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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未来

来自月亮的思念 柳岸南 2482 2024-07-07 22:09

  在姐姐十二岁以前,父亲和母亲靠天吃饭,在土地里刨食,在火红的炉火旁挥舞铁锤,带着几副水缸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穿行,光着腿脚,挽起裤管下汉江河冰冷的河水里淘金……

  有一天,草袋机旁所有东西都在,一张条凳,结实地绑着几件过时破烂的衣衫,母亲坐在上面就是一整天,这个发明对她来说多么受用,多么天才!

  入冬后,母亲身后放上一盆煤火取暖,春天,父亲还在这张凳子上和母亲轮到上机打草袋…头顶是空荡荡的房梁,在特定的角度还能看到月光,房间里透着冷气,劳动中的母亲仅靠背后一盆火,竟然是不怕冷的。木桌旁的炉火烧得正旺,炉壁烧的通红,一壶冷水坐在上面,姐姐在木桌上写作业,数着日子,父亲快要回来了。

  第二年春天,父亲带着母亲去了太原,四岁的我在外婆家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如果那时候我知道他们把我哄睡了就会离开我,我怎么也要坚持不睡着,他们也可以离开我,我也可以接受在陌生的环境里成长,但不能让我一觉醒来,被新的环境强大的陌生感剥离,被强大的不安全感压迫。那时候,姐姐上初一,每周末都能看到她,我们每天都在门口的土坡上张望,询问在田间劳作的外婆,“外婆,星期几了,我姐姐也说她星期五回来。”,说着竟有些哽咽,居然大胆起来,“姐姐,我想你了,你回来嘛。”有那么几次,我是幸运的,姐姐真的被我盼了回来。

  在我上二年级的时候,父亲已经在家待了一阵子了,父亲在太原的三年里学会了建筑手艺,他的手艺好,在十里八乡慢慢有了小名气,主人家为了让他尽心出力,都恭敬地待着他。

  在我老的家,父亲被别人叫做瓦工,瓦工很吃香,母亲也当着小工,父亲的工钱是母亲的两倍,男性工人每天都能在主家领到一包香烟。

  要是碰上家附近的建筑活,母亲就不给我煮饭,主家给我管饭,母亲也就在那里当小工,每天天一亮,我就跟着他们从我家土房里出发,他们去上工,我去上学。

  半年后,暑热慢慢地在地底,在草丛中,在太阳上,四面八方酝酿着势力,热气混在一起,折耳根冒了出来,再过一个半月,路边的草也要垂下头,躲避烈日炙烤,我走在堰沟边上,在田埂上穿行,回家的路,我心里面有千万万条。

  回到家里,饭桌上摆满了我没吃过的菜,另一张桌子上也是一样的阵势,白亮亮的大米饭分散摆开,我最爱吃的土豆焖腊肉旁边摞着十几双筷子,晚上刚上了数学课,我用几种方法计算筷子的数量,总有一次答案不一样,气不过,我伸手去拿筷子,母亲穿着那条围裙,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盘菜,误以为我想贪嘴,轻轻拍了我的手,“去喊吃饭了。”

  吃过饭,我照着原路返回学校,一路上捻着花,扯着草,还给一行横穿马路的蚂蚁大军让路……

  走进校门,迎面一张巨大的水泥屏障,校园里挤着高大的松树,通道左边是老师们砖混结构的房间兼各自独立的办公室,右边二十五米远处是高年级教室,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朝着教室走去,急促的铃声在我身后响起又突然停下,我连忙跑下台阶,走进了一二年级的院落,前脚刚准备踏进教室门,班主任后脚就踏下了台阶,一眼看到了我。

  班主任是教数学老师,早上那节数学课是这学期他上的第一节。我们中午来到学校,第一项内容就是午休,午休前半小时,他总会来教室管管秩序,清查点名,严厉写在了他那张冷峻的方脸上,刀子一样泛起冷光的眼睛,剑一样的胡须和眉毛向上翘起,严酷和不近人情挤在了他的眉宇间,我坐在座位上东张西望,心脏怦怦乱跳,班主任见了我,指了指我的书,让我写早上布置的作业,我心里还在担心刚才有没有被抓到,等他走后,我继续在座位上发呆,等到他再次回到教室,我正望着教室门口出了神,8他嘴角努力地挤了挤“出去!”,说着把我拉了出去,这一挤,我的绝望就被扯了出来,不一会儿,它继续躲在我的身体里,和我一起接受罚站的惩罚。

  罚了站,晒了太阳,我竟然有些累了,这一个午休,我居然沉沉地睡去,照往常,我一定会在教室里转悠,掰开睡着了的同学的嘴巴,观察他们的牙齿,或者是给女孩子的头发上打个结,等她们醒来,尤其是在回答问题时往往引发全班的哄笑,这是我们几个捣蛋鬼喜闻乐见的,我们没有事先商量,他们都是睡不着的同学,看我动手动脚,我们就像约定好的一样,搞搞破坏,在课堂上哈哈大笑。我那几个同伙比我小一岁,胆子也一样小,在我睡着后,他们就算再怎么睡不着,也不敢兴风作浪。

  当然,女同学的家长找来了学校,往往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因为迟到罚站的我,我望一眼老师,只好独自面对激动的家长和困意十足的女同学,在太阳下接受她“苦口婆心”,撒泼似的正义审判。

  叶老师,也就是教数学的班主任,临时接管了班上的语文和音乐课,在二年级下半段,他甚至接管了学校的食堂,那时候,我们都叫他叶校长,出于骨子里对他的敬畏,我始终在他面前保持恭敬,叶校长成为学校的元老后,对我的态度也变得温和起来。

  在他那凌厉的目光下,我主动举起了手,在他退后一步的动作里,我到黑板下填上了正确的答案,我的成绩迎来转机,我在他温和的注视下上台领取奖状。

  直到那一年,地震像是突然崩起的弹簧,整个世界剧烈地晃动,旧的土房倒下去了,新的楼房像雨后的春笋从田地里冒了起来。我家的正房也赶着这一茬春风冒了出来。

  疫情再可怕,人民的背后还有国家挺着,常态化核酸检测下,我的父母都在工地搞建设,靠辛勤劳动获得报酬,祖国的蓝天下,一切都那样值得。

  当我谈到姐姐开店和侄子上学的问题,姐姐的语气里满是期待,“国家政策好呀,我们也三四十的人了,该干点啥了,出去打工,年头年尾跑来跑去,也给国家增添负担,再说下半年彬彬就可以在城里上大班。”我接着问,“那一年级咋办。”姐姐更加激动了,语气里流露着对未来美好的期望,“那时候啊,我们开店也满一年,彬彬在城里上学也够一年,以后彬彬就能稳定地在城里上学了。”

  艰辛的岁月难不倒勤劳奋进的人民,疫情再艰难,终究抵不过举国上下协力同心。人民无畏,战至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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