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与那只模样诡异的丧尸沉默对视了一阵。怀里的狗蛋不断挣扎着，不时冲楼下的丧尸发出示威的嘶吼声。
他忽然眯缝起眼睛，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他伸出手，遥遥指向那只丧尸：
“你给我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
话未说完，又是一道血柱喷来。腐蚀性的血柱连他脚下的建筑都直接穿透，江流一个极限的后仰堪堪避过，扶着闪伤的腰，龇牙咧嘴：
“有完没完啊！装个逼都不行？”
眼看那只丧尸又要再次蓄力，江流终于学了乖，拎着狗蛋转身便跑。
他的体力已经濒临极限了。但是刚离开那只丧尸所在的区域，无数的普通丧尸又在外围守株待兔。以他现在的状态，要战斗已经是不太现实的事。
“尤哈娜，最近的警察局在哪里？”
尤哈娜检索了一阵，回答道：
“在距离您2.7公里的华莱街上有一间警署，现在为您开启导航。江流阁下，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江流右眼处的视野一阵闪烁，东南方忽然多出了一个三维的倒三角，显然就是目标所在地了。
江流朝着目的地飞奔而去。
他的动作无声而迅捷。奈何这些进化过的丧尸嗅觉远胜安帕森实验室的丧尸，无论他跑到那里，在街上游荡的丧尸都会警惕地抬起头望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十分钟后，江流赶到了警署附近，他也不走楼梯，直接从旁边破窗而入。
警署内部一片黑暗，突然闯入的江流惊扰了在里面游荡的三两只穿着警服的丧尸，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江流砍成了两截。江流在尸体身上搜出了两把配枪，八颗子弹，又在四周逛了逛，挨个抽屉拉开，找到了四五把钥匙。
“江流阁下，附近的丧尸已经被您破窗的动静吸引，预计三十秒后就会赶来。”
“我知道了。”
他疾步穿过廊道深处，走到一间里面的重犯监狱门前，掏出钥匙挨个试了试，将牢门打开，又走了进去，从里面将门重新锁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三五只丧尸已经寻着他身上的人味走了过来。
江流一边扶着闪伤的腰部，将狗蛋提溜到角落的单人床上安顿好，又提起斧头走向栅栏门口。
丧尸们不断嘶吼着，将手穿过栅栏门，奈何江流站得挺远，死活都够不到。江流瞅准时机，挥舞消防斧，穿过栅栏的间隙凿在丧尸的脑袋上，丧尸顿时没了生气。
轻而易举地干掉了三五只丧尸，江流舒了口气，笑着问道：
“尤哈娜，这样刷怪不会被判定成消极游戏吧？”
尤哈娜热情地说：
“江流阁下，只要您愿意，向纽约市投放核弹再回收魂素也是可行的。但是这样的做法并不利于您的成长。在第52个虫灾末日，人类曾执行过名为‘终极进化’的计划，在撒哈拉沙漠制造噪音吸引巨虫，通过原子弹消灭后让职业者吸收，人为地制造了32名S级强者。”
“然后呢？”
“那32位强者在原爆点处被虫族女王一口吃掉了。”
“那末日是怎么解决的？”
“S级强者的魂素能量过于充沛，虫族女王吃得太撑，爆体而亡，引发了酸雨末日。”
“……”
听到这一段，江流立马就对栅栏门前这一堆前仆后继的丧尸兴趣缺缺，干脆就坐在地上，掏出了猫粮，和狗蛋一块吃起宵夜来。
狗蛋吃得满嘴都是。江流贴心地帮她擦去嘴角的猫粮：
“也不怕噎着。”
狗蛋猛一下咬住了江流的手。
“嗷！！！”
江流悲愤地捂着手指，喃喃道：“至少接下来的两天都不用再补充病毒了。”
吃饱饭后，江流又开始总结今天的收获。
他的各项数值都达到了D-，非常满足强迫症的需求。至于魂素，则还剩下94点。但当他想要让尤哈娜再帮自己提升体质的时候，尤哈娜却说：
“从D级到C级是一个质变的门槛。E级升到D级只需要60点魂力，到了D级以后，需要投入的魂力会成倍增长，且因人而异，会有50%左右的浮动，至少也要1000点，江流阁下您目前的魂力远远不够。”
“为什么差距会那么大？”江流诧异地问。
“一位D级的职业者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十名E级的职业者，但是1000名D级的强者一拥而上也无法杀死C级的强者。”
“杀死一只丧尸才有1点魂素，要升到C级的话，我得砍到猴年马月去啊？”
“这就要看江流阁下您自己的考量了，”尤哈娜开心地说：“但是作为您的私人智眼，我将倾尽所有，为您服务。”
“你这话说的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江流叹了口气。
他之所以对于升到C级这么感兴趣是有原因的。
在遭遇那头会喷血的变异种丧尸时，尤哈娜曾快速地检测过它的各项数值，敏捷和耐力都只有E级，但是力量却达到了C-。
按照尤哈娜的说法，恐怕一百个自己一拥而上也不够它一口血喷的。
偏偏那个家伙又正好拦在自己去中心区的路上。就凭它那敏锐的直觉，想要就这么绕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尤哈娜，那个会喷血的家伙是什么情况？”
“根据现有信息分析，您在布伦特大道遇到的那头丧尸属于高度进化的变异种，它已经产生了初步的智慧，所以会有属于高等动物的领地意识。那片区域有大概率是它的‘巢穴’。”
“我能绕过它去到中心区吗？”
