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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傅常川

拾光里相逢 微光微亮 2995 2024-11-12 23:15

  我们之间,不该止步于此。

  接到梁子杰电话时,我忘了自己是如何出门的,只记得出门时,小丢挣脱了绳僵,向我扑来,咬住我的裤脚,不让离开。

  这样的小丢,让我不敢呼吸,一种恐惧感爬上心头,这是从未有过的害怕,她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这个傻瓜,连身后有枪对准她都不知道,连梁子杰的呼叫都无暇顾及,像失了魂的笨蛋只顾着对着我的车子抹眼泪。

  我不敢想如果,更不敢想结果,我不想说如果她死了,或者,结果她死了,这两种假设都不可以发生,她不能出事,我不允许她有任何闪失。

  许是千钧一发,我想,若要死,让我陪她一起,或者,替代她。

  庆幸的是,我来得及护她,当子弹刺穿我的身体,我才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意识到,这颗子弹同时停留在她的身体里。

  四分五裂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甚至虚弱地站不稳脚步,我抱住她,靠着她,我不敢保证善雅还会开第二枪,甚至第三枪,可身体明显比意志软弱得多,我的意志那样坚毅,可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她握住我,十指交缠,小铁盒在我们手中,这是我对她的告白,是我对她的爱和承诺。

  眼皮已疲惫地睁不开眼,我累了,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想,像这样抱着她好好睡一觉。

  她的吻落在我的脸颊,冰冰凉凉的,我想温暖她,可意识正渐渐模糊。

  我听见她在我耳畔说:若生,我与你同;若死,我与你赴!

  她既敢这么说,我又怎敢轻易放弃自己,放弃自己等于放弃了她,那我的不顾一切不就成了一场笑话,我可不喜欢自己只是一个笑话。

  她还说:我爱你!

  我等待了十年的这句话,终于从她嘴里听到了。

  十年的纠缠换得她的一句“我爱你”,足够了。

  后悔?我不喜欢“后悔”两个字,听着像失败的借口,若自己足够努力,又怎会有后悔的时候。

  但我矫情了,我真的后悔那一年初夏,没能抓住她骇然逃离的手,只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泪眼朦胧。

  我的母亲劝我送方晓丽出国治疗,我想啊,不就几天的时间,来得及挽回的,殊不知她会扣留我的护照,她说:“儿子,你现在吃穿住行都是靠我和你爸爸,等到有一天,当你变得足够强大,我会还你自由。”

  我知道,她在逼我,逼我接手家业,逼我变得能够承担一切重任。

  我别无选择,为了自由,为了她,我只能自我强大。

  当我拿回母亲手中的护照,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国找她。

  她如此决然,可我还是找到了她。

  那一天,她与孙昊在校园里追逐打闹,没有我的日子里,原来,她也是可以快乐的。

  她就像傻瓜,一直对孙昊称兄道弟,也就只有她自己认为,身边的男孩只把自己当“兄弟”看待。

  离开时,我在她床头留了一封信,李璐璐告诉我,那封信她没有拆开,而是生生撕碎了,就足够表明她的决心。

  我怯步了,还是回了美国,既然她过得快乐,我又有什么能力去打扰。

  再次回国,已是四年之后,我去过我们的学校、去过她的家乡、去过我们牵手走过的路,唯独没有打探她的消息,因为忘不掉,所以害怕知道承受范围之外的消息,比如说,她结婚了,她有孩子了,她移民了等等。

  某一天清晨,电话吵个不停,我从衣服兜里摸出手机,对方着急地问,请问,我的手机是被您捡到的吗?

  熟悉的声音让我悍然失神。

  我不相信会是她,可我希望就是她。

  她对我说,无缘无份要好过有缘无分,可对我而言,咫尺天涯要好过此生陌路。

  我从未后悔十七岁的盛夏,她入了我的眼,进了我的心,但我后悔,十年多的星辰日月里,我没能带给她光辉和快乐。

  我们之间总是在错过,唯独相守的这一次,演绎着生死离别。

  心脏停止后,我的大脑异常活跃,我梦见自己即将踏进另一个国度,她在身后呼唤我,她说:“傅常川,你若敢弃我不顾,下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甚至会忘了你。”

  我很难过,嘴上硬是说:“也好,这样,也不错,这样我倒安心了。”

  我望着她,望着她眼中的泪像滴落的雨,溅到地上,在她的脚下化作一片汪洋。

  我忍痛转身,她慌乱地喊:“不要,你若敢进去,我立刻沉入水底,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别丢下我,傅常川,我们才在一起,你怎么忍心弃我不顾。”

  我怎么忍心?我不忍心,只知道胸腔剧烈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痛,却比任何一次都可以忍受,这种痛,与失去她相比,微乎其微了。

  睁开眼已是一月有余,这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敢想,甚至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反应不过,慕邪在一旁呼唤我,我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我只是问他:“琪琪呢?”

  然后一群专家团队匆匆而来,我拉住慕邪,又问了一遍:“琪琪呢?”

  我的父母也来到身边,断断续续在说些什么。

  再后来,我的舅舅也来了。

  唯独没有她,是的,没有她,让我越发不安。

  我抓住舅舅,厉声问:“谁告诉我,琪琪在哪里?”

  舅舅宽慰:“放心,她没事,正在来的路上。”

  这一等,五个小时过去了,始终没有她。

  隔壁的病房,另一组专家团队下了病危书,而慕邪终于按耐不住,对我说:“琪琪没有了生命体征,你赶紧去看看,或许对唤醒她有帮助。”

  谁?谁没有了生命体征?没有生命体征是什么意思?

  监护病房门外,围着一群人,她的朋友们,她的父母,该来的都来了。

  梁子杰抱头蹲在角落里,痛苦不堪。

  这群人,让我恍惚不已。

  我趴在监护病房的玻璃上,医生正在对她实施抢救,我抓住慕邪问:“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琪琪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告诉我。”

  慕邪说:“一个月前,那颗子弹穿过你心脏的心间隔横,最后停在她心脏皮层,你能活下来对医学而言是奇迹,可她始终没有醒来,也是例外,她的求生意志很薄弱,这已是第三次抢救,每一次抢救大概都是她对自己的告别。”

  我推开慕邪:“谁允许她对自己告别的?”

  我不允许,我不喜欢沧海的尽头只剩一片虚无,我不允许,多年的纠缠只换来生死相隔。

  我不顾专家团队的阻拦,怒斥,谁敢拦我,我就让他这辈子告别白大褂。

  我紧握住她冰凉的手,看着心电除颤仪将她半个身体弹起,再落下,我的心也随着她的身体,一起一落,所幸,心电监护仪终于有了反应。

  我认真地、虔诚地对她说:“琪琪,我就在这里,睁开眼看看我,好吗?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不可以轻易放弃自己,还有许多的十年等待我们携手共赴,醒来吧,回到我身边,我那么需要你,你知道吗?那日你走之后,小丢总在夜间情绪激动,它还在家里等着我们,是你说的,若生,我与你同;若死,我与你赴,可你总是对我没有信心,你不可以每次都不守承诺,我可以原谅你以往任何一次失约,唯独这一次,绝不原谅!”

  当她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煽动时,我终心安,因为,我的余生,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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