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元宵节,一大早,成佳忆就让金洪送他和凌菲赶赴北都机场。
两人匆忙办好登机牌,过完安检,登上飞机,终于歇下一口气,凌菲问道。
“佳忆,怎么要这么早?”
“哦,芳菲订是今天中午吃饭。我们只能早点出发。”
“那我们回海都呆几天再回来?”
“不成啊,菲菲,洋国可乐负责产线调试的人今天晚上到,咱们得过去盯着。”
“那咱们走最晚那一班呗,反正也来得及。”
“我倒是想中午吃完饭,立马往机场赶,今天晚上如果来得及,我倒是想在北都机场等他们,在路上和他们再聊会。”
“好吧,怕了你了。那我改成今天下午返程的航班。”
“嗯,辛苦你啦,菲菲。”
“呃,你把中间这椅子扶手拿起来,让我靠会?”
“你再等会,等这飞机平飞了,才能拿起来。”
“嗯。”凌菲不再说话,闭目养眼。
飞机降落在海都机场,成佳忆这才注意到凌菲穿着一身宝蓝色西装,翻领白衬衫。
“咦,你怎么穿得这么正式?”
“哎,见你们家领导,可不是我的领导的领导,哪敢不穿得正式些。”
“对不起,菲菲。”成佳忆道。
凌菲别过头去,却不想说话。
两人来到方圆餐厅,这是位于东城公园一侧的一个宅院,老宅古色古香,甬道内散布着一些餐台,都是卡座。林芳菲订的是三号台。
两人把拉杆箱存在前台,背着背包走到餐台一看。只见那林芳菲穿着一身居家服,斜靠在软座上,桌上是一壶苦荞茶。
“嗨,嫂子好。”凌菲侧着头,眯眯一笑,一脸乖巧。
“来,菲菲坐。”林芳菲倒是从容,气定神闲。
凌菲一看,这餐台有两处座位,一处正对着林芳菲,是一排软座,一处是卡座靠走道那侧,放着个木凳。正踌躇着。林芳菲说话了。
“来,也没有外人,你随便坐,坐哪都行。呃,那个靠走道的让佳忆坐吧。”
“那哪成,嫂子,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挨着您坐。你就像我姐一样。我能叫您姐么?”
“行啊,来。佳忆你坐我们对面。”
“哦。”成佳忆道,依言坐下。看着对面的两人。
凌菲靠了过来,挽着林芳菲的胳膊,笑眯眯的。
“姐,前几年我去缅甸玩,带回来一对玉镯,送给姐,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您的眼。”凌菲说完,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盒,里面是一对翡翠玉镯,绿莹莹的,正巧林芳菲对翡翠有些研究。
“嗯,晶莹剔透,显然是冰种的翡翠,好东西啊。真好看。”林芳菲道。“对了,菲菲你点菜吧?”
“不了,这地方您经常来,也熟悉,你就全包办了。我都行,百草羊,有什么就吃什么,不挑食。”
“好啊,那我就全办了哈。店家,按前几次的那几个菜来,搭配个七八个菜。”
“好嘞。”那店家应了声,走了。
“哎呀,这地真不错,有特色,关键还离姐家近,姐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来。”
“嗯,它这地方的菜好,很多其他区县的人也会时不时跑过来偷吃一口。是不是啊,佳忆?”
