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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剪寒梅

  县里下了文件,开始全面推动畜牧兽医系统机制改革,走所谓的“防检一条边”之路。县政府以会议纪要的形式明确了处置集体所有制的畜牧兽医站资产,买断职工工龄,重新组建一支专业化、年轻化、规范化的防检员队伍。在全州率先拉开了畜牧系统破旧立新的大幕。合同制聘用村级动物防检员,财政给予补贴;畜牧干部差额拨款比例提高到70%,不再是过去的40%,也没有发过“金太阳”烟了;最让人心潮澎湃的事就是给我们全部配备了“执法制服”,个人和单位分摊费用,一直配备到村级动物防检员。清一色的警察制服配饰,包括大沿帽,不过肩章是“动物防检”,我依然为之骄傲!一支崭新的、规范的队伍出现在广大农村的牛舍边、猪圈里,社会为之骚动起来,笑曰“猪警察”!我们却在不断的强化我们的理念: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们一起憧憬着一个美好的事业,我愿意为之奉献我的青春的全部!

  我一直在忙碌,为了事业而奔波!“拆了一半的半边楼,还有一半没有拆到头,拆掉的是腐朽,留下的是陈旧……”因为财政经费严重不足,在突然砍断收费养人的生路以后,有没有另外一条可行之路?我们在摸着石头过河!她的爸爸理所当然也在这次改革之列,很轻松的就什么也不是了。

  为了完成上级下达的各项任务指标,我没日没夜的工作者,俗称“工作狂”,费尽心机塑造了一个神话,一个可以光宗耀祖的神话!乡政府安排了一个重量级的领导过来主政,他是办公室副主任兼职做我们单位的书记和站长,我和出纳开始默契的配合起来,紧紧团结在以站长为核心的站委会周围,兢兢业业的开创一个新纪元。

  齐家治国平天下,我整装待发,我坚信我可以在这个行业创造一个草根神话,全身心的扑到所谓的“事业”上去,为了畜牧事业的发展呕心沥血!虽然新的领导一开始上任,并不以为我可以做事,看样子也是瘦骨嶙峋,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而已,也是老站长的评价:大事做不了,小事不愿搞!经过了一个冬天的考验,他慢慢的发现,我还是属于左膀右臂的人物!我从头到尾设计并且运作了一系列改革方案,初步确定了一支很有战斗力的队伍,虽然不是书上说的那样无坚不摧。全县第一个实现了防检一条边的队伍建设!

  事业上的得心应手,家庭的和睦相处,让我幸福无比!我在歌唱,歌唱祖国,歌唱社会,歌唱一切为之高兴和自豪的人们!那一年我27岁,符合几年前算命先生的预言:7岁行运,22岁到27岁心想事成,27岁入主政权!

  卖花的女人终于要走了!她得知她要走了,常常紧锁的眉头开始舒展开来!简要的盘点了一下货物,大概还剩下七八千元的货吧,还有货架等等一系列相关物资,她找到我们,要我们帮她把货物处理一下。她的店子似乎生意并不差,常见人来人往,但是她还是决定撤出去,这让我们很诧异,尤其是她,觉得很不可理解,其实我知道一些原因。这个地方不是她的归宿,山太高,路太窄,而她是一只没有脚的小小鸟,她需要不断的飞,才有生存的机会,智商和情商都注定了她不是池中之物。她会选择一条全新的生存之路。

  她有一部电话,是电信的座机,走之前那个月的话费是130多元,当时没有交,接着第二个月的话费账单出来后,是1400多元,我就知道这个人开始谋求一条出路了。这是大量长途话费账单组成的天价私人座机账单。我问她这么多话费这么办?她淡然的一笑,不要电话机了!我更加明白了她即将要马上离开。

