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卫生室刷的白墙,看起来挺简洁的,内外干干净净的也没有花里胡哨的海报,只有几个字的标语:医务工作者是为人民服务的。
朱明明一直都不在状态,整个人心里多少也有点不爽。
老医生锐利的眼睛透过老花镜看三人一眼:“上午来过吧。”
这份记忆力就已经很牛逼了,温婻陪着笑。
“都伤成这样了,还让员工上班,你们公司很忙吗?”老医生又看了温婻两眼:“注意伤口不要再崩裂了,伤成这样也不吭声的员工不好找。”
“是。”温婻笑容有点费力。
“不能因为员工不说话就往死里用,我们是伟大的国家。”
温婻:“您说的对,我们下次改正,下次一定改正。”
老医生笑了了笑,拿着医用托盘起身离开,取取点消炎药和绷带。
王安忆呆呆的看着包扎好的手,抬起头,慢悠悠的看向温婻:“我没事了,你们去吃饭吧……我能自己回去,我在家也不会乱走的,以前他们出门我都能在家好好待着……”
“没事,我们也是吃饭,你在也一样。”
王安忆说着又静悄悄的垂下头,看着伤口:“我真没事……”
“没事才要去吃饭!好了,开心一点,刚才是姐嘴欠,何况我们小王就算是脑子不好使,也是最帅的病人是不是!”温婻揉揉他头,反正已经说了,也找补不回来。
王安忆这次没把头缩进领子,居然闪过了温婻揉头的手,:“我脑子好使。”当着别人的面说脑子不好使很过瘾吗!
温婻蹲下身:“是,是,我口没遮拦,想吃什么,今天让我和你明哥出出血。”
王安忆:我没哥,钱你们都没我躲!
这话要是以前说,温婻肯定是一脸鄙视,现在说温婻却是知道说的都是实情,长孙只是他表哥,那银子都觉得花的跟玩似的。
看看长孙侠也知道这王安忆家不是装的,随便取个万把块去买衣服,这手笔?温婻一个月的工资都还不到万把块呢?
朱明明看着王安忆牛头不对马嘴,一脸不自在别扭的样子,觉得刚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硬着头皮开口:“王安忆同学,不用客气,想吃什么跟你温姐说。”
王安忆不说话了,这两人今天唱什么双簧啊。
温婻急忙解围:“他不挑的,就去你订的地方。”
温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准备一屁股坐前面,哪知道王安忆随后跟上要一起上去也要坐在副驾驶。
朱明明开门的动作瞬间停下!
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男人,喊你来还真来啊,咋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呢!
温婻察觉到后面有人稍一停留,险些被王安忆撞到背上,赶紧拉着王安忆向后退,歉意的对朱明明笑笑:“我们坐后面。”
朱明明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正常人会跟着做副驾驶坐?脑子不好使也没有常识吗!
王安忆声音很低,小心翼翼的摩擦着安全带:“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我……我就是有点紧张……”
“没事,不紧张,他们看你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朱明明将车开入车流,向后一靠:“我呢?好看不”
“你也好看。”
王安忆看着自己的手:好看是啥?
温婻和朱明明听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说的也是实情,好看是啥?
餐厅选的档次还可以,吃饭的人不多,若是选了普通饭馆吃饭的人也太多了,严重影响二人的交流时间。
温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接过服务员的菜单:“刚才麻烦你了,他的手伤的挺重的,不处理不行,他表哥一家今天有事,家里没有人照顾,不太放心他才让我看一会,十点多就来接他了。”
朱明明一点不介意:“应该的,谁家没有有事的时候。”
嘴上这样说,朱明明也很难把眼前的男人与‘需要照顾,脑子有病’联系在一起,这孩子看起来也不傻,就是典型的当下社恐症的模板。
这孩子看起来就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绝非农家子弟,可能脑子被砸了吧,这种气质怎么看也不该延伸出脑子有病的结论。
“想吃什么?”温婻将菜单往他面前挪挪:“他家清蒸鲈鱼很好吃?”
王安忆摇摇头。
“油焖大虾呢?炸的金黄又脆。”
王安忆摇摇头。
“蒸皮皮虾?”
朱明明看着他们,有种他瞬间隔开了温婻周围联系的错觉,也或许是对方的存在感太过强烈,毕竟长的太显眼,就连服务员都多看了他两眼。
温婻让他看着菜单,转向朱明明:“这一片有你们公司的房源?哪里的房子。”
“学区房。”朱明明尽量忽视王安忆:“其实现在学区房的概念有些模糊了,但客户家孩子马上一年级,等不及新政策。”朱明明又忍不住看向温婻身侧。
王安忆趴在桌子上,把脑袋使劲拱到衣服里。
温婻还是声音温和:“想吃点什么?”
