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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更远的地方

寄族 难过碎银几两钱 3841 2024-07-09 14:34

  雄鸡咽喉,辽东平原,长白山脚儿,静立着一所城——东北、春城。

  雷声里,黑云翻滚,雨点打湿天和地。

  ……

  她的眼折着火车外的景,

  铁轨、列车、老城、

  漫天的细雨、微亮的橙光、万家的灯火……

  车窗映着她绝美的颜,

  那黑云落雨,那灯火阑珊,她双眼迷离,好似天地间只剩她和那所城。

  这一刻,

  她的唇笑了,

  满眼迷离。

  而就在这时,有写破坏气氛的,一口相当不正宗的老京腔调忽然传来,

  “霜儿,瓶……”

  本就不正宗的京腔夹杂着浓郁海市方言,颇为别扭。

  眉毛不受控制地凝耸,

  之前那些被忽略的东西全部重回。

  鼎沸的人声,列车独有嘈杂,混杂焦油和尼古丁的淡淡烟味,一起像浪一样打过来,将她一把拉回了现实。

  眼前,黑云重回于天,灯火也渐隐前城。

  耳边,旅客们的高谈阔论再次响起,有人放着郭德纲和于谦的小品,还有岳云鹏的相声,短视频、社交软件、手机游戏在每个屏幕上奔走……列车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还有瓜子皮垒起一小撮儿。

  “瓶子装这里”

  闻声,她转过头来,

  看见一位莫约三十的女人,是乘务员,手持一把扫帚,地上的易拉罐、废餐盒……滚着向前,一口黑色大塑料袋张在她另一手上。

  她马上懂了。

  忙应一声,将手边的塑料瓶扔地上,

  随后“嗤啦”一声,塑料瓶被她踩成“扁饼”,扔了进去。

  女人冲她点头,但下意识顺着纤细的玉手看过去,却不由得楞了下。

  眼前的女子……澄清而明亮的眼,小巧的鼻尖下,朱红齿白,内敛的气质,涵养、明朗、闺秀,像是贵族的公主。

  而在她正对面,还有另一位小姐,可称精巧的颜,随意休闲却窈窈窕窕,樱桃小口伴着轻巧的耳尖……

  目露疑惑,她轻轻呼唤一声:“姐姐?”

  另一位女孩也看过来,

  女人瞬间回过神,她已人比黄花,不由得尴红了脸,慌忙回声谢谢,逃似的提着诺大的垃圾袋跑开。

  而座位的两位姑娘相视一笑,只是望着乘务员背影,目送她离开。

  人走了好一截,她才转过脸来,看向女伴:

  一包零食递在眼前,

  “薯片,黄瓜味儿。”

  “……黄瓜,味?”

  她嗅了嗅,确实一股清淡的黄瓜味。

  “不稀罕?呸、不喜欢?”女伴晃晃袋子,眼睛却还盯着手机上的小品,也不知刚刚怎么察觉的前来打扫的乘务员。

  犹豫番,她还是尝了片,味道尚可,但确实不大喜欢。

  伴着最后一声“谢谢大家.....”,女伴看了一路的小品落下尾声。

  几句牢骚,

  “天眼滴新闻,川省都成市世运会开幕、最近热搜一直似这俩儿……我爸医院怎么来群军官?哦,对了……味儿咋样?”

  女伴又看向她,只是染上了小品里的老京腔的口癖后,语调颇为别扭,

  听得她耳根直痒,一边摇头一边拿起水来,吐出两个字:

  “异端”。

  说完,又转过脸看向窗外。

  两人自海市起步,前往林省春城,

  她是黄家的千金小姐——黄婉霜,自小便让书香熏了脑袋,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另一位则是刘家的倒霉孩子——刘可皙,是刘父喊着“怎么是个闺女”疼大的。

  刘可皙耸耸肩,冲黄婉霜做副鬼脸。

  良好的教养让黄婉霜做不出类似的动作,但可以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随后,得势的刘可皙展着胳膊,痛痛快快伸个懒腰,活动下快两个小时没动的筋骨,一阵舒服,

  好似骨头酥了般,连带着眼角也挤出两滴鲛珠,更是发出一阵轻哼。

  好在,除了黄婉霜,两女身边再无旁人,也免生误解。

  周围座位空空荡荡,

  乘务员小姐也已走出数米外。

  刘可皙打个哈欠,转去厕所,这近两小时的功夫,她可货真价实的:只进不出……

  黄婉霜则回头看向窗外,列车驶上城中桥,下方一条笔直的柏油路再次吸引她,准确的说是路上的场景。

  城中桥下,那是一条六道大路,中间隔一围栏,来往车水马龙,一条长长车队驶向前方。

  一辆辆重卡,墨绿色车棚,白底红字的车牌,被包裹的难以窥视的货物……

  “皙皙”,她指着窗外城中桥下的场景。

  刚从厕所出来的刘可皙一甩手上的水珠,转头的过程不忘塞片薯片,“咔哧、”

  “好多军车塞!”