“嘿嘿,是啊,你看这外面,还有外地车呢。”成佳忆道。
“菲菲,我也准备了个礼物给你。”林芳菲说完,也拿出一个小盒。打开一看,成佳忆大吃一惊。这是一块金镶玉的翡翠玉佩,是成佳忆和林芳菲订婚那天,成佳忆送给林芳菲的。翡翠的周围镶着金边,围成一圈的金边,正好写成一个“菲”字,中间是碧绿碧绿的翠。成佳忆承认,自己喜欢凌菲,但也绝没有到要放弃婚姻的地步。心头一惊。
“芳菲。”成佳忆道。
“佳忆,你先别说话,我送菲菲东西,你有意见么?”林芳菲道。
成佳忆低下头,不再说话。
“来,咱们别理它,我帮你戴上。”林芳菲说完,亲手把翡翠取了出来,替凌菲戴在脖子上。“菲菲,你要答应我,一直戴着它,别摘下来,据说这翡翠保佑人,一摘下来就不灵了。”
“嗯,我一定戴着。姐。”
“好,只要你一直戴着,我就一直是你姐。呃,来,菜上齐了,咱们吃菜,来,菲菲,你吃点这个。”林芳菲拿盘子,给凌菲夹了段葱爆海参。
“来,咱们碰个杯,元宵快乐。”成佳忆端起了杯,三人碰了下。
“姐,你也多吃点。”那凌菲也不停地给林芳菲夹菜。
“你这菲菲真好,比明月皎皎还好。”林芳菲看着穿着正装、举止拘谨、小心翼翼的凌菲,哈哈大笑。
“嗯,凌菲这些年,工作很努力,也很辛苦。”成佳忆道。
“那出门在外,谢谢你照顾佳忆,他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林芳菲道。
“佳忆哥也一直很照顾我们这些下属,他更辛苦。我敬您和姐。”凌菲道。
席间,林芳菲问起凌菲参加工作的情况。
“哦,这么说起来,你也只比成佳忆晚半年时间啊,七八年,那也是故交了。”林芳菲道。
“我还得向佳忆哥多学习。”凌菲道。
“互相学习。”成佳忆道。
“对了,你们下午怎么安排?”林芳菲道。
“我们准备吃完饭就回东山,单位那边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弄。”成佳忆道。
“那你回趟家吧,妈妈过来了,你见一面再走。”林芳菲道。
“哦,凌菲,这样吧,你先去机场,我回趟家再往东山赶。下午能到,我们就一起走,下午不能到,你就先走。”
“好嘞。佳忆哥,姐,那我先走啦。谢谢姐的玉佩。”
“嗯,也谢谢你的手镯。”林芳菲笑道。
凌菲拖着拉杆箱往机场赶。成佳忆陪着林芳菲往家里走。
走到半路,林芳菲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芳菲?”成佳忆问道。
“凌菲这人很好,整个人很自然,战战兢兢地过来见我,小心翼翼地说话,在工作上肯定也是不遗余力地帮你。”
“嗯,她是很好。”
“她送来的那对玉镯也是好东西。”
“嗯,我不太懂,品相不错。”
“不过,她啊,还是有点小心思。”
“小心思?”
“呃,你看,我戴上这对玉镯,是个什么形象?”林芳菲伸出双手来,那样子,活像一幅镣铐。
“哦,是这样啊。”
“哼,你哪里是不明白,你只是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她是想捆住我的手脚,让我给你更多自由。”
“她不敢的,她说她都听你的。”
“坐座位时,她舍不得让你坐过道,更不愿意和我当面锣对面鼓地坐着。她大我一岁,却愿意腆着脸叫我姐,懂规矩。她也算是海都世家女,不图你啥。但她看着你的眉眼,满满都是喜欢,很干净,很醇厚。这样一个可人儿,我都舍不得伤她。哪怕她已经伤了我。”
“她说过,她希望你高兴。”
“高兴?有她这样一个人存在,我能高兴得起来?亏你还有脸说。”
“对不起,芳菲。”
“我把你送给我的玉佩给她了,你很高兴吧?”
“芳菲,对不起,我没起过那个念头。从来没有。再说,她也没有。”
“哼,她没有,她现在三十,明年三十一,后年三十二,难道还能这么没名没份一辈子陪着你?”
“我,我不知道。”
“要说你这人异性缘好,让你有朵野花陪着,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天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这个女人不是太过份,我也就忍了。”
“对不起,芳菲,是我不好。”
“可是,可是。”林芳菲说着,珠泪滚滚而下。
“芳菲,你怎么啦?”成佳忆转过身抱紧了林芳菲。
“我,我怀孕了。我能够容忍你不是一个好男人,但是你不可以不是一个好父亲啊。”林芳菲说道。
“对不起,我,我想办法处理好。”成佳忆道。
“你可以爱护她,待她好,但别过了界。”林芳菲道。
“嗯。”成佳忆道,“快把脸上擦擦,别让妈看见了。”
走进家门,方昕正在屋里拖地。
“妈,您辛苦呐,您先歇会儿。”成佳忆道。
“佳忆啊,这芳菲怀了孕,你俩可得仔细点,特别是这刚怀上的,搞不好容易滑胎。”方昕道。
“妈,您说什么呐。”林芳菲道。
“哦,我是说别人家,别人家。咱们呢,小心驶得万年船。”方昕道。
“妈,辛苦您呐。我回头去找点养胎的吃的,买给芳菲。还有什么您爱吃的,也和我说。”成佳忆道。
“嗯。”方昕道。
“妈,佳忆还得再赶回东山去,他们单位事多。”林芳菲道。
“行,那你去吧,反正我已经在这了,你别担心。”方昕道。
“好嘞,谢谢妈。”成佳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