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看到的不是你的未来,而是你既定的命运。”
——斯科姆·贝伦斯
我的名字是楚斯·沃尔克,二十三岁,自幼便生活在丹斯特尼镇中,这是一个美丽和危险并存的小镇——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想也不会有人认为杀人抢劫银行的行为盛行的小镇会被称之为安全吧?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里的景致别具一格,可能是靠海的缘故吧,温暖的海风带来的是四季如春般的景致,倒是让人有点乐在其中。
有时我就会想,这样的镇子配上阴雨蒙蒙的天气恐怕才更为合适。
本想远离镇子到其他地方谋生得我,却因为自身过于废材而只能堪堪放弃,最令我生气的是外面的人竟然说我脑子有病!我一气之下又回了镇子,最终只能在这里寻了一份安保的工作。
说是安保,但其实也是恰烂钱,毕竟每次当有抢劫犯光顾时,我都会第一时间乖乖地趴在地上,任由他们劫掠。店主并不会因此开除我,因为他们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他们需要考虑的是在这次的抢劫中能不能活下来。所以,店主换了不知道多少位,但我安保的工作却一直在。
也不是没有警探立志改变这样的状况,可是,单是我见到过得已经有十一名探长的头被吊在了广场中央的雕像上,最快的那一位,当天刚刚发表完激情四射的演讲,第二天他的头就出现在了那里。
正值热血的年龄的我,也曾想要改变现状,不能让这些败类如此的猖獗,然后在一阵义愤填膺之后,又老老实实的开始恰着为数不多的烂钱。
更多的时候,好好地活着才是我心中最优先的选择。
直到有一天,我的家里来了个奇怪的人,样貌平凡但是带着些许高冷的气质,锐利的双眼仿佛足以看破一切,沧桑的面容写满了故事。
他告诉我他是刚刚来到这个镇上,想寻个住处,被人叫来这里,说是可以和我合租。
我一想,我也没有说要找合租室友啊,看来可能是我的房东先生科杰罗硬塞过来的吧。
不过也好,毕竟靠着我一直以来恰的那点烂钱,每个月的房租的负担也是很重,多个冤大头来分担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我一脸热情地同意他搬进来,殊不知,这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简单的交流后我得知,他的名字叫斯科姆·贝伦斯,令人惊讶的是,他虽然看起来很老成,但实际上年纪和我一样!而且我们在体态方面也很相似,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不过我可不会因为这样就让他少出房租的钱。
除了姓名和年龄,他再不肯透露更多的东西,而且每天的行为也很诡异,只是一直窝在他的那一间卧室里,整天都不出来,而在客厅的我时不时地能够听到从他的房间里传来的焦躁的踱步声还有激动的欢呼声,当然咒骂声和怒吼声也时常出现。
我试着与他交流,但是他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始终闭口不谈,最终我也只能作罢。
反正只要他把每个月该出的那份房租给负责好,随便他怎么搞,我才不在乎呢!
在这样相处了好一段时间,我也习惯了他的这种生活方式之后,突然有一天早晨,我本来在喝着梭伦小子自制的劣质咖啡,然后看着报纸上刊登的我的最新的老板再次遇害的新闻,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怎么和新老板处好关系时,穿着一件棕色风衣,戴着一顶黑色的宽边帽,将整张脸都埋在立起来的衣领中的斯科姆来到了我的面前,破天荒地说让我带他出去逛逛!
深知大白天走在路上有多危险的我本想找个理由推辞,谁知他却道:
“我知道你今天不用上班,你上班的店铺刚被袭击,新的店老板需要一天时间整顿,所以今天放了你们一天的假,即便你每天都相当于放假。至于街上的混混不用担心,如果他们要来寻事的话……”斯科姆示意了一下他的风衣口袋,这时我才看到那口袋里鼓鼓的,而那轮廓……是枪!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没想到我这朝夕相处的室友原来是个狠角色,最终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当然不是因为我担心他用枪逼着我去。
“什么?你经常出来吗?”走在街上,在与斯科姆的交流中得知这一点的我十分惊讶,毕竟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窝在自己的卧室里搞着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时候出来过?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认为在那个时候我出去才不会打扰到你。”斯科姆回答道。
一时间我竟然感觉他的理由很有道理,可是令我惊讶的是作为一个外地人来到这里,出去这么多次竟然还能好好地活着,不过在想到他口袋里的那把枪时,这一切又变得合情合理。
就在我暗自盘算要不要偷偷地把他带到警局或者直接揭发他私藏枪械让警员来抓捕他时,斯科姆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个镇子,看起来还很不错。”
是啊,确实挺好,街道两旁一直有着零散的人群,隔三差五的还能看到营业的店铺,马车在路上飞驰,溅起的烟尘呛人一嘴,时不时地还能一睹吸嗨了的人的魔幻般的面容,还有抢劫犯们的雄姿。嗯,确实不错。
我再次为出门的愚蠢决定做第一千零一次忏悔。
还没等我回应他,我就被人揽住了肩膀,随即一股恶臭迎面袭来,如同将咸鱼放在泔水桶里发酵了三天三夜一般令人作呕。
我强忍着恶心准备发怒,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时,映入眼帘的面庞让我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优美的词汇全部咽了下去。
“呦,小楚斯,好久不见你了,最近去哪里了?”
