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苏秉言又是撒娇又是卖萌,一会儿扭扭屁股、一会儿吐吐舌头,总算让马玉玉破涕为笑。等到半夜时分,对方终于在忐忑中睡去,苏秉言这才跳上窗台,直奔消防通道。
楼道里,黑猫、狸花猫、玳瑁猫都已经就位,正围坐成圈圈爪对爪交谈中。见苏秉言来了,狸花猫让出个位置,示意他到旁边来。
就这样,随着苏秉言的加入,四只猫全都半立着,并伸出爪子与两侧的猫咪相接,仿佛在进行什么奇怪的宗教仪式。
“喂喂,听得到吗,听得到吗?sound test,sound test……”狸花猫仰起脑袋,看上去一本正经。
“你打电话还是发广播呢,”黑猫立刻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淘气!”
“略——”狸花猫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
“这样吧,大家抓紧时间,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何定南,在这儿岁数最大,可以叫我南叔。”
“南叔。”黑猫说完,狸花猫马上接口。
“那是你叫的吗,我是你爹!”
狸花猫假装低头认错,随后道:“哦,南叔爹!大家好,我叫何武昂,人龄八岁,猫龄三岁,是个男孩子。”
“扑哧——”另一边,玳瑁猫憋不住笑了,“何武昂?不是小黄嘛。”
“小黄?”苏秉言诧异道。
“喝、乌、昂,不就是黄吗?”
“于阿姨,拜托你有点大人的样子好不好!”
“啧,”玳瑁猫一扭头,“什么阿姨,姐姐!”
“臭阿姨!”
“够了!你们聊天还是说正事?小于,你继续!”
在黑猫的呵斥下,玳瑁猫这才回到正题:“咳咳,我叫于宛之,二十出头。”
“你好,”苏秉言答道,“我姓苏,秉持诺言,苏秉言,今年二十六。”
“苏哥哥,告诉你个秘密,她的外号叫鱼丸子,哈哈!还有还有,她明明二十九了,却非要说自己二十出头,呕!”
“臭小子!”
于宛之还没说话,何定南已经抢先发难,把何武昂追得到处乱窜。没过多久,何武昂就挨了几爪子,并执意要呆在苏秉言和于宛之中间,不想和他爹靠近。
“行了行了,都介绍完了,我说说下午的情况。”
黑猫顿了一下,继续道:“小武通知我以后,我们马上开始找人,最终在湖边发现了虎子和你女朋友。等她们离开,虎子就一直围着湖边转,不知道要找什么。大约天黑前后,他从侧门偷偷翻了出去,然后搭的士走了。我追不上他,只好顺着他的足迹,又在湖边转了几圈,不过没发现什么异常。”
“埋猫的地方呢,去了吗?”苏秉言问道。
“去了,不过小武描述得不太清楚,我只能找到大概范围,不能确定准确的位置。”
“怎么能怪我呢?”何武昂争辩道:“苏哥哥给我看的画面本来就黑咕隆咚的,又全都是树,怎么可能一下子找出来嘛!”
“没关系的,”苏秉言努力集中精神,“我把印象中的画面传给你们,大家一起去找,肯定能发现的。唔……看到了吗?”
“可以了,”何定南率先答道,“看画面,我判断的范围应该没错,就在公园里一个偏僻的位置。如果大家都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等等!”
“怎么了?”三只猫一起看向苏秉言。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刚刚那么大动静,没听见吗?”
“我们来了快一个小时吧。怎么了?”
“那个虎子非常危险,不单虐猫,还故意跟踪我女朋友,甚至想强闯进屋!”
“什么?!”
苏秉言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让众喵都异常震惊。
“他怎么知道你家在哪?”
苏秉言想了想,道:“我女朋友晚上接了个电话,然后出去了一会儿;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被那个虎子叫出去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些什么,但根据虎子的行为,他肯定对我的下落非常心虚,担心我女朋友咬住他追查。而实际上,她也确实看出了不对劲,担心打草惊蛇;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不报警呢。”
黑猫点点头:“这样就都说得通了。现在我们马上动身,争取多找点线索!”
“可是——”于宛之道,“她女朋友怎么办?万一那人又偷偷折回来呢?”
“应该没关系,你们听见了吗,”苏秉言停顿一会儿,“有个打呼噜的声音。”
“噢,是那个睡在楼道里的怪大叔?”
“对,他这人——感觉上能靠得住。我们走吧!”
苏秉言说完,四只猫同时撒开爪子,一个接一个地窜出大楼、向公园进发。
……
到底在哪儿啊?
偷偷潜入公园后,苏秉言根据记忆缩小了搜查范围;可是找来找去,地上的泥土全都很自然,根本没有人为松动过的痕迹。迫不得已之下,几只猫只能到处碰运气,把脚下的地面刨得坑坑洼洼的,可惜仍是一无所获。
“小苏,你没记错吧?”何定南示意大家接上爪子,并问道。
“应该没有……根据壮壮的记忆,这里的环境、树木位置都是最像的。”
“可是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于宛之道。
“我在想,如果你是虎子,你会轻易暴露挖坑的位置吗?”
“确实……”苏秉言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所以,”苏秉言转头,看向旁边的一块大石,“我觉得虎子埋的土坑,应该在那块石头下面。”
“为什么?”何武昂向旁边看去:“壮壮的记忆里,那块石头就在现在的位置,和挖坑的地方不一样啊?”
“你们听说过‘记忆重构’没有?”
三只猫齐齐怔住:“没有?”
苏秉言解释道:“人的记忆并不完全准确,只对注意力集中的目标比较敏感。至于其它细节,大脑会自行补充,使得被还原出的情况并不一定是真实的。我举个例子,比如你们到街边的饭馆吃饭,觉得味道很不错、吃得很开心;等你们出来之后,我问餐桌上有没有放烟灰缸,你们能百分之百给出是或者否的答案吗?”
“……”三只猫沉默了一会儿,算是默认。
“所以,壮壮记忆中最大的目标是虎子,其它细节我们不能全盘接受。当然了,它只是一猫,不见得会和人类相同。既然现在没有其它的办法,我们不如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