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叶鸣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与那个连环杀人案有关系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更加不知道他是谁，与那个连环杀人案是否有关系。但是我知道，他是来杀死我的。”

　　“叶幼安，你之前说过，你的女儿，‘亲眼’看见过凶案现场是吧？”爱丽丝突然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叶幼安问道，“是你的哪个女儿？怎么看见的？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仔细跟我讲讲吗？”

　　叶鸣蝉迟疑了一瞬，出声承认：“是我看见的。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爱丽丝皱眉。

　　“应该是吧。我梦见，我变成了一个少女，躺在血泊之中，而阴影之中，一个人影站在我的面前，说着要让我把自己的入侵者交给他，他有办法让入侵者脱离原创造者活下去的办法，但是前提是必须要我死。”叶鸣蝉也皱着眉，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当时的记忆非常模糊，我记不清我当时在梦中回答了什么——我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只是在看一段影片，一段记忆，没有办法控制，很快，我就看到我变成的少女举起手，用血在什么东西上按了手印，我就醒来了。”

　　“然后呢？”爱丽丝满脸的怀疑。

　　“我摸黑一层层找去，第一个进去了案发现场。”叶鸣蝉说道，“与我梦到的场景一模一样，那个少女死在了客厅正中，尸体还是热的。”

　　“然后你发现，案发现场死者的死法，与八年前你做下的连环杀人案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场多了入侵者战斗的痕迹。你觉得这个凶手是冲着你来的，你开始害怕自己当年的事情东窗事发，精神开始紧张，这才与调查案件找上门的海洋馆起了点小冲突。是这样的吗？”爱丽丝不置可否地用手指点着桌子。

　　“他就是冲着我来的。”叶鸣蝉肯定道，“因为我在那个梦中，听到凶手在杀死那个少女之前问了她一句话——‘叶惊鹊住在哪一层？’。然后躺在这个少女旁边的另一个少女站了起来......等等......”叶鸣蝉说着说着，似乎愣住了，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呆坐了一会儿，才迟疑着说道：“刚才，海洋馆追杀我们的那个戴口罩的少女，好像就是......那个死掉的创造者的入侵者。”

　　“也就是说，四楼死去的那一个创造者，是海洋馆的员工？”褚夏摸了摸下巴，“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海洋馆会参与这个案件的调查了。它手下的创造者被莫名其妙地杀掉，肯定是要来查真相的。”

　　但是随即，褚夏就自己摇头反驳自己的观点：“不对，其中有问题。死去的创造者，如果是海洋馆的员工，那么杀死她，并且用某种方法，抢走她入侵者的凶手，才应该是海洋馆追杀的目标。而现在，那个戴口罩的少女，应该是变成了那个凶手的入侵者，按理说，她们与海洋馆之间，应该是敌对的关系——但是她们竟然在今天一起来追杀我们。这说不通。”

　　“如果......杀人凶手，与海洋馆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和解与合作呢？”爱丽丝反问。

　　“什么意思？”叶鸣蝉问。

　　“如果他们之间，有共同的利益与目的呢？”爱丽丝用手指沾了鸡汤在桌子上画着关系图：“那个凶手，他想要杀死叶鸣蝉，你们遇到的那个像猫一样的入侵者，也很有可能已经成了那个凶手的入侵者，她因为原创造者被叶鸣蝉杀死，所以也想杀死叶鸣蝉，那么海洋馆，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来追杀叶鸣蝉和我们呢？”

　　爱丽丝手指画了个大圈，将桌子上写着的所有人都囊括了进去，然后写了五个字——“著作权转移”。

　　“海洋馆吸纳了许多的创造者与入侵者为自己工作，但是他们之间，肯定会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入侵者相互天然敌对，并肩作战产生内讧的风险很大。所以他们每一个战斗小队都不会同时让两个入侵者参与，不会让两个入侵者面对面。这就导致了一个新问题，那就是即便他们拥有一定数量的入侵者为他们作战，但是每场战斗大部分情况下也只有一个入侵者参与，他们小队战斗力的下限很高，但是上限却又很低。

　　而如果一个创造者，能够拥有复数的入侵者......这是什么概念？几个入侵者都遵从同一个创造者的意志，相互之间没有排斥，这是天然的战友，不仅能大大增加自己的战力，也能减少管理入侵者的管控成本。如果海洋馆掌握了这样的方法，它完全可以组成全部由入侵者构成的战斗小队......这在现实社会中，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所以海洋馆在得知那个凶手有可以抢夺其他入侵者的办法的时候，肯定会向他投橄榄枝。对于那个凶手来说，他可以通过海洋馆的势力与帮助，替他找到其他的入侵者，然后将他们抢夺为自己的入侵者，而海洋馆，也就没有必要去接触、吸纳其他出现的入侵者了，他们只需要找到其他的入侵者，让那个凶手将他抢夺过来，就能增强自己的力量。他们的利益都能够得到满足，他们的目的也就统一了，他们之间的结盟，合作，或者那个凶手干脆就被吸纳为海洋馆员工，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他们每一个，都有要追杀你的理由，而我和褚夏，肯定也在他们的追杀行列——没有退路，无可幸免。”爱丽丝伸了个懒腰。

　　听了爱丽丝乱七八糟的分析，叶鸣蝉的脸上似乎有些绝望，她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在海洋馆与那个神秘凶手的追杀下活下去。似乎，与爱丽丝继续这脆弱的结盟是唯一可能活下去的希望，还有这个穿旗袍的......

　　“抱歉，我不想扯进你们的事情。”默默听了全场的鱼如玉突然开口说道：“虽然对于你们的遭遇，我很，很惊异，也很同情，但是我和不言只想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战斗。”接着鱼如玉看向叶鸣蝉：“放心叶小姐，你刚刚说的话我会当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不会报警。”

　　叶鸣蝉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谢谢。”

　　“很明智的决定。”爱丽丝对鱼不言竖起大拇指称赞：“鉴于你们确实帮了我个忙，我给你一个忠告——想要离开这个城市，那就尽快，越快越好，否则，就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鱼如玉皱眉。

　　就在这个时候，被爱丽丝一直开着当背景音的电视里，突然跳出一个主持人的画面：“......现插播一条社会新闻，约两个小时之前，本市一公园发现一具男尸，据知情者透露，该尸体身上的伤痕与此前雨山小区的受害者身上的伤痕几乎一致，且均丢失了一只眼球，关于两起案件是否为同一个凶手，警事局目前没有给予明确答复，请持续关注本台......”

　　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个城市，已经变成了一个狩猎场，而我们所有人，都是猎物。”爱丽丝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