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刘恋只吃了些生菜沙拉充饥,好不容易熬到爸爸吃得差不多了,见妈妈起身走向厨房似乎是去收拾“残局”的样子,我俩终于舒了口气。
刚打算起身回屋,只见妈妈从厨房推着餐车出来了,餐车上放这个银盘子还盖着盖儿。
“Sweety time!”妈妈满脸兴奋地把餐车推到了我俩面前。
完了,怎么还有甜点,这下可跑不掉了。我和刘恋不约而同地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大义凛然的模样。
“惊喜来啦!快打开看看吧,你们一定爱死了。”
我白眼一翻背过身去把刘恋往前轻轻一撞,只见她尴尬的笑着说,“阿姨,我吃饱了有些吃不下了,最近牙不舒服不能吃甜食。”
“不是甜食,快打开看看。”妈妈说着拉起刘恋的手揭开餐盖。
餐盘上放着两个书本大小的毛绒小熊,一个粉嫩嫩的一个黑瞿瞿的,两个小熊身上正正好好的摆着两个亮闪闪的东西。
我和刘恋先是一愣,定睛一看,天呐,这不是两部最新款的PG智能手机嘛!刘恋兴奋地扑向妈妈一蹦一跳地抱在一块儿。
我虽故作镇定,但撇去那噩梦般的晚餐,对于这个礼物我也是高兴极了,然而更令我激动的还是实现了承诺(当然那时并不知道是妈妈托人走后门我才入围的),能和刘恋上同一所初中。
那天夜里我和刘恋都失眠了,她因为摆弄新手机激动地睡不着,我则是因为第二天她就要回家而神伤。
翘着腿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星,“叮”的一声手机响了,翻开信息一看,是刘恋发的,“睡了么”。
“没呢”
半晌没了下文,我忍不住又回了一条“你也没睡?有什么事么?”
“没事没事,我就是试试新手机,嘿嘿嘿”
“哦,晚安”我有些失望,拉上了窗帘,准备睡觉。
“睡不着诶,明天我就要回上崇了”
“知道呢,开学不就来了么”
“是诶,开学我就初三了会很忙很忙吧”
“别想那么多了,明天一早你妈妈就来接你了吧,快睡吧”
又过了半晌,“你睡了么”刘恋的信息又来了。
“我正在睡呢,你怎么还没睡着啊”
“嘿嘿,我也正在睡呢”
“哎~失眠了我”
“哈哈我也是,你到窗户那来呢一起看星星呗”
我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席地坐下,看着星星发呆。
叮~手机又响了。
“笨蛋你不打开窗户怎么看星星啊”
我心想看星星和开不开窗有啥关系啊,但还是打开了窗。
嗖的一阵风吹过,济港的夏日夜晚微微带着丝凉意。
我就这样靠在窗台边,半个身子伸出窗外来感受这夏日夜晚的清爽,海边的小城的风,涩涩的、咸咸的,可不就像我们的青春一样。
正望着星星发呆,只觉头顶上有个什么东西垂了下来。
我一惊,把头缩了回来。微微探出头往上一看,刘恋正在楼上阳台瞅着我笑呢。
只见她兴奋地跟我招手,另一只手拉着根带子,带子上拴着她第一次见我穿的那件老校服,轻声对我喊着,“快接着,我送你的礼物。”
我手一伸就够着了校服,轻轻一拽就把衣服拽了下来。
我莫名其妙的抬头问她,“大半夜的,你这唱的是哪出啊!”
“这是姐姐我给你的升学礼物,跪安吧,小林子。”
“您也太阔气了吧,送我一件旧校服?”
“哈哈,真正的礼物在衣服口袋里,这校服我穿嫌小了,就当附赠的吧。”
我翻了翻口袋,里面还真有个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原来是根红绳子,编着中国结样子的结绳,看长度正好可以戴在手腕上。
“这绳子是我给自己编的,被我开过光的,现在送给你保平安,希望你打球的时候永远都别受伤,妖魔鬼怪远离你,哈哈哈哈哈!。”
“还以为套着个金银珠宝啥的呢,就只是个绳儿?”我心里乐开了花但嘴上还是习惯性的怼上一句。
“你这势利眼,不要还给我!!”
