出,我激动的争辩着。
医生啊,就是很厉害的人,我的大医生家。
我总是这样的善良,像个卑劣的圣母。其实我的罪行已经纹满全身了,只想不说话,谁都不说话,就这样让沉默带走时间。
黄昏,我泡好了茶,远方的天空散了几分暑气,因此躺在沙发上也不是很热。
“在干嘛?玉子。”
“黄昏,躺了一会儿。”
世界上最不巧合的是不同的人做着相同的事,巧合的是他们跨越千里还通过电话联系。
“最近怎样?医院那边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我从她口中得知她最近在治疗一个有好像是躁狂之类精神病少年,治疗的很不错,病人恢复的很好。
她总是这么热爱工作,是真的把医生当做神圣的事情来做。
二十八天了,一个孤寂作家体验到了一种相似却又不同的人性美。
同样的是个理想家,一个人空虚阴郁,一个人却是阳光热爱。
灵魂是有感染力的,本源相同的灵魂会互相吸引,或许有的人跟我有相同的灵魂却过着我想要的生活。
“我们见面吧,我想见你啊,玉子。”
“主要是你那里樱花太美了,我想去看,顺便看看你呗。”
三月底,我乘着花香,跨越几千公里,车厢上停着黑色的鸟儿,它们也想看夜晚樱花树上白色的月光。
在我抵达那里的时候,我却无法与她取得联系,我来到了她的医院。
那个有着躁狂类疾病的男孩子把她推了下去,在樱花开始散落的那一天。
第二天,就是清明。
从那以后,作家只爱看清明后的晚樱,其余的花只会让他惶恐,像是精神出轨般的惶恐。
我想见你,只想见你。
作家的纸上写满了无数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