  我们在家里和她开始评估帮她处理货物的可行性,首先肯定的是从经济的角度是肯定划得来的,那么多货物她只要3000元,甚至可以更少。我研究了她处理货物的目的之后,对前妻说:“她打了铺子出去后打算怎么办?打工?还是去做别的什么?”凭我对她的了解,不会是打工那么简单,一定还有更复杂的事情!万一她走丢了怎么办?她的家人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灵光一闪,她不同意接货,无论是亏还是赚!她担心她私奔了或者失踪了,那么无法向她的家人交代!再说了,我们和她的家人相处的还算是融洽!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按照妻子的意思,我们拒绝了接这批货物的建议!很快,她在别处去找了一家,把货物打了出去,然后迅速消失在了花坪人的眼里。邻居们开始和她庆祝起来,她几个玩得好的伙伴时常笑话她说:“警报已经解除,你可以高枕无忧了!”她笑容满面却又不屑一顾的说:“呵,管他们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是一个相识比和她相识要早十多年的女人,而且智商远高于她,加上旁边人的玩笑,她有压力是很正常的事。终于,她走了,无论什么原因,她走得越远越好!这或许是她骨子里的一种潜意识的期望!别了,一剪寒梅!

   昏暗的灯光照着四周没有涂料的墙壁,昏黄一片。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了,几个高高的货架后面,一张小桌摆在墙边,两男两女四个人在打牌“斗地主”,其中一个女的坐在另一个女的边上。看局势牌局正处在胶着状态,没有更多的说笑声,只是简单的出牌的报牌声。一盘下来,她又输了,在她开钱的过程里,我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说:“不早了,还打到几点?另外一个男人也说:“算了吧!明天再打!”拿起桌子上的钱,也要起身离开!

  回到家里,她已经和儿子睡觉了,问我:“输了没有?”我说:“没有输,赢了二十多块,她没有开!”“哪个没有开?”“陈**撒,明知道下手还有一个炸弹,我给她暗示了又暗示,她偏偏还要送一炸!不输才怪!”“怎么?她输了你心疼?”“找些屁话讲,我说的打牌!”“那是嘛!她是你的什么人?你们还一起打人家的篼子?”“我看你又在找皮扯哟?”就这样我也宽衣睡觉,懒得和她争执,心里却很有火气!

  陈**是铺子门对门的一个店主,他们姊妹二人合伙开的一个小店,卖的也是一些塑料花呀、相框什么之类的!姐姐离婚了的带着一个孩子,妹妹还没有结婚,两姊妹也还算有几分颜色,为经济萧条沉闷不已的街上增加了不少的亮点和人流量!

  因为每天事情不是很多,就聚在一起“斗地主”打牌,打个一元的小牌,算是娱乐。如果可以顺便赢点小钱,那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其实更多的时候是她在打牌,我并不喜欢这个活动。每天晚饭过后,姐姐或者是妹妹就在对面叫着:“彬哥,过来打牌!”我便支支吾吾踱步过去了,无论是二缺一,还是三缺一,久而久之,她似乎有些不悦!说话火气冲冲的!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想,根本不害怕有什么把柄之类的,能拿我怎么办?于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打牌的故事涛声依旧!今夜是打到了十二点,一般也都是这个时候!

  一夜无话,更没有嘿咻的夜生活,因为心里有气!侧着身子各睡各的,但是我们还从来没有各睡一头的日子!儿子睡在中间,出屁打鼾,小家伙正在长身子骨呢!

  后面坡上的人家屋里的老公鸡开始打鸣了,外面的路上传来了一阵紧一阵的车子马达声,原来又过了一个无聊的夜晚!

  二锅头在杯子里晃荡,鸡肉在铁锅里飘香,我们团圆而坐,尽情的喝酒、吃肉。她的儿子和我的儿子两个小孩子在桌子前转来转去,嬉笑着,打闹着;老人忙进忙出,忙着往锅里加菜,忙着往炉子里添火;一只灰白灰白的狗眼巴巴的看着我的手中那块没有啃完的鸡肋,口水似乎要从它嘴角流下来了……好一派和谐的农家家宴风光!

  这不是岳父家,也不是其他人的家里,是在陈**家里,准确说是在她的娘家。她们突发奇想决定宴请我们一家三口,给了N个理由接我们去她家里聚会吃饭。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依然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为了啥?江湖中人不可理喻的事情看来真的很多!儿子他妈却莫名其妙的兴致很好,满口答应了下来。她们两姊妹先行回去准备,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电话催促我们,我帮忙把店子门关了,简单的买了一点小礼物,三爷子骑车一起直奔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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