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模糊的,是神秘的。
对于聂凡来说,梦是他最后的精神寄托。
对于二十岁出头就被检查出有癌症这件事,聂凡自己可谓是五味杂陈。
一方面是他还年轻不想死,还有太多的事物他没有来得及经历过。
另一方面是他心疼自己的父母。毕竟医药费,住院,检查,无论哪一项都价格不菲。不说别的,光一天两粒的靶向药就要将近2000块。聂凡的家庭虽说在当地也算有一号,但是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架不住这么耗下去。
聂凡的生活也从此脱离轨道,每天除了配合治疗,就是躺在病床上看看书,上上网。游戏一开始还是玩的,但最后也渐渐开始力不从心。这让本来有点宅的聂凡颇为遗憾。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聂凡开始做一个离奇的梦。
梦境里,聂凡发现自己是一个婴儿。
躺在摇篮里,天天看着一个没见过的天花板。每天陪着自己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略显苍老,衣着朴素的外国妇人。
偶尔也有其他人来看自己,大多数的时候来的是一个年纪二十多岁,神情憔悴的年轻女士,身上的衣着不说豪华,起码是比周围的人好的多。
其次来的比较多的是一个五六岁大小的男孩,他每天好奇的大量着自己,偶尔还用有点婴儿肥的小手都弄自己。
一开始聂凡大为吃惊,因为这个梦境实在太清晰了,不仅清晰,还真实的可怕。他能感觉到自己躺在摇篮里,闻到淡淡的奶香混合着燕麦的气味。
就在他以为自己是不是穿越了的时候,他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穿着病号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个时候他才能确定自己不是穿越了,真的只是一场梦。尽管这个梦真实的不可思议。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聂凡发现自己的梦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清晰和连续。
虽然绝大多数时间,梦里的聂凡也只是在那里躺着,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而已。和白天的自己没什么区别。但是很快,聂凡就发现了很多这个梦境的特点。
首先就是自己醒来的时候清楚的记得梦里的事情,人物,地点,甚至连味道和声音他都能毫不费力的回忆起来,就好像这些事情是在现实里刚刚发生的一样。
其次就是时间的流速不一样。
自打开始做这个梦,聂凡每天睡觉前都会记下自己临睡前的时间和醒来的时间。
结果发现每次都是标准七到八个小时的标准作息。但是聂凡在梦里却是经历了好几天的时间。
一开始,只是一两天,到后来逐渐变成三四天。而现在,基本上稳定在了一个晚上等同于梦里的五个昼夜。只不过聂凡在梦里不会继续做梦罢了。
这个发现无疑让聂凡很振奋,因为和现实不同,与自己虚弱到说话都废力的身体相比,梦里的聂凡找回了久违的健康的感觉。
他可以尽情挥舞自己还没长开的小手,无所顾忌的发出嘹亮的哭声。这种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而随着因为病痛带来的疲劳,聂凡开始不自觉的沉浸在梦境中,而梦境中的一切都刺激着聂凡的好奇心。
首先他开始努力的学习梦里人们所说的语言。
从熟悉发音,到那些重复率比较高的那些词汇。而一直陪着自己的老妇人也有意无意的教他一些词汇,聂凡也在付出了大量的时间之后弄清楚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自己的名字,虽然全名还不知道,但是聂凡知道了梦中自己的名字——卡鲁德。
然后是自己身边的这些人的身份。
首先是哈德森夫人,也就是那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不仅是自己的保姆,也是这个家的女管家。
而那个身着华服的年轻女士则是自己的母亲,名字叫布兰卡。
至于那个整体蹦蹦跳跳过来捏自己脸的小男孩就是聂凡一母同胞的大哥——安德鲁,今年六岁。
之后就是家里的其它人,随从长西蒙,亲卫图德,女仆玛丽安......