王安忆翻翻眼从每样菜品上滑过,又对每样菜品都不太满意。
温婻看向朱明明:“来三份蟹黄炒饭怎么样?”
朱明明回神:“是不是太少了。”现在他有些记不起来为什么是那两个人坐到一起了:“再来三个海洋套,我记得你喜欢吃蟹腿。”
“谢谢。”这样下来都不太贵,也要照顾朱明明的荷包,卖房子的一跃能赚多少,都是辛苦钱来的相当不容易。
温婻看向王安忆:“蟹黄饭?吃的下?”
王安忆想了想,认真的指着最后面的甜品给温婻看,这两个可真不便宜。
温婻无奈:“两个都要?”
王安忆点点头,自己平时带着下酒店喝的就是这个。
“再来一份慕斯和西柚饮。”然后问朱明明:“你呢,喝什么?”
“橙汁,你呢。”
“一样。”
王安忆仿佛没有听见,依旧安静的在一旁坐着,头所在领子里。
服务员虽然觉得这男孩子帅气的要死,也看出来了不像个正常人的样子。
朱明明觉得自己简直要成神经病了,自己吓自己很好玩吗!
你和一个脑子不大清楚的人计较?刚才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有点档次的酒店菜上的也快,几份饭菜流水一样的端了上来。
朱明明和温婻都是饿了,伸出筷子来回拉着,吃的倒是挺痛快。
王安忆吃的很慢,安安静静的用筷子帮温婻剥了一只虾,又给朱明明剥了一只。
靠,朱明明大开眼界,剥个虾剥的如此顺手,还是用筷子的还有谁!
这孩子吃的好像都不多,饭吃了一小口,虾吃了二个,每样都是小小的来上几口,就不再吃了。
只有那慕斯和饮品在慢慢的品尝着。
但现在不是看这些的时候,朱明明掩饰性的撬开一条螃蟹腿,含蓄的开口:“他好像很喜欢你,这孩子估计非你不行了“。
温婻提醒让他自己吃,接过了朱明明递来的螃蟹腿:“我们是一个部门的,平时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可能是熟悉了的原因,谢谢。”
客气什么,朱明明志得意满,长的好看剥的虾就有人吃吗,切,面上依旧客套:“他平日也不爱说话。”
“嗯,不过你别看他不爱说话,人挺好的,还有二次元的人暗恋呢。”
朱明明没想到这么好奇,谁那么一往无前,敢跟缺陷如此明显的人谈恋爱:“谁?二次元”
温婻看他一眼,笑笑,小瞧小王了吧:“隔壁科室的小美女,专攻设计和文案的,长得好看就是前卫。”
朱明明看了王安忆一眼,实事求是的说:“他长的很好看,这份相貌的确不凡,不知道未来是个什么情况。”
“是吧,我们科室上到五十岁阿姨下到实习生,都很喜欢他,就是不能说话。”
朱明明闻言,忍不住又看向王安忆,总觉他会……
王安忆却非常安静,吃饭的动作没有丝毫转变。
温婻离开,去洗个手,满手的腥味实在是难受。
王安忆吃着吃着就不动了,慢慢的放下了筷子,动也不动。
朱明明勺子停在嘴里愣愣的看着他,眼中的好奇慢慢换成了惊恐,仿佛能看到随着他的动作停止的还有脸上的表情。
本来挺热乎的人还能感到他身上的温度,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不足一分钟,变成了一具活死尸,很灵动的眼睛煞是变得死亡了一般,没有生气。
朱明明险些没有卡死自己,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周围的空气随着他的‘死亡’瞬间阴冷下来。
朱明明腿忍不住打颤,想跑的力气都没有,嘴角颤颤巍巍的:“小……小王……”发……发病了吗……一个活人,在他面前变成了干尸,如何得了。
温婻走过来:“朱明明你怎么了?脸色那么白?”
朱明明立即看向王安忆,王安忆眼睛还是空洞无神的看向自己的筷子。
温婻:“好喝吧。”
王安忆点点头。
朱明明整个人都愣愣的,接下来的时间不管吃什么都如同嚼蜡,太诡异了!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不往那方面想还行,一想,他便发现他除了跟温婻跟谁都不说话,他甚至不喜欢别人接近他。
这已经是一级社恐了,恐到老天爷哪里去了。
恐到自己都觉得自己对面是个僵尸。
这种人又是精神不太好依赖性强的,往往不是变态就在变态的路上,被这种人缠上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