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弯月如钩,夜色如墨,虫鸣声此起彼伏,蛙叫声此涨彼落。
少林寺的别院内,一个小和尚正光着膀子在扎马步,姿势非常标准,两只向前平伸的手臂,各放了三只罗汉碗,里边盛满了水,两只大腿上各挂一只四十斤重的石墩,旁边一炷10寸来长的香,正在不疾不徐地燃着,清风吹来,青烟摇摆,香灰吹落。
小和尚法号智行,小眼睛,大鼻子,长相普通,一脸不满,可又不敢发牢骚。光光的头顶上,站着一只只有一节手指头大小的小松鼠,小松鼠两个前脚抓像人类一样抱在胸前,目光中带着监督者独有的傲慢,目视前方。
一只苍蝇飞落在小和尚脸上,围着大鼻子爬来爬去,小和尚瘙痒难耐,但又一动不敢动,只要碗里的水洒出来一丁点,今晚的锻炼就前功尽弃。老秃驴出门前吩咐:无论什么情况,在一炷香燃完之前,小和尚胳膊上六只碗里的水,不能有一滴洒出来。如果洒出来,重新点上一炷香,从头开始。
“小松,我脸上有只苍蝇,帮我赶走。”小和尚一边对小松鼠道,一边挤眉弄眼想要把脸上的苍蝇赶走。
“老实点!”小松鼠竟然张口说人话,长辈模样地训斥了小和尚一声,顿了顿继续说道:“上一次你把我储存着过冬的榛子给偷吃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小和尚心下一阵好笑,呵,感情这只小东西还记仇啊!
“大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改天我送你一箩筐行不!”小和尚道。
“老老实实练功!”小松义正言辞地呵斥小和尚,并不受他贿赂。
小松鼠是师傅养的一只武精。少林寺乃是天下武学之宗,七十二绝技冠绝天下,武学家传深厚。在此熏陶之下,少室山中一缕山精地灵之气,每日听佛经唱诵,看少林弟子习武练功,渐渐有了灵气,慢慢地幻化成实体,是山中松鼠的模样,只不过比寻常松鼠要小上许多,只有一节手指头大小。小和尚的师傅见这只小松鼠聪灵非常不是凡物,乃是传说中的武精,就把他养在寺中,取名小松。
小松是一只武学方面的专家,甚至有些功夫师傅都不知道,小松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不过他最大的用处,是被师傅用来监督小和尚练功。
唉,造孽啊,天天被一只松鼠呵斥,小和尚心下一阵叹息。
就因为多看了寺中来上香的女施主两眼,小和尚就被师傅罚练千斤坠一炷香时间。师傅常说,女人是老虎,可小和尚看两位女施主,慈眉善目,浅笑嫣然,走路身上还带着香风,咋看咋可爱,怎么会是老虎?
忽然间,乌云遮月,狂风大作,一大截香灰被吹落,香头在狂风的作用下,明显燃得更快了。小和尚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粒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小和尚光光的脑袋上,紧接着瓢泼大雨噼里啪啦倾盆而下,瞬间把火光微弱的香头浇灭。
“小松,下雨了,咱们回屋吧!”智行对小松鼠道。
“一炷香还没燃完,你又想偷懒?”小松在智行的光头上跺了跺脚,然后攀着智行的耳朵跳到智行肩膀上,最后躲在了智行的腋窝下,攀住智行的腋毛避雨。智行腋下一股酸爽的味道,差点把小松熏晕。
“燃个头啊,香都被雨水给浇灭了,还燃个屁,你这是公报私仇!”智行大叫道,雨水像豆粒一样,无情地拍打在智行的光头上。
“师傅就这么说的,香不燃完,你不能停,我只是严格按照师傅的话来监督你。”小松不以为然,在他心里,自己是那个老秃驴的同辈,按道理智行得叫自己一声师叔,可这家伙一口一个小松也就罢了,竟然把自己珍藏的野生榛子都给偷吃完了,实在大逆不道。
“咦,你这咯吱窝这个味,不腌点酸菜可惜了了,你是不是有狐臭啊。”小松用上肢小脚抓捂住口鼻嫌弃地道。
“你流一天汗试试,不怪我。咱回屋吧,这是特殊情况,师傅不会怪你监督不力的。”智行可怜巴巴地哀求道,雨点砸在身上凉飕飕黏腻腻的,让他非常不舒服。
“阿弥陀佛,天将降大任于你,这点考验你都经受不住,师傅以后怎么把主持之位传给你。”小松鼠一副得道高僧的语气。
“小松,装X是要遭雷霹的。”智行话还没说完,“轰隆”一声,一道惊天霹雳,蜿蜒划破夜空,落在智行身旁,把放置香火的香炉霹了个粉碎。
