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多事之秋
畜牧兽医技术承包的服务机制已经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显得越来越滞后,严重制约了畜牧业的生产发展,单位的凝聚力得到了空前的挑战。国有“铁饭碗”干部和集体所有制干部集结在一起,同工不同酬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国家对行业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财政转移支付越来越大,部门赖以生存的收费项目不断的减少,但是集体所有制干部把持着领导岗位,掌握着更多的公共资源,由此引发的矛盾一触即发,一场改革在暗流涌动……
99年底,我们所有的“畜牧干部”被借调到地税局做代征员,实质就是单位领导为了“和谐”,一次性的解决矛盾采取的措施,我在年底所有的人员都还没有“返城”的时候,被新任站长特调回来,做办公室“主任”,协助开始试水改革。因为我刚刚参加工作,还没有什么资本和复杂的背景,我很纯!
经过很久的摸索,身为畜牧干部的新任站长在一次紧急会议上,突击性要求出纳盘存现金,出纳是原站长安排的人,原站长还有会计和这个出纳都是死党,新任站长没有突破口,工作时常掣肘,盘存结果显示出纳在原站长的授意下,把不菲的一笔钱存到了乡下信用社,在那个高息揽储的年月,这点把戏谁都懂的,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新领导在这次会议上当场动议出纳换人,打响了改革的第一枪。
为了平衡各方面利益关系,由我出面推荐了岳父,那时我和她还处于“地下党”活动阶段,没有公开关系,这个提议很容易就得到了各方势力的一致通过。在大多数人眼中,他是一个正直的、勤奋的人,感觉到和谁的关系都很铁,一旦确定人选,现场监督办了移交。从那时起,岳父就是单位的出纳了。开始了呼风唤雨的新时代。新任站长“改革”终究不敌传统势力而告终,任期一年后黯然退位,岳父却将出纳这个岗位一直守到了2003年得出春天!
县主管局、审计局、经管局稽核专班入驻,经过十多天的工作,终于基本捋清了岳父任出纳四年以来的账目,除了,除了2001年春节期间我和她帮他做的一批账目没有错误以外,连续几年没有做账,即使自己做的,也是错误不断漏洞百出,结果让人震惊,四年以来,他短款四万八千余元,在四处借单位出具出去的欠条回来冲抵账目,把单位欠款转成私人欠款以后,还差公款三万八千余元……一届站委会包括站长、副站长、会计、出纳全军覆没。单位迎来了三位副职“三足鼎立”的新局面,其中一人主持工作,岳父“安静”的离开了工作了几十年的单位……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究竟是我当年原本打算走裙带路线的出纳提名害了他?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这么多年后,我一直苦苦思索未果!
我们依旧在乌龟包,按部就班的生活,儿子在一天天长大。我的弟弟出去打工去了,据说是广东一个叫东莞的地方,留下奶奶一个人在老家,守着一份“祖业”残喘度日。每隔一段时间,我就需要回去一趟,看看情况送一点什么日用品之类的,还有种地的肥料、种子之类的,1925年出生的人,一生与土地为伍,永远不愿意舍弃一亩三分薄地,在贫瘠的土地上辛勤的耕耘。
每次回家,总是看见屋里的油和米之类的鲜有消耗,一袋米几个月还有,问问奶奶吃的是什么,她说吃不了多少,我却时刻可以闻到她身上那股浓浓的酒气,心里明镜似地知道,她根本没有做饭吃,经常烧几个洋芋,伴着一碟酸椒酱,就着一壶老酒度日,我在想,这样下去的话时日不多了。想着她辛苦了一生,把我们带大,在我们失去父母后的日子是如何的含辛茹苦,我决定把她接走!经过了几次的试探,她一直很坚决的不肯走,要死在这里,但是次数多了,反对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坚决了。秋收过后,农历十月初四,我找了一辆三轮车,来把她的一些家什收拾好,接着她上街去了。
她一直顾虑上街后生活不习惯,也担心和她合不来,自古以来最难相处的关系是婆媳关系,况且还是和孙媳妇,她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走的时候,屋里带不走的东西都收拾好,把门锁好,她还惦记着要回来的,我也承诺,万一搞不好就送她回来。她带着一大堆“古董”,和我们住到了一起,怯生生的样子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和周围的人熟识起来,她或许有一些独特的社交天分。
她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的问题,和奶奶相处的日子没有给我带来更多的麻烦,她几乎是不大记仇的,大大咧咧的没有把老年人的唠叨放在心上,这或许就是一种豁达,我没有在家的时候,他们也能够和睦相处,奶奶偶尔生病了,她也能做到端茶递水,的闲得时候,上街也不忘给她挑选几件衣服回来,慢慢的把奶奶的一些老古董衣服替换的差不多了。
其实和奶奶相处并不容易,不要看她年老,可是脑子好使,过目不忘,千万不要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在惦记着学习电视机调台、液化气打火的时候,也在默默的看着周围人的脸色,老年人总是和孩子一样敏感,时刻害怕对她的关注缺失。我的继母就是因为和爷爷奶奶她们完全合不来,导致我的父亲在妻子和父母中间纠结过度,忧郁而终。我的前妻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让我走上这条不归路,这或许也是我的一种福气!
多事之秋,这一年注定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