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扑——扑……”
接下来，几只猫沿着石头一侧的地面，轮番朝里边刨土。大约挖出半个篮球大小的空隙后，何武昂突然抽出脑袋，看样子是有发现。借着微弱的月光，众猫依稀可以看到泥土中掺杂着几缕毛壮物，应该就是被埋的小猫！
“喵！”
见状，何定南一挥爪子，示意何武昂赶快挖。可没过多久，何武昂就挣扎着窜了出来，而且再也不愿意进去。
与此同时，洞内传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如瘟疫般散播开来。那种腐烂的味道，熏得何武昂和于宛之差点没吐了，赶紧退得远远的。苏秉言也有点顶不住，但事关自己的下落，他还是硬着头皮凑上去，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嗯？啊啊啊——！
挖着挖着，苏秉言突然感觉不对，仿佛肉垫上有什么痒痒的东西在爬。抬起爪子看去，只见一些模糊的小虫正“迷茫”地仰着脑袋，时不时蠕动几下，吓得苏秉言如着了魔般，开始疯狂地“手舞足蹈”起来。
好恶心啊，快走开，走开！！！
见状，何定南一爪子推开苏秉言，继续朝里边刨土，像极了一只没有感情的机器猫。更夸张的是，他还用嘴把一具具小猫的尸体叼出来，然后吐了两口就当没事了，看得苏秉言在远处瑟瑟发抖。
又过了片刻，八只小猫被何定南一一拖出，杂乱地摆放在空地上。月光照耀下，它们的尸体干瘪且肮脏，加上有数不清的虫子爬来钻去，简直惨不忍睹。
“……”
看见这一幕，四只猫全都沉默了，杵在地上一动不动。接下来，何武昂和于宛之干脆别过头去，只有苏秉言和何定南还在静静地看着，眼神中充满了悲愤。
这个世界上，生命也许太多太多，随着不断的新老交替，死亡早就成了一种常态。可面对眼前的景象，那种对生命的敬畏还是会强烈地涌现出来，并感慨着，几双感受过万物的眼睛已然灰暗，并且永远不会再睁开。
“喵嗷嗷嗷嗷——！”
不知过了多久，苏秉言心怀不忿，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在他之后，于宛之和何武昂也跟着叫喊，将寂静的氛围瞬间撕裂开来。唯独何定南，不但没有出声，还踱步前来，把爪子放在嘴中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发泄一下就够了，没必要暴露自己。”何定南抬爪道。
“爹，我想一口咬死那个虎子！”
“别冲动，我们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是谨慎一点。”
“洞里还有其它东西吗？”苏秉言问道。
“不知道，我有点累了，你去找找吧。”
“好！”苏秉言闻言点点头，坚定地朝洞口走去。
此时此刻，洞中的气味依然令人作呕，藏在暗处的小虫也仍旧在默默蠕动，但苏秉言已经不再计较那些，直接伸爪翻查起来。没过多久，他似乎碰到了一个异物，赶紧将其扒了出来。而看清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胸腔都快要爆炸了——这不是他的眼镜吗？！
没错，眼前的棕色圆框眼镜虽然污损、变形，但毫无疑问是苏秉言的。也就是说，他之前对虎子的猜测、怀疑，由于证据的出现，已经可以落到实处。
“这是你的？”何定南走上前来，抬爪道。
“没错，那个虎子，是他害了我！×××，他到底是谁？！”
“你快想想，能不能回忆起什么？”
“我——”苏秉言集中精神、冥思苦想，可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一出事就失忆，这是什么老土桥段，偏偏发生在我身上，×！”
“你先别急。”
何定南转过身去，让何武昂再去洞里找找，看有没有其它发现。过了一会儿，何武昂失望地钻了出来，朝他俩摇摇头。
见状，何定南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共同分析事情的原委，并商讨对策。
“小苏，我直说了，你坚持住。”
“嗯……”
“虎子把你的眼镜埋在这里，说明他不想让别人发现，也证明了他的嫌疑。他之所以会在湖边不停徘徊，估计是担心还有其它物证掉落在暗处，想要彻底销毁。如果——”何定南顿了顿，“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他没有必要这么谨慎。”
“……”
“苏哥哥别伤心，我八岁就死了，比你少活十几年呢。”
“你闭嘴！”何定南呵斥了一声，转头道：“当然了，现在也不能完全肯定，因为你的尸体——呃不，身体还没找到，多少有一线希望。”
“我能问个问题吗？”苏秉言犹豫道。
“尽管问吧。”
“你们的……尸体，找到了吗？”
何定南回答得很干脆：“找什么呀，烧都烧了。”
“对、对不起。”
“嗨，多少年前的事了，没关系的。”
“我插句嘴啊，”于宛之忽然看向苏秉言，“按理说，虎子害了你之后，应该马上去搜寻现场才对，为什么今天下午还要不停地转圈呢？”
“也对……”何定南点点头。
“我知道，”此时此刻，苏秉言已经冷静了一些，“因为我是死在湖里的，他担心尸体漂上来，所以才会围着湖转。你们不是说，今天下午他一直催我女朋友走吗？他不害怕被找到证据，因为从事发开始，他已经找过无数次了。只有尸体突然出现，才会让他心慌。”
“你别太悲观了，也许不是这样呢？”于宛之安慰道。
“谢谢你，可惜这就是事实。我猜他之所以不逃走，是想偷偷找到尸体处理掉，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证据被销毁干净，加上监控正在更新，他根本不可能被怀疑。但他没想到的是，我女朋友找上门去，还确定了事发地点，这才让他有了铤而走险的举动。该死，刚才是我大意了，应该留在家里守着玉玉的！”
“那——”于宛之问道，“咱们赶快回去吧？”
“不行。”
“不行。”
何定南与苏秉言几乎同时出声，见状，他抬了下脑袋，示意苏秉言先讲。
“我们把小猫挖出来，地面很难复原，大概率会被他发现。如果他跑了，光凭我们很难追上，再说我们也没法报警。”
“确实……那到底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