  警鸣穿过车窗刺进来,尽管微弱,却十分清晰。

  “军演吗?”

  “咱也不晓得哎......咔哧、”说着,又抓起一片。

  “真是奇怪。”

  ……

  八号车厢,餐厅,

  列车长办公室,

  顶着黑色制帽的列车长举着电话,狭小的隔间,将他与门外的世界隔绝。

  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蒋车长,还请暂时不要声张,总之需要火车晚点抵达,能推个十分五分即可。”

  “能说明……”

  “不要问,我不知道,也不能说……上面的通知,我们只有听和不听。到时候你负责维护车内秩序,等待安排。”

  不能质疑,不可发问,突然下来的通知,让人摸不着头脑。

  男人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

  ……

  “尊敬的各位乘客,列车即将抵达林省春城站,感谢您乘坐本次列车……Distinguished br /assengers, the train is arriving at Chuncheng Station, Thank you for taking this train……”

  座位上,刘可皙和黄婉霜长长打个哈欠,耳边广播声回荡。

  车厢内部,旅客们从货架卸下行李,颠簸摇晃,人声鼎沸……碰撞、推打、老人、孩子、过道、青壮,乘务员维护着秩序。

  虽不是终点站,但人也不在少数。

  挺着疲惫的身子,两人收拾一番,最后再掏出座椅下的行李箱,便算是收拾完了。

  “坐下歇会儿吧。”

  “好啊”

  “可算是到了,不过火车怎么慢了几分钟?”

  “不知道,可能因为下雨吧?”

  “就这点小雨。”说着,黄婉霜看向窗外,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一阵响动。

  【号码归属地:海市(直辖市)】

  【联系人备注:爸爸】

  “我爸爸打的。”黄婉霜开口,

  “正好儿不急,您儿先接?”

  黄婉霜摇摇头,又慌忙点点头,“……你能不学郭德纲么…”

  “嘿嘿,看了一路嘛。”

  捏捏刘可皙的脸蛋,手感质软,很嫩,扯一下,

  “嘶~疼!”

  黄婉霜笑笑,拿起手机,不顾刘可皙幽怨的眼神。

  手机放在耳边,那边很快来了声音:

  “霜…霜霜!……火车站…白易…滋…找…白易!……”

  男腔急促、迸发、

  词句便催命似的往出蹦!吓了她一跳,

  刺耳的杂音和间断的话语,让她仅能听懂几个词语。

  火车站,找白易,什么意思?白易是谁?

  手机从耳边放下,她惊慌着,又疑惑着看向屏幕,谁料手机竟在这时没了信号,直接挂断。

  她彻底蒙了。

  “怎么?”刘可皙捂刚刚被过的地方,不青不红。

  黄婉霜皱起眉来,“我爸爸说让我找人,但是手机忽然没信号了。”

  “那用咱的先回个?……哎?咱、咱的怎么也没信号?”

  两女相看一眼,心底隐有不安。

  恰巧这时,火车一阵趔趄,刺耳的车闸声里,火车

  停了!

  ……

  ……

  【时间:2025年7月31日,16:50】

  【地点;东北林省春城火车站】

  【天气:微风,小雨转中雨】

  【车次:K516】

  【停站时间:???】

  乘务员直奔车门,时间紧迫,原本应在16:43停下的火车晚点7分,对于只停留20多分钟的中型车站而言,时间无疑是缩略了许多。

  至于列车长的那通电话,他显然是不知情的。

  “大家先别慌,有序下车,从火车上下来再了解情况,先把过道让开!走走,扶着点大娘……老人和孩子照看啊。春城站停不了二十分钟啦!”

  “黄叔叔让咱们找谁?”

  “白易,一个叫白易的。”

  “白易么……”刘可皙隐隐有些猜想,但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总之,先下车吧。”

  从座椅下拖出行李,两人离开。

  【京城时间2025年7月31日,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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