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赵成跌入缝隙之后，杰克失魂落魄地返回阴间，独自来到000748的办公室接受处罚。当他敲开熟悉的门进去，等待他的却不是熟悉的训斥。

　　“有什么事吗？”000748坐在办公桌前，对杰克的到来感到意外。

　　“鄙人犯错了，没能把当事人成功带回阴间，害他掉进缝隙里……”

　　“唉！”000748罕见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被你碰上了……”

　　杰克立马朝上司鞠了一躬：“鄙人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算了，不用挂在心上。”000748语气非常冷静，“这种事情无法避免，毕竟死神也没办法控制鬼魂的思想。”

　　“可是鄙人没能成功平复赵先生的心情……”

　　“人类是非常复杂的生物，鬼魂的心情怎么样你是摸不透的……哪怕他表现得非常安静，也有可能带着很强的执念。”000748的语气非常笃定。

　　见杰克还在愣在原地，000748又安慰道：“如果鬼魂执念过强，就算你能把他成功带到阴间，也难保他在投胎时不出现错误。”

　　“投胎时也会发生错误吗？”

　　“会的，阴间也有不能成功投胎的情况，到那时鬼魂还是会重新变成孤魂野鬼的。”000748停顿了一下，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这是执生死神的事情，你作为执行死神还是不要知道太多。”

　　杰克点点头，骷髅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问道：“鄙人没能成功完成工作，难道系统不会责怪吗？系统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我不是说过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系统不会因为这些意外而责怪你们的……哪怕是系统，都不能控制人类，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基层死神呢？”

　　“鄙人还以为，这次要停职观察……”

　　“没有那么严重。死神也会犯错，死神的工作也会有漏洞。你之前之所以受到处罚，是因为你犯的错都不是普通死神会犯的！换句话说，你之前的错已经超过系统允许的范畴，只不过这次是例外……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鄙人……鄙人只是觉得内心很难过，之前鄙人虽然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他们都顺利投胎了，这次却在半路出了问题……鄙人都没来得及了解赵先生的故事，他就……”

　　“够了！”000748不耐烦地打断杰克，“如果你真的介意的话，就反思一下自己的流程有没有问题吧！”

　　“对的，肯定是的！鄙人不该让赵先生在人间停留过久……可是，就算不让他停留，他心里还是会牵挂……”杰克不顾000748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自顾自地说着。

　　“057386！你回去好好反思就行，我还很忙，你没什么事就出去吧！”000748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还有，作为上司我要告诫你，不要过多牵挂人类的事情，这才是你应该警惕的错误。”

　　杰克低着头不敢出声，默默转身退出去。000748松了一口气，深深体会到这位下属的棘手之处。他思索片刻，拿出了自己以前的平板，那是他还在做执行死神时候的工具，里面还保留着一张单子的截图。单子上的人安静谦和、彬彬有礼，却依然让他折戟于半路。

　　每隔一段时间，总有鬼魂掉入缝隙，他们就像产品的不合格率一样，被系统视为理所当然的存在。

　　当000748还是执行死神的时候，他也曾亲眼目睹自己经手的鬼魂跌入缝隙之中，他也曾懊悔过自己的行为，也曾被上司警告过不要追究这件事。等到他当了执管死神，他依旧摸不清楚背后的门道。然而，一代传一代的经验还是告诉他，既然系统不追究就是没事。毕竟在阴间，系统高于一切。

　　杰克因为赵成的事情颓废了好久。他把与赵成的点滴对话都记录在笔记上，细细标注其中的不妥当之处，有空就拿出来翻阅。如今重提往事，他的心境虽然有了诸多变化，但底色仍然悲凉。他收起往日木讷的神情，用正经的语调告诉4836：“如果有一天你能自己接单，请一定记得好好抚平当事者的情绪，不管用什么手段，尽量不要让孤魂野鬼的悲剧重演。”

　　“嗯！”4836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装着的，却是另外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