“切,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去的,我就勉强收下了。”说着就带在了手腕儿上。
“诶,你这笨蛋,带左手,带左手啊。”
“咋啦,你还迷信男左女右?我就喜欢带右手。”
“不是啊,你是右手打球,带右手不知道哪天就给扯坏了。”
“哦哦。”我抬头望着刘恋傻笑着,却见她一脸严肃着急的样子,于是赶紧取下戴在了左手手腕上。
“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我高高举起左手,举到不能再举高一点点的位置给她看。
她这才笑了出来,弯着眼睛对我说,“快睡吧,记得开学了你得还礼哦。”说完就转身回屋关上了窗户。
“喂,喂,还要还礼?”望着刘恋离去的阳台,看了看手腕的红绳,我又傻笑着对着星星发着呆。
第二天一早,刘恋就被她的妈妈接走了,因为时间仓促又有大人在,我俩只是礼貌性的做了道别,临别前我一直注视着她甚至都忘了跟她妈妈打声招呼,而刘恋脸上依然挂着温暖的微笑,最后看了眼我的左手手腕,转过身就再也没有回头。
每年总是抱怨假期的时间太短了,而这个假期对于我来说却无比漫长。
刘恋刚走的第二天我莫名其妙的生病了,先是食物中毒样的上吐下泻,接着又全身发热高烧不退,把爸爸妈妈给急坏了。
去年那场大病好了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发生任何异状,感冒发烧的小毛小病也都没有过,医生也说我身体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各项指标也都正常,唯独叮嘱我多运动增强体质。
之后爸爸每天都督促我锻炼,再后来我爱上了打篮球,不用爸爸管着,每天不摸球不打得一身汗自己都难受的。
这一年多的时间爸爸妈妈几乎都要忘了我那次大病的事儿,然而突然生病的症状和去年简直一模一样,把爸妈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眼瞅着情况不对,赶紧把我送去了医院,一轮检查下来,医生说只是病毒性的感冒,没有大问题,开了2瓶点滴让我挂着。
虽然医生说了没有大碍,但爸妈一想起去年连着两三个月重病不起的情景就都慌了手脚。妈妈想起去年外公带我上山求医的事,一个电话就把外公外婆从上崇打了过来。
外公外婆赶来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好了,其实我心里是清楚的,差不离就是昨天夜里开窗吹了凉风受了些风寒所致。见了外婆开心极了,拉着外婆聊起天来,缠着她跟我说她小时候的故事。
小宝宝的时候外婆带过我一段时间,可能就是从那时开始亲近的吧,总之,慢慢长大了以后,家里的老人我最喜欢的就是外婆,还有就是爷爷了,也许跟他们金发碧眼都是老外有关系吧,总之对奇奇怪怪的人和事儿我都特别有好感。
外婆是个正儿八经的德国人,但是操着一口标准的上崇口音,我最爱跟着她去菜场,看她用上崇话讨价还价。
而爷爷是个标准的“英国绅士”,虽然跟我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爷爷每次总会跟我说许多非常有趣的故事,似真似假,既玄幻超脱,又合理写实,总之爷爷是个想象力非常丰富的人,与外婆不同的是,爷爷的中文并不是那么的标准,我还经常拿这嘲笑他。
相比之下,家里的老人,我最不待见的就是外公和奶奶了,一个退伍大将军,一个富家大小姐,可不是我崇洋媚外,虽然他俩可能是除了爸妈最疼我最关心我的人了,但一见着他俩我就烦的够呛,如果他俩碰到了一块儿,那可真是火星撞地球了,动手那是不会的,但嘴上功夫绝对都是不会相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