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2日
天气一如既往的晴
你有做过美梦吗?
我有。
那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女孩。头发长长的,皮肤白白的,虽然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我知道她一定长了一张秀丽的脸,大大的眼睛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一眨一眨的,浓密的睫毛在光的照射下会在眼睑出形成一块扇形阴影,让人心动。
她总是笑盈盈的看着我,唤着我的名字。
在梦里,我们一直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长大,一起说爱,我们说好了要结婚,要一辈子在一起。
我们没有父母,只有彼此。
——
突然,天暗了下来,不,或许不是天暗了,应该是天明即将到来。女孩的脚步急匆匆的从远处传来,她跑的很急,很慌张,直至到跟前我才发现她的满身狼狈:
本该整洁柔顺的长发因为奔跑而凌乱,4月的清晨还带着非常的凉意,但她身上却只穿着一件单衣,衣服上有明显的拉扯。
“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叫住她,可是她听不见。随着她身后的是两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
“不要”
我看到她停在了一条河旁,看着愈加逼近的两个男人,眼里闪过绝望,一步一步的倒退着,却在跳下去之前,看向了我所在的方向,微微勾起了嘴角。
我看着她跳入了河里,无法拉住她。
我看着她跳入了河里,也没有被那两个男人放过,他们把她从河里拖了上来,对她做了无法原谅的事,我看着她本该明媚的眼里渐渐没有了光,如同死去了一般,我看着他们发泄完罪恶之后,将她重新丢入了河里,仿佛丢的是一个垃圾。
不要
不要
不要
我觉得心痛的快要死掉了,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
“呜,姐姐,我要姐姐”
是谁,谁在哭。
“哥哥,姐姐哪去了,安安想姐姐。”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小小的力道撞击了一下,回过神时,看到了一张圆乎乎异常可爱的小脸蛋,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小男孩。
“安安乖,姐姐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哥哥照顾你好吗。”
几乎在一瞬间,我从当局者变成了一个旁观者,我看着那个叫安安的小男孩,抱着一个青年,大眼睛里全是泪水。我看着这个青年强撑着笑容,对着小男孩低喃。
“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等安安长大了,姐姐就回来了。”
“那安安要快点长大。”
……
这是一个葬礼,她的葬礼。
当我向四周看去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人,他们形形色色,有的难过,有的惋惜,有的细语,有的躲闪,是的,有的躲闪。在参加葬礼的人当中,我看到了那两个男人,他们站在那里,眼神里透着不自然,他们伪善的吊唁,安慰着青年,不做声息的打探着什么,直到最后相视一眼,舒了口气的离开。
我想逮住他们,狠狠的揍他们一顿,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看着。
“这么年轻,怎么就没了呢。”
“听说是自杀。”
“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想不开。”
“唉,听说不检点被人给那个了,没脸见人。”
“这话你可别瞎说。”
“谁瞎说了,那天警察来的时候,可不少人都看见了。”
“总之这种话不要再说了,给自己积积德吧。”
……
我看着一群碎嘴的妇女在角落里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不停。
青年默默攥紧着拳头,不知在想什么,但是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垂着头,泪水却不断的掉落,浸湿了面前的地面。那些闲言碎语刺的他生疼,他只能拼命的咬着牙,忍耐着。
——
“安仁哥哥,我等你回来呀。”
“你可别迟到了,安仁哥哥。”
“安仁哥哥”
“安仁哥哥”
“安仁哥哥”
我猛地从梦里惊醒了过来,那本该如玉的脸庞在最后竟划过两行血泪,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
是了,安仁是我的名字,我叫李安仁。
她是陈晞,我最爱的陈晞。
我的陈晞没有了。
这个认知让我头疼的要炸开了,我喘着气,自虐般的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我的陈晞。
我和陈晞,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长大,我们说好要结婚,要一辈子在一起。
我们没有父母,只有彼此。
可是,
李安仁的陈晞,生于1988,死于一场犯罪,死于一段谣言,死于2009,死于2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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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日,六号病房的李安仁又发病了,房间里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医生们进去的时候他的双眼猩红,就像野兽一般骇人。
当天一起的还有一个新来的实习生,是个很是清秀的小姑娘,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有着小扇子一样的浓密的睫毛,李安仁看到她的时候便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实习生,嘴里念着一个名字:陈晞。
清瘦的脸庞,向着光,舒展开来一个笑容。
莫名的让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