“恐怕不行，江流阁下。”尤哈娜热情地说：“根据我的雷达侦测，在市中心周围还有11个类似的高能反应，说明至少有12头变异种将中心区附近当做了自己的领地。”
江流悲伤地叹了口气。
“还是得从长计议……短时间内估计是见不着其他活人了。”
“江流阁下。”
就在江流还在为见不到人类同胞暗自神伤的时候，尤哈娜忽然急促地说道：
“检测到高能反应正在靠近！”
江流愣了愣，感受到地面的震颤，转过头去。
栅栏门外已经堆满了几十只丧尸，它们摩肩擦踵地朝这头挤。几秒种后，走廊的尽头处不断传出丧尸的惨嚎声，那声音还在朝这头逐步靠近。
一只高近两米，浑身肌肉虬结，肤色与花岗岩无异的丧尸怒吼着撞飞一路上的普通丧尸，狠狠地撞在了栅栏门上。
合金制造、就连江流也无法掰动的铁栏杆就这样被它硬生生地撞出了巨大的凹陷！
江流整个人腾地站起身来，又哎呦一声扶上墙壁。
“腰腰腰……”
那花岗岩丧尸还在不断地撞击着牢门，整个监狱都在随之震颤。在床上酣睡的狗蛋被震倒在地上，怒气冲冲，不知天高地厚地对那花岗岩丧尸发出嘶吼声。
“尤哈娜！”江流喊道：“这鬼东西也是变异种吗？”
他的右眼扫过花岗岩丧尸，迅速浮现出相关的能力素质。
力量值：D+！
耐力值：D+++！
“这是一头即将进化到C级的变异种，以江流阁下您目前的能力恐怕不能对它造成伤害。”
本想躲在监狱里安逸地度过一晚，哪想到会招惹到这种怪物，这下算是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江流咬咬牙，忍着腰伤，提起消防斧，蓄力往那头丧尸的脑袋上猛然砍去。
锵——
消防斧被弹开，刃口直接翻卷。江流的全力一击，竟然只在它的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那花岗岩丧尸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江流，再次发力撞向牢门。
石灰粉簌簌地落下，再让它这样撞下去，怕是要连整栋楼都能撞塌。江流尖叫道：
“尤哈娜！快用你那无敌的白金之星想想办法！你不是机器人吗？快变身啊！！！”
“抱歉，江流阁下，我并不具备变身的能力。”
江流咬了咬牙，蹲下身来，从背包里拿出刚刚从警局里收获的一把手枪，装填好子弹，双手握枪，瞄准了那只丧尸的头部。
砰！砰！砰！
江流在精神极度集中的情况下连开了三枪，三颗子弹连成一条直线，相继灌进了那只丧尸的左眼处。
花岗岩丧尸发出无比痛苦的惨嚎，却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整条尸变得暴戾无比，拼命地撞着栅栏门。
“叮！”
江流的脑海中响起尤哈娜欣喜的声音：
“江流阁下！您的肌肉记忆成功地刺激了您大脑中的海马体，有关于枪械战斗的经验有恢复的迹象，我可以通过魂素作为媒介帮您恢复这一部分的战斗记忆！”
“都到这时候了恢复记忆还有个屁用啊！”江流叫道：“这玩意儿连脑子都是花岗岩做的，根本打不穿啊！”
尤哈娜说道：
“请江流阁下尽快配合我恢复您的枪械记忆，有您作为雇佣兵之王的战斗经验作为基础，我可以向您传输数据库中记录的职业者技能！”
“你说是就是吧！快来啊！”
“恢复枪械战斗记忆需要消耗一百点魂素！”
“你是落井下石的奸商吧？！”
此时此刻的江流只有94点魂素，子弹却只剩下了七颗。他没有一丝犹豫，抬枪便射。
砰！砰！砰！砰！
弹夹射空，每发子弹都极为精准地灌进了旁边四只普通丧尸的眉心。江流行云流水地推出弹夹，装填上最后的三颗子弹，又连射了两发。
当第二颗子弹贯入丧尸脑中的瞬间，江流的右眼处闪过大量的信息。
“当前魂素为100点！”
“开始恢复战斗记忆（枪械）！”
“叮！战斗记忆（枪械）已成功恢复！”
“正在解锁可用职业者技能……”
“已解锁：【枪斗术·势】”
【枪斗术·势】：消耗精神力进行蓄势，当蓄势完成时，将得到“洞穿”效果，侦破目标弱点，极度提高射击准确率。装备枪械时，可进行自然蓄势，蓄势越久，拔枪速度越快。
刹那间，江流感觉到一阵无比剧烈的痛苦，仿佛是一颗手榴弹在脑壳里炸开，破碎的弹壳将脑子搅成了碎片。无数庞杂的信息冲击着自己的脑海，眼前闪过大量繁复的记忆画面，无论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还是不曾经历过的，都在被他迅速地吸收，刻进灵魂深处。
江流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整个人的气势骤然一凝。
他缓缓抬枪，指向面前的花岗岩丧尸。
一股无形的气势在他的身周快速积聚。
花岗岩丧尸还在疯狂地撞击着牢门，合金制成的铁栅栏已经在他不要命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在一次撞击后，整扇铁栅栏都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显然是再也扛不住下一次撞击了。
而江流仍然一动不动。他端着枪的双手坚如磐石。在他的眼中，那头丧尸仿佛化作了三维立体的图像，无数线条在它的身上游弋交织。繁复的线条渐渐往它的上半身汇聚。
花岗岩丧尸发出狂暴的怒吼，后退了一步，仰起头来，想要一头撞烂铁门。
就在它仰头的那一瞬间，江流眼中无数的线条精准地交错在一点上。
花岗岩丧尸下巴部分的岩石缝隙。
那一瞬间，江流的眼底迸射出狂热的火花。
下一瞬间，子弹击出。
轻巧的子弹飞旋着，雀跃着，贯进了花岗岩丧尸的下巴。
从它的后脑穿出。
花岗岩丧尸陡然停止了行动，过了几秒，沉重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