这要是稍微偏一点,被霹碎的就不是香炉,而是智行的光头了。
去他吗的老秃驴,不管了,小命要紧!智行两只胳膊一抖,把六只罗汉碗扔在一边,缩起膀子就往僧房里跑,小松被他夹在腋窝下,吱吱地叫个不停。智行脚下生风,马上就要跨过僧房的门。
“轰隆!”又是一道惊雷划破夜空,这一次不偏不倚,正中智行的光头。智行抬头望天,只见一束强光袭来,照得智行睁不开眼睛,耳边巨大的炸响声,轰击着智行的耳膜,嘶鸣声不断,智行渐渐失去了意识。
当智行再次醒来时,眼前已经完全换了一个景象。
这是华东省江城市苗山县三中的篮球场。二十多个篮球场,每个球场都在进行着篮球比赛。
这是第三高中高二年级篮球比赛淘汰赛的现场。智行坐在篮球场的长椅上,好像刚刚睡醒一样。周围全都是妹子,第三高中学校的校纪宽松,女生们都穿着超短裙,有的甚至还穿着露脐装,站在场边蹦蹦跳跳地为高二六班加油。
智行不明所以,怎么这些年轻的女施主们穿着如此暴露?举止轻佻着装放荡,不怕被浸猪笼吗。又看向赛场中,几个年轻的男施主,正穿着短袖短裤,在两边跑来跑去,一块追一个球。智行心说,这些人衣不蔽体,跑得还这么欢,虽然穷倒是也自得其乐。
赛场中的比赛,完全是一边倒的局势。高二六班五名队员个头参差不齐,但清一色都是枯瘦如柴,力量速度吨位全都没有。反观对手高二一班的球员,全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上半场比赛还剩1分钟时间,高二六班被一班打了个28:10。
这个回合,一班球权,一个精装矮小的小后卫持球,虚晃一下六班的防守球员,六班球员没有被晃开,小后卫传球到内线。一班的内线球员,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不算高,但是又胖有壮,屁股还大,有点飞猪巴克利的架势。壮胖男背身运一下球,然后直接把六班的防守球员给顶飞,轻松把球放进篮筐。
“哔!”一声哨响,裁判吹了个进攻犯规。六班的同学,被顶翻在地,捂着肚子,再也爬不起来。一个进攻犯规,废掉一个比赛球员,对一班来说,值了。
“废物,根本不是我对手!”壮胖男骂了一声,然后对着六班的其他球员竖起了小拇指。六班的其他同学敢怒不敢言,这已经是防守胖壮男受伤的第二个球员了。高二六班是文科班,这个班很奇葩,四十名同学一共就七个男生,除去一个废物,连续受伤两个人,现在场上连五位球员都凑不齐了。
“刘壮实,你最帅,矮壮矮壮真可爱,加油加油加油!”一班女生组成的拉拉队在班长的带领下,兴奋地为胖壮男加油。
六班的女班长张晓梅叫了暂停,指挥着几个女生,搀着受伤的同学,去了卫生室。
“这可怎么办,人员不够了。”
“要不试试让智行上吧。”
“可别提那个废物男生了,让他上还不如让我上呢。”
场中情况有变故,六班的女生开始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嘿,听了这话智行可就不乐意了,这些女施主太瞧不起人,小僧虽然一介僧侣,但好歹也是个男人。
女班长张晓梅站在场中略一做思考,径直走向了站在场边看热闹的智行。
“智行,帮帮忙,临时顶一下场吧,反正这场比赛打完就会被淘汰了,只麻烦你这一次就行,让咱们班至少把这场比赛打完,不至于太丢脸。”女班长抬手拍了拍智行的肩膀,语气沉重。
智行急忙躲开女班长张晓梅的手,男女授受不亲,看一眼女人都被老秃驴罚了那么长时间,再和女人有身体的接触,让老秃驴知道了那还了得。
“阿弥陀佛,师傅常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僧自是乐得帮忙,只不过不知道对方哪门哪派,所练是何武功?”智行双手合十,细心问道,刚才张晓梅的话,智行半懂不懂,以为场上的两方是在比武,但招式自己又完全看不懂,于是有此一问。
“嗨,别闹了,暂停时间快到了,赶紧上场吧。”女班长不由分说,把智行推到了篮球场上,并扔给智行一套篮球服,让智行换上。智行一看,是刚才追着那个圆球跑来跑去那群人所穿的那种宽宽松松的衣服,上身露着肩膀头子,下身膝盖往下全裸露着。
智行从小就生活在寺庙中,除了来上香的女施主之外,平时女人都见不到一个。今天让他在这么多女生面前,裸露身体的一些部位,智行顿时在篮球场上扭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