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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如梦醒

七十列传 墨九9 1882 2024-07-07 22:27

  上集说到张仪在秦国站稳了脚跟,贾舍人便来向他辞行。张仪不放,说没有贤弟,那来我的今天!我正要与你同享富贵,你却要走,这不是看不起我吗!

  贾舍人见张仪情深义重,心中也有些感动。虽说他受人所托,一切行动都是设计完善、有备而来,但与张仪交往的这段日子,对张仪人品才华颇为敬重。此刻见张仪真心挽留,心中更是温暖。

  贾舍人看着张仪,站了起来,认认真真地长揖及地。张仪见他突然行此大礼,吃了一惊,慌忙上前扶起,道:“你我兄弟,何须如此见外?”

  贾舍人站起身,郑重道:“不知道兄长,对你的那位同学好友苏秦是何观感?”

  张仪道:“我们一起求学的时候,好得像一个人一样。原本我自认与他相交莫逆,谁知道这只是一厢情愿。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一得势,居然是那么一副嘴脸!他不过就是在赵国当了个相国,自以为很了不起!哼哼,贤弟你别走,在这里等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他!”

  贾舍人边请张仪坐好,边笑道:“兄长,你误会苏相国了!”

  张仪道:“误会?你是没有看到他那副嘴脸!他……”

  贾舍人截住张仪话头,道:“先告知兄长一声,我是苏相国的门客,是苏相国请我在兄长身边,以供驱策。”

  张仪正要吐槽对苏秦的满腔不满,蓦然听贾舍人这么一说,不禁愕然,惊道:“你说……什么?”

  贾舍人正色道:“我是苏相国的门客。这么久才告知兄长,希望兄长谅解!”

  张仪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指着贾舍人,满眼的疑问。

  贾舍人道:“苏相国和我第一次提起你的时候,是这样说的:我与张仪情同手足,莫逆于心。他才华盖世,国士无双。当今世上,我自认可以纵横捭阖,无所顾忌。然而,比起张仪,我还远远不如!张仪若肯与我联手,天下都会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张仪重情重义,对功名利禄看得甚为清淡,只要生活能过得去,就不愿意耗神费力。他骨子里又高傲自矜,不屑于为了些许小利而蝇营狗苟。他欲成就大业,需得另有一番缘法。”

  贾舍人说到这里,看到张仪低头,默默无言,忍不住评判道:“这段日子,我与兄长朝夕相处,深觉苏相国所言,皆出自肺腑。若说有知己,苏相国就是兄长的知己啊!”

  贾舍人感慨完,继续道:“苏相国对先生评价完之后,又道,如今,我欲在六国间倡导合纵,共同对付秦国,此事若没有张仪相助,那就是一层纸,一捅就破。要想得张仪相助,寻常办法是不行的。只能设法激怒张仪,奋发其志。”

  张仪听到这里,对苏秦如此对待自己的原因已大致明了于心,正待开口,却听得贾舍人接着道:“苏相早已探知兄长困居大梁,特意嘱咐我前往,设法邀兄长来HD。一到HD,我辞别兄长,就是去拜见苏相。第二天开始,守卫冷漠、相府闭门羹、粗陋的饭食、傲慢的接待,包括最后的赠金,这些都是预先安排好的。”

  张仪听到这里,突然道:“他就不怕我拿了金子,扬长而去吗?”

  贾舍人笑道:“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苏相。苏相笑着说,我太了解张仪了。他重情义,却不是贪财之人。假如我热情待他,他依旧当我是兄弟,临别赠金,无论给多少,他都是拿走不谢,半点不会推辞。但他受到如此冷遇,必会怨恨于我,不要说一盘金子,就是给他一座金山,他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更会视为这是对他的羞辱!后来,兄长的反应果然如此。”

  张仪已知苏秦还是原来那个同学好友,心情大好,听到这里,佯怒道:“哼!他当了相国,还是那么小气,区区一盘金子,也好意思拿出手!你让他拿来一座金山,看看我要不要!”

  贾舍人听张仪这么一说,也笑了起来,继续道:“苏相对我讲,张仪受到这等羞辱,狂怒之下,一定想要报复。要报复,最好的途径就是得大用于秦国,他定然也是如此想法。他现在身无分文,没有人帮忙,他连秦王的面估计也见不到。所以,苏相便托付我,陪你入秦。他设法调拨了大批金银玉帛、名器宝物,任我取用,要我不择手段,必须确保兄长见到秦王。苏相说,只要张仪见到秦王,凭他的才华,自然会得到重用。”

  贾舍人说完,又道:“如今,一切都如苏相所预想,我也不辱使命,终于可以回HD向苏相复命了。故此,需要向兄长辞行。”

  张仪如梦初醒,喟叹道:“苏秦还是要比我强啊!我落到他的安排当中,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哎,算了!我明白他的意思。贤弟,你回去告诉他,只要他在赵国,秦国绝对不会用兵于赵。让他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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