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李绅的话题，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无论是李渔还是少女，都没有急着展开下一段话题。
李渔需要平复情绪，而少女，同样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个情报。
宴会厅外微弱的脚步声破坏了沉默的气氛。
两人一起看向外面，李渔甚至觉得有些感激——许多灵尸走路根本没有声音，来者应该也是发现了此处非比寻常的情况，这才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在距离两人很远的门口就提醒了他们。
进来的是黑衣灵尸。
他恭敬地站在少女面前，却时不时瞥一眼旁边安静的李渔。
在走廊里他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以及弥散出的悲伤情绪——灵尸完全不知道李渔说了些什么，能让主人的情绪波动到这个地步。
“主人。”
他恭恭敬敬地等待少女允许。
约莫过了十来秒，她才终于轻轻点头，吐出一个音节：“说。”
李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到了灵尸松一口气的声音。
“报告主人，我们三人分别率领队伍，进入地上探查，在搜寻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少女嘴扁了下去，感觉自己五十年不见，灵尸们怎么都变得这么磨叽了呢？
黑衣灵尸狠狠跺了跺脚，像是在鼓励自己一样，这才说道：“外面的情况……有些控制不住了。”
少女没有直接发火，而是早有预料般问道：“你们联系地上的人类了吗？”
“联系了。”黑衣头垂得更低了，“可他们直接将我们三个当成了始作俑者，若不是我们见机行事，恐怕要被人类强者留在那里。”
“人类现在有这么强了吗？”她皱眉问道。
“我们遇到了人类中有数的强者，好像是什么S级……”
“超级英雄。”李渔在一旁补充道，“这是近五十年来的新产物，大概和你们理解的超凡者差不太多。”
“所以你们就任由人类猜疑，完全不解释？”少女质问道，在她印象中，手下的灵尸完全不该这么愚蠢。
黑衣显得很委屈。
“我们……我们在主人之前沉睡，好多兄弟连现代的字都不认识，话都不会说，里面更是有不少金头发的白毛鬼，我们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啊！”
少女很生气，李渔反倒是十分理解，可能这就是闭关锁国之后的问题吧，一干灵尸就算有再强大的力量，无法沟通也是致命问题。
“那你是怎么和它们交流的？”正在李渔思索的时候，少女突然将矛头转向了他。
“我和你有着相同的能力。”李渔总算逮到机会展示自己，这也是他留在这里的最大原因——他想和少女学习，如何掌控灵尸，又怎样让它们拥有自己的灵智，可以自主行动。
少女上上下下将李渔看了个透。
“你从哪学来的能力？”
“我天生就会。”李渔奇怪道，难道还有人超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吗？不会吧？
她沉默片刻，才接着道：“我的能力就是后天得来的，历经两千年的变化，才终于拥有了今日的成就。”
“你，凭什么和我一样？”
“后天得来？从哪里？”李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从何橘的资料那里，他也从没看到过有人的能力是后天得来。
“从一个非常伟大的存在那里。”少女仰起头，怀念地说道。
“两千年前的伟大存在……”
“那位根本不是我们世界的人。”少女没在意李渔的吐槽，而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十二岁吗……”李渔确信，少女在那之后就没有长大，反倒是有点变小的迹象。
“我所在的国家叫做卢国，我只是农户的女儿，每天跟着父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怎么说也算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李渔和黑衣灵尸对视一眼，连它都忍不住散发出了震惊的波动。
这种事情主人可从没提起过！
那我是听还是……听吧。
“十二岁那一年，卢国和旁边的呈国交战，我父亲和大哥被征发前往前线作战，留下母亲、二哥和我在家中，连存粮都被征收了一多半。”
“不久之后，传来消息，父亲和大哥在战场上双双殒命。”
李渔心中觉得这是个悲情的故事，可很快，少女话锋一转。
“我们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月，官差带来了新的消息。”
“我兄父不是战死，而是当了逃兵，被军法处置。”
“官兵要来追我家人的罪责，那时候叫什么……连坐吧？”她平静地叙述，李渔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悲伤和无奈。
“再后来，我就杀掉了所有想要带走我们的官兵。”
画风变化后，少女的语气也变成了坚毅果决的味道。
“杀死官兵之后，家里自然也就没法再居住，我就干脆进宫，把卢国国主上上下下杀了个一干二净。”
“啊这……”李渔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知道后面的剧情了。
“这件事引起了举国上下一片哗然，卢国军士无心作战，被呈国全境吞并。”
“呈国国主听闻此事之后，深感惧怕，在国境内招募勇士，要寻到我，然后将我斩杀。”
“我要是国主，你不死我都睡不好觉。”李渔在旁边小声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李渔笑道。
“可他派出来一波又一波的追杀者，都不是我的对手，我越杀越强，越强越杀，最后……呈国和原来卢国的豪杰被我杀了个遍，全天下再也没有人敢挑战我。”
“这妥妥的主角模板啊。”李渔嘟囔道。
“你肯定在说话。”
“没说什么。”李渔和灵尸相视一笑。
少女不在意这些细节，说到这里，她总算开始怀念起那个赠与她能力的人了。
“他是呈国国主派出来的最后一人，被百姓称作国师。”
“听起来又变成俗套的爱情故事了……”李渔忘记了十二岁少女的设定。
“他过来追杀我，也被我杀了。”少女淡定地说道。