“诺贝托大哥,你忘了,我不是一直在打工吗?我的老板昨天才刚被干掉。”我也顾不上恶心,硬是挤出一个笑容道。
诺贝托是这条街上最大的瘾君子,同时也掌握着镇上所有瘾君子的货物的来路,人狠起来拿刀连自己都砍,这可不是我能惹得起的存在。至于会和他很熟,完全是因为我会拿出一半工资给他让他活着,没办法啊!不然他就打算让我也加入他们!那怎么可以!
“哦,对,是我忘了。”诺贝托笑着拍了拍自己那干枯得如同烂木头一般的额头。其实不光他的额头,他浑身上下都因为过分吸食而变得瘦骨嶙峋,就如同一根火柴棍一样,两眼也深深的凹陷了进去,活像一具骷髅包着一层人皮。
“诺贝托大哥你这是准备?”我看到诺贝托露出地看至极的笑容,便知晓他又是得到了什么好东西。
果不其然,诺贝托露出了一嘴的烂牙道:“最近又拿到了些好货,听说这次前所未有的刺激。”
诺贝托拿出了一剂针管,针管之中有着我从没见过的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但又比人血要黑。
深知不能多作纠葛的我在随便应付了诺贝托几句后,诺贝托便兴致勃勃地拿着他的新货找地方体验了,临走之时还不忘让我把最近的钱抓紧时间给他。要不是这个月有斯科姆分担房租,恐怕我还真的拿不出来钱了
说起这个,刚才我被诺贝托缠住的时候怎么没见斯科姆?
回过头后我才发现斯科姆一直盯着诺贝托的背影出神,直到他消失在了视野中也没有收回目光。
“怎么,你有兴趣了?”我凑过去说道,以为他是对诺贝托手中的新货产生了兴趣。
谁知,他说出的话却令我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那个人,马上就要死了。”
我眉头一皱,道:“你怎么知道。”
“我能看得到。”斯科姆说道。
我自然是不懂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以我对诺贝托的了解,他虽然每天都是一副大限将至的样子,但是却很是惜命,能够葬送自己性命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整整一年我每天都盼望他早点归西,却始终没有愿望成真。
眼见斯科姆也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我也只能继续带他向前走去,话说回来刚才诺贝托怎么没找他的麻烦,诺贝托可是最喜欢在外地人面前装腔作势了,该不会是斯科姆刚才趁我不注意偷偷跑开了吧?这可不好啊,我还寄希望于他的手枪来保护我呢,毕竟生活在这里,谁哪一天突然死了都不奇怪。
在路过一个报摊时,斯科姆停下了脚步,拿起了一份报纸看得出神,我凑了上去,发现他看得正是前段时间有关“黑鱼”的新闻。
这新闻我之前也关注过,说是什么捕捞队从深海中打捞出来的新的品种,一米长,由于是第一次见,再加上通体黑色所以就用“黑鱼”代称。
奇怪的是,黑鱼在被捕到的第二天,也就是将要被运往屠宰场的当天却诡异的消失不见了!这么一条奇特的鱼凭空消失也是令人匪夷所思,所以很快便上了报纸,闹得沸沸扬扬。可是直到今天,黑鱼依旧没被找到,人们也就渐渐地将这件事情淡忘,只有捕捞队的船长立志要再捞一条回来,于是天天出海,虽说一直都是徒劳无功。
“你见过这条鱼吗?”看到斯科姆看得出神,我不禁问道。
斯科姆却是微微摇头,道:“没有,只是感觉很稀奇。”
“哦。”虽说这个回答也是人之常情,但我总是感觉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有些怪怪的。
而在进一步感受了丹斯特尼镇的淳朴民风后,我和斯科姆总归是有惊无险地活着踏上了归途。
可就在即将到家的时候,前方的路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一大群人围在那里。
对此早已司空见惯的我不禁猜测是哪一个倒霉蛋一命呜呼了,然后也凑了上去。
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当我看到他的脸时,脊背一阵发寒——是诺贝托!
他还是之前如同骷髅般的模样,只不过眼神之中彻底没了生气,皮肤却有着发黑的迹象,而在他的手臂处,扎着一剂针管,正是我之前见过的那支,而里面的暗红色的液体已经全部消失。
想起斯科姆说过的话,我猛地看向他,却发现站在人群最后方的他一脸的平静,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不知为何,想起他说的那句“我看得到”,我的心顿时如同掉到冰窟一般寒冷。
也就在这个时候,始终晴朗的小镇上空乌云密布,阴沉了下来。
真是风雨欲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