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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成王

  荆州险要,易守难攻,顾江流夺回荆州,皇帝对他大为赞赏,赐锦缎白匹,良田千顷,白银万两,侯位世袭。

  顾江流惊喜,跪地谢恩。

  永宁侯府没在他手上撤爵,爹在泉下有知,必定高兴。

  “爱卿才干不凡,助朕夺得幽州,朕心甚慰。”高台上皇帝展眉。

  顾江流埋头,“替皇上分忧,臣之荣幸。”

  皇帝点头,“爱卿荣归,是件幸事,可曾提前告知你岳父?”

  “急着赶回来面见陛下,还未曾来得及告知岳父。”顾江流解释道。

  携青儿青柏回归,岳父知道,必定不满阻止,也就没有告知。

  待老祖宗同乔姝那边松口,事成定局再去拜访,他也就只能说几句了。

  皇帝点头,“爱卿虽出自世家,爱卿的爵位功勋却是朕给的,这往后,爱卿的心该同朕更近些才是。”

  顾江流谋略双全,是难得的猛将,承了爵位站在世家那边,岂不是叫他替别人做了嫁衣,该叫他全心站在自己这边。

  听到皇帝的话,顾江流一怔,埋头拱手。

  “臣自幼立志报国,承蒙陛下厚爱,委以重任。臣必当竭尽所能,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满意点头,“爱卿话严重了,只记在心里就好。”

  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打压世家了。

  侯府得赶紧从中抽离才行。

  领了圣旨跨出宫门,抬头便瞧见一男子。

  器宇轩昂,眉眼冷峭,一身束腰刻丝绛锦袍上绣镶金纹,远远走来,狭长眸子微敛,尽显稳重贵矜贵。

  顾江流上前作揖,“成王。”

  谢云舟在他面前停下,“恭喜顾世子凯旋。”

  “多谢殿下。”

  “听父皇说顾世子在战场受伤,可好全了?”谢云舟问他,声音淡如薄雾,清冽幽然。

  顾江流动容,“多谢殿下关心,臣身子已经好全了。”

  成王生性冷淡,向来不喜与人亲近,今日纡尊降贵问他伤势,可见是个礼贤下士的好王爷。

  谢云舟点头,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往前走,“可惜了。”

  怎就只是不能孕育子嗣,要是不能人道该多好。

  听到他话,顾江流一愣,扭头看去,人影已没入绛紫雕花格殿门内,一片绣锦袖角收了进去。

  成王话何意。

  是怕自己受伤无法再委以重任?

  莫非,成王也对自己寄予厚望?

  当今皇帝共有十四子,成王乃宸妃所出排行第九,是最受宠的皇子,太子孱弱,他想那位置,也在情理之中。

  世家落败,大势所趋。

  看来,私下还得和成王多来往才行。

  顾江流拿着圣旨回府了。

  “来了。”皇帝瞧谢云舟随性进来,揉揉眉心,面如笼了愁纱,“说说吧,你如何才肯纳妃?”

  他这个儿子,去岁弱冠。

  给他张罗了不下十场选妃,一个都看不上,莫不是要选个天仙。

  昨日前给他张罗,将世家贵女点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他上朝都怕见着臣子们隐忍不敢发作的眼神。

  娶妻做什么?

  不合心意。

  当真就只为相敬如宾。

  谢云舟恭敬拱手作揖,“待找到合适之人。”

  “京中闺阁女子叫你选了个遍,都没有你合适的,莫不是要找个寡妇回来?”皇帝睨他。

  “得我心者最佳。”谢云舟叩击指间扳指,“任凭她是寡妇妇人。”

  所求皆因悦心,不悦不可将就。

  “混账。”龙威不悦,“男人怎可娶非完璧女,没得说出去叫天下人耻笑。”

  “非完璧女又如何?”谢云舟反驳,“前有景帝临幸王氏夫人,才有武帝文治武功。后有文献皇后,两朝为凤,为刘耀钟爱。谁敢笑话,不过是攥史人榆木腐朽罢了。”

  “歪理歪理,全是歪理。”景帝气得胡子乱颤。

  献容幸乱,居辱疑容。

  他看来还是好事,这些年大儒都教了什么。

  挥手赶人,“先去看你母妃,不必开口,也不必在朕面前碍眼了。”

  讲不通,讲不通。

  给他选妃,比他自己选妃还累,先消停两日,等宸妃着急了再去张罗。

  谢云舟离开,皇帝揉着眉心叹气。

  生子如云舟,累。

  “世子不好了,夫人要离府了。”顾江流进府,小厮急忙慌的跑来禀报。

  顾江流握着圣旨的手一顿,抿唇不悦,“她闹什么。”

  “姝儿,七年了,这阖府上下打理哪能离得开你。”

  “我没嫁来前,侯府不也过得好好的。”

  顾江流进到岁茗居,瞧见半夏秋冬提着两个包袱,乔姝外披白狐锦帛,手里抱着金丝暖炉,面色冷淡。

  老祖宗佝着腰去牵她,她侧身躲过,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乔姝!”顾江流大步上前扶住老祖宗,怒气氤氲,“你闹什么。”

  乔姝不语,定定看着他。

  什么眼神,他是她的夫,是她的天,不就让她把青柏养在膝下,不花她银不吃她粮,以后她也有人养老,有何不知足。

  为她好,她不懂自己良苦用心。

  老祖宗扯江流袖子相劝,“好好跟姝儿说话,你出征在外这些年,她一人撑着这侯府十分不易。”

  江流未有功绩前,府中一应花销都靠乔姝,到底是顾家欠她。

  事不闹大,她如何闹腾都无碍。

  是了,前些年府中艰难,有一大家子要养活,都是靠着乔姝嫁妆苦苦支撑。

  如今,她没有孩子,却叫她养青儿的孩子,着实为难她了。

  顾江流沉默后,终是放缓了语气。

  “姝儿,早上之事暂且不提,先叫她俩将包袱放下。”

  “姝儿,七年了,你们终是团聚,何必闹得难堪,夫妻一体有话好商量。”老祖宗握住乔姝手。

  江流携外室回来,乔姝搬出去了,岂不是叫外人觉得她永宁侯府无尊卑。

  这脸,侯府丢不起。

  乔姝动容。

  是啊,从嫁顾江流之日起,她一生便与顾江流荣辱与共,这是不争的事实。顾江流尊,她便尊,顾江流落败,她乔姝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姓乔,冠的是夫家顾姓。

  真的就要忍下这般的委屈吗?

  沉吟片刻,乔姝道,“世子答应不再逼迫于我,我便不走了。”

  那孩子,她觉不可能养在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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