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的抖动不断的扩大,逐渐的蔓延上来,插进我的大脑。
在我的大脑里住着一个疯狂的作家,像是看了无数遍《闪灵》,惊悚的音乐张开触手像我扑来,吸盘饥渴的吸吮着我的身体。我害怕的坐在沙发旁边角落的地下,双手用力的压迫着外耳,那声音在脑子里,顺着神经系统充盈我的全身。
我控制着不断发抖的手,像是呵护着小奶猫,颤颤巍巍的把它放到沙发上。怕不小心弄坏它却又害怕它,怕它带来外面嘈杂的消息,害怕外来者伤害我。这世界,除了我都不安全。桌子上只有一张唱片,今晚也许它能催我入眠。
Rediohead的唱片充盈着凉意,缓缓的洗涤我,毛孔开始舒展开来,绷直的汗毛收起了像外界抓取掠夺的欲望,六月,很舒适,空气,很舒适,那个疯狂作家渐渐的被悲伤,惊恐,孤独所震慑,这次换他蜷缩在角落,我拼尽力气又一次战胜了他。
今天早上,一夜无梦却陡然醒来,床对面的穿衣镜照着我疲惫的脸和蓬乱的头发,用力的搔着这发痒又油腻的头发,又是几根头发被抓下来。我不清楚我是我还是那个疯狂的作家,大概我现在很清醒。庆幸的起床,整理下去开始我的早餐。肯定是我,我很清醒,那个疯狂作家才不会写流水账,他对自己的艺术极其执着。我啊,今天会是平凡的一天。
包子买了发面和死面两种,我爱吃发面的软糯,也爱死面的嚼劲,点燃一支烟,咬着包子,我开始思考,只吃馒头会索然无味,只吃菜会或许油腻,馒头配上菜才称得上吃饭,才算的上生活,包子真是伟大的发明。
丝丝的清脆划过牙齿,黏进舌头上的唾液,这个包子是干菜的,我默默地注视着干菜,看着它黑色的文理,像是黑色的森林,白色的天空包裹着黑色的森林。森林,森林?森林里有什么?树和灌木,鸟,或许还有花。野花最好,躲在树荫下,有着青草的陪伴,最幸福的生物。
等等,青草,青草?青草里有什么?虫子,草里有虫子,一阵恶心让我的牙齿开始发抖,我以极快的速度把手上的包子扔了出去,把手里的包子也全都丢掉。虫子,软绵绵的。里面包裹着恶心的液体,长着无数的触手。我的后背好像突然疼了一下,我疯狂的去抓,虫子爬到了我的身上。
回到家,极端的不自在。
我不敢做到沙发上,我害怕有虫子,这个世界上不该存在的生物。
我不敢躺倒床上,或许床下还是被子里趴着蜈蚣。
野花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她有些比大树更柔媚的娇柔,有着比青草更美丽的花瓣,它却比它们都脆弱,它脆弱的不能承受任何打击。
在这危机四伏的黑森林里,到处可能都藏着虫子,这里是它们的天堂。野花孤独,惊恐,悲伤的活在黑森林里。
那个疯狂的作家,他痴狂的艺术,他无处不在。
他将我禁锢在了黑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