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兮人生的第二十七个春天。
黑色轿车两侧是盛放的玉兰,随车辆前行而后移。难得的晴天,花瓣白粉色的一片,繁茂、纯洁而清香,像陈兮小时,她父母带她去逛公园见到的那样。
陈兮把头偏出窗外,继而又收了回来,他有些放空的想到,这样的景象在路人看来是怎样的?
沉重浓厚的色彩轧过轻飘飘的花瓣,地上铺满花瓣的尸体,头顶却还有前仆后继而下落的花瓣。倒也没有鲜血淋漓,一切静好,有风了,就把残骸吹到远一点的地方,仅此而已。
旁边人问陈小姐在想什么,她偏头轻轻笑了下,答应一声说没什么,玉兰开的美,想到在上海上学那会儿的日子。
而后她在心里应道,“只是想起人生里最明亮的第二十个春天”。
陈兮没有世俗意义上快乐的童年,自八岁那年,父母便一同前去上海经商,成了暴发户。
虽说并非无人陪伴,她邻里和睦,加之她自幼性格温和开朗,有许多同龄孩子与她玩耍,但缺少了父母那份宠溺关心,再加之时人对经商的偏见,渐渐的,身边的家长不再乐意让自家孩子同她交朋友,同学们也会在背后说她父母的坏话,使得陈惜音有些大大咧咧的性格逐步转变成了内敛与情绪不外露。
十九岁那年,父母工作稳定下来了,便将她接到上海。陈兮小时就聪明,因对历史的热爱,让她不忍看国家受到欺侮,并决心成为外交家,只是熟悉了上海所用的书本不到半年,便以优异成绩成为了上海大学外国语文系学院的一名学生。
二月,正赶上上海大学开学季。
经过了一个寒假,学生们又陆陆续续回到了学校,准备开始新学期。
“首先,让我们欢迎一位这学期新来的同学。”
陈兮背着书包站在班级门口,怯生生地看着里面站在讲台上说话的先生。
一袭月白色长衫,温润如玉,风度翩翩。面容清瘦,五官分明,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旁一点泪痣,平添几分儒雅。
语毕,陈兮踏着雷动的掌声走进了教室,在讲台旁站定。
“大家好,我叫陈兮。”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兮。”
女孩的声音软糯,浸润着南方姑娘独有的温婉。梳着两个整齐的麻花辫,穿着月白蓝的上衣和黑裙子,一看就是乖乖的好学生。
“陈兮同学,就坐在那吧。”先生指了指教室中间的一个空位。
陈兮落座。
刚坐下,陈兮就迫不及待一页一页翻开新拿到手的课本,第一次坐在名牌大学教室中阅读正式书籍,感觉实在是奇妙。
没看一会儿,她听到先生开始介绍自己。
他是他们的新英语老师,名字叫杨柏染,30岁,本校毕业。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先生的声音醇厚而有磁性。
开学第一节课,先生并未讲课,只是和大家聊了很多。关于为什么要学英语,怎么学好英语等等。
一节课很快过去。
下了课,陈兮听到同学们开始议论这位新老师。她从几个女同学那里听到,这位杨柏染老师其实是杨家的大少爷。还有很多女同学夸赞起先生的长相和声音。众说纷纭陈兮都多少听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