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20几年过去了,我最快乐的时光,应该是小学5年级以前的岁月。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在农村,这种人断奶通常都比较晚。跑累了,疯够了就冲进妈妈的怀里狠狠嘬一口奶然后又急冲冲的跑了,有时跑得太快,没刹住,也会撞在墙上或者直接摔倒在地。
在一个暖洋洋的昏黄的午后,爸爸在门口编篾货,那时候我们还住在老房子,隔壁的罗大爹,意味深长的叹道:今年2000年了,爸爸应和说了声:是啊!这时的我还小,整天跟在哥哥姐姐和爸爸妈妈的后面,风吹雨打,草木枯黄似乎都与我无五毛钱的关系。
后来大些了,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和需要,不再满足于分享他们的快乐。于是会自己进入山林找橡皮枪叉叉------规整而又对称的树杈,去找鸟窝,掏鸟蛋,捅蜂窝。
农村的蜂有很多种,可以产蜂蜜的我们叫糖蜂,其实也就是蜜蜂;很凶,蜂窝很大,人们比较忌惮的叫马蜂,同时它们也是我们的最爱,因为可以烧来炸着吃,嘎嘣脆,特香。我有幸小时候吃过一两次,至今怀念,每每想起,都控制不住嘴里的口水;如噩梦般存在的叫牛七里,这种蜂大的吓人,而且特凶。小时候听大孩子说,即使是牛被它们蛰到,走不到七里路,就会死掉,因此得名“牛七里”。这种蜂我是断然不敢招惹的,也从来没打过要吃他们孩子的念头——虽然他们个头很大,一个蜂儿可能够吃一口,那叫一个有口福!最后,有一种最不成器的蜂,我们叫狗屎蜂。听这名字就知道其地位不高,而且特不受待见。这种蜂个头最小,数量也最多,而且也特别记仇。在田间地头扯猪菜,不小心碰到他们,那你可就遇到麻烦了,他们会群起而攻之,最后让你感受他们毒液的“营养”,一会儿你身体局部就“长胖”。当然,由于他们个头太小,人们出于欺软怕硬的心理,也会借机报复他们,把他们连根拔起。最后这种仇恨衍生到不管有没有被狗屎蜂蛰到,大家都想除之而后快。
狗屎蜂的恶心之处,它们不但伤害人类,对于吃草不小心碰到他们蜂窝的牲口,他们也绝不口下留情。以前我们家里养有马,到了盛夏,草木丰茂的时节就会把牲口赶到山上吃草。养牲之家实在太多,山上能供牲口吃的草也不多——现在老家这种情况变了,年轻一代很少养牲口,山上的草已经封闭了道路。所以那时,只有在田间地头这种高危之地(在这地方放马,马会顺手牵羊偷吃别人庄稼,主人家会很不高兴的找家长麻烦)才有绿草。如果在这种地方放马,而又恰巧遇到了狗屎蜂,他们会追着马屁股蛰,马儿受惊哪还管的了是不是庄稼地,翘起尾巴就是狂奔,最后庄稼地那叫一片狼藉。像这种情况在小时候的我身上,上演了一次又一次,被庄稼地主人找麻烦也是好多次了。
除了农村的蜂窝,小河也是一个充满幸福的地方。
五六岁时,农村孩子还没读书。有大把的时间去山上抓蚂蚱,打鸟,最后拿回来当宠物养。但这些只是快乐源泉的极小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那条小河。那时的我们一到夏天就整日整日的泡在小河里,泡冷了就出来趴在石头人晒背,直到背疼才再去泡。有时也会在戏水的间隙间去抓青蛙,石蚌——这是一种比牛蛙小,比青蛙大的家伙,他们的蝌蚪出奇的大,常常是我们抓捕的头号对象。
记得有一次,我伸手到石头缝里掏青蛙,最终扯出一条活着的蛇来。手刚摸到这东西时,和青蛙背的手感差不了多少,就是觉得好大,好长,一只手抓不下,用力一拉,哇靠,条件反射地以超光速的反应扔掉,心里余悸,瞬间整个人沉默了。。。。。。
这些是白天的活动,到了夏天晚上,青蛙会出来乘凉,这个时候,只要用特别亮的手电筒照着他们的眼睛,他们的反应就会变迟钝,很容易抓到;晚上的鸟也是,河边的石头人通常会有鸟——我姑且猜测这些鸟都是公鸟,在给家里的妻儿腾地方或者放哨。但是以前谁管它们的幸福,只要能打,就是一石头。因此每每夏天都有很多帮人在这条小河里抓青蛙,打鸟,砸石头的噼啪声,鸟被打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我自己当然也参与了这些队伍的其中一个。我们运气好时,一晚上可以抓到青蛙、石蚌以及运气不好的鸟爸爸共半口袋。拿回家里清洗了清汤一煮,哇!人间美味,生活如此多娇。
农村的快乐还在田里。
以前我是田里刨黄鳝、泥鳅的高手,每次抓到一个,就像中奖一千万那样激动。另外躲进田里栽种的蚕豆地里偷吃人家的蚕豆,直到吃饱再出来,也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
我童年的快乐,骑马、找柴,扯猪草,爬树,偷吃别人家核桃,打鸟,抓泥鳅、青蛙、抓蚂蚱……这些活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成了我快乐的引信,只是我很少有时间和心境再去享受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