但是有一个人,聂凡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那就是他和安德鲁的父亲,这片土地的领主——齐格·弗兰克·拜尔。
而大概在聂凡开始做梦一个多月,也就是梦里的时间大约四个多月的时候,聂凡终于见到了父亲齐格——一具穿着略微变形的铠甲和沾着血污的尸体。
原来几个月前,聂凡所在的这个国家遭到邻国齐贝林的侵略,自己的父亲作为一名直属国王的领主自然也要跟随出战。
在一次对方的突击,为了掩护大部队撤离,齐格率领自己一半的部队断后——代价是让大部队带走自己部队里尚未成家以及刚刚成家的年轻人。
而结果,齐格拼死抵抗成功的为大部队争取到了时间,原本像他这样的贵族,对方一般会选择生擒以索要赎金。但是战场上毕竟刀剑无眼,齐格还是战死沙场。
不幸中的万幸是对方尊敬齐格英勇作战的表现,不但没有毁坏尸体,而是按照贵族礼节原样返回了尸体和铠甲,顺便还给尸体做了适当的防腐处理。这才让齐格以比较完整的状态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与齐格的遗体返回的还有齐格用命保下的一批青壮年。
那一天,整个领地都充斥悲伤的气氛。身为母亲的布兰卡绷紧了面庞不让自己现得过于悲伤。整天蹦蹦跳跳的安德鲁也难得安静下来,看着父亲的遗体一言不发。而聂凡则是被安德森夫人抱着,观察着这一切。
死者回归故土,但是生者还需要为生存而挣扎。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在变化。
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在是幼年丧父的打击下,聂凡的大哥安德鲁的成长速度也不遑多让。
原本比起看书更喜欢打打闹闹的熊孩子,也开始老老实实的学习着读写,也尽可能的理解并参与领地的管理帮助母亲分担压力。
对自己这个同胞兄弟,安德鲁更是做到了一个称职的兄长能做到的一切。这无疑让聂凡这个独生子女很感动。
不过感动归感动,很多事情,聂凡还是看的很清楚。
每当他作为聂凡从梦中醒来,他就开始借助网络的便利查询各种自己觉得能用上的知识。
也因为这样,他很清楚,自己这样贵族家的次子,无论是梦中的世界,还是现实的历史,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除非长子出现意外,否则次子是很难夺下继承权的。
无论安德鲁对自己再好,领主的位置基本上和他是无缘的——更何况,拜尔家的领土本来就没多大。
弄清楚这一点,聂凡反而轻松很多。毕竟他本来就不是那种野心家,在本来就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情况下,浪费大把时间在兄弟争权这种破事上在聂凡看来是太蠢了。
在聂凡看来,比起窝在领地里给兄长打下手,还不如趁现在尽可能的用知识和锻炼来武装自己,然后等自己成年的时候外出闯荡,无论是经商还是当佣兵,总之是要干一番事业,才算不白做这一场梦。
所以,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开始八精力重点放在读书和自我锻炼上。
人们都说,疾病会让人变得自律。
这一点现在在聂凡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规律的作息,和常年不辍的锻炼让聂凡的体格比现实中还没被确诊前的自己还要强壮得多。
更不用说弓箭,马术,剑术,这些在现实中无缘尝试的技艺,更是聂凡现在的最爱。这种真人“骑砍”的体验确实有着不凡的魅力。
当然,习武的同时,文化学习聂凡也完全没有放松,尤其是家里关于历史和民俗相关的书籍,更是他每天必读的文本。
而随着聂凡的不断学习,他对于这个梦中世界也开始有了些更基本了解。
自家所在的拜尔领,是属于雷栋公国东部边境的一个偏小的男爵领。而雷栋公国则是位于这片大陆北方诸多国家之一,总体国力还算可以,但是和位于大陆南端图勒帝国相差甚远。
文化方面还算开放,但是识字率只能说一般。
整体印象上来说,梦境世界的政治制度给聂凡的感觉差不多是西方中世纪的感觉,但是这个世界的整体科技水平比聂凡印象种的中世纪要高不少,甚至某些领域比文艺复兴还强点。
水泥,玻璃,甚至原理类似于古登堡印刷机的技术也已经出现了,不仅如此聂凡还听来往于领地的商人们说,在公都,一些大贵族的宅邸和大商会总部甚至已经有比较原始的冲水马桶了!
那一刻,聂凡自己都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的表情有多精彩。
到了聂凡卧病在床的第三年,梦中的卡鲁德也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16岁成年礼。
为了这一天,聂凡可是做了不少的准备,不仅是在梦中。在醒来的这段时间里,聂凡也通过网络疯狂学习商业相关的知识,尤其是历史上的那些和经商有关的记载更是被他尽可能的记在脑海里。甚至连相关的小说他也没少看,比如《哈士奇和王守义的奇妙冒险》什么的。
但是之后的事情的发展就完全不在聂凡的计划之中了......
事情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
对于聂凡外出闯荡的想法,家里意外的没怎么反对,除了大哥意外的有些不舍,母亲和家臣们的倒是给予了不少支持。
不仅出了不少主意,母亲还写了几封介绍信,其中有写给在公都的娘家拜托照顾聂凡的,还有些是写给父亲生前好友们的。
这其中甚至还有有和拜尔家来往多年的莫雷尔商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聂凡可以傍上莫雷尔商会的大腿成为一名商人,哪怕是